大唐肃宗刚在灵武站稳脚跟,朝堂上的空气就跟深秋的天气似的,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这凉,一半是叛军作乱的兵荒马乱,另一半,就藏在前宰相房琯那府里的高朋满座中。
要说房琯这人,早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文采斐然,气度不凡,安史之乱那会儿,跟着玄宗皇帝一路颠沛流离,后来又瞅准机会投奔肃宗,一度坐到了宰相的位置。可惜这人眼高手低,带兵打仗是个十足的门外汉,非要学古人玩什么车战,结果被叛军打得丢盔卸甲,几万将士折损大半。仗打成这样,宰相的乌纱帽自然是保不住了,肃宗念他早年的情分,没把他一撸到底,只是罢了相,给了个闲职让他待着。
按说这时候的房琯,就该夹起尾巴做人,闭门思过,安安分分地等着风头过去。可他偏不,骨子里的文人傲气没随着乌纱帽丢了,反倒跟酒劲儿似的,越憋越上头。罢相后的房琯府,非但没门可罗雀,反倒比他当宰相时还热闹。每天天不亮,门口的马车就排起了长队,来的不是前朝旧部,就是想攀附的文人墨客。
这帮人聚在房琯府上,喝酒作诗是幌子,吐槽朝堂、指点江山才是正题。几杯黄汤下肚,房琯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脸红脖子粗地拍着桌子嚷嚷:“诸位放心,老夫不过是暂避锋芒,圣上心里清楚谁才是能担大任的人,过不了多久,这宰相的位置,还得是老夫的!”
这话一出口,满座宾客赶紧跟着附和,马屁拍得震天响。有人说他是国之栋梁,有人叹他怀才不遇,还有人煽风点火,说肃宗身边的新贵都是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庸碌之辈。房琯听着这些话,心里那点憋屈劲儿倒是散了不少,却没琢磨琢磨,这长安城里的墙,哪一面都长着耳朵。
他的这些狂言,没几天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到了肃宗的耳朵里。肃宗刚登基没多久,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叛军还在虎视眈眈,朝堂内部要是再出乱子,这大唐的江山可就悬了。他本来就因为房琯兵败的事儿心里不痛快,如今听说这老小子罢相了还不安分,聚众妄议朝政,甚至扬言要重掌大权,顿时火冒三丈。
这肃宗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当下就拍了龙案:“房琯这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罢相已是朕的宽宥,他倒好,还敢在背后煽风点火,真当朕是软柿子不成?”
龙颜大怒,底下的人自然是见风使舵,没几天,一道圣旨就送到了房琯府上。圣旨上的话没绕弯子,直接点明他“心怀怨怼,聚众妄议,扰乱朝纲”,贬为豳州刺史,即日离京,不得延误。
房琯接到圣旨的时候,酒还没完全醒透,看着那一行行冰冷的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这才明白,自己那些酒后狂言,可不是什么文人牢骚,而是实实在在的祸根。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府邸,一夜之间就变得冷冷清清,那些前几天还围着他阿谀奉承的宾客,早就跑得无影无踪,连个送别的人影都没见着。
墙倒众人推,这话一点不假。房琯一被贬,他那些平日里走得近的党羽,自然也难逃干系。刘秩和严武这两位,当初跟着房琯鞍前马后,没少在私下里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如今主子倒了台,他们俩也跟着倒了霉。一道圣旨下来,刘秩被贬为阆州刺史,严武则被打发到了巴州,仨人一前一后,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京城。
这场风波,看着是房琯口无遮拦惹的祸,实则是肃宗初立朝堂时的一场权力博弈。那会儿的大唐,就像一艘在风浪里飘摇的大船,肃宗作为掌舵人,容不得半点杂音。房琯的狂妄,恰好撞在了枪口上,成了肃宗立威的靶子。而刘秩、严武的被贬,不过是这场博弈里顺带被清理的枝叶,目的就是告诉满朝文武:谁要是敢在这关键时刻跳出来捣乱,房琯就是前车之鉴。
战时的中枢朝堂,从来就没有什么温情脉脉,每一步棋,都藏着权力的算计。房琯的起落,不过是大唐乱世里,朝堂暗流涌动的一个小小缩影罢了。
司马光说
房琯之贬,非独以其言,亦以其位重而不敛。肃宗新立,国步维艰,正需君臣同心,共渡难关。琯既败军,不自省己过,反恃才而骄,聚众妄议,此乃取祸之道也。古之贤臣,遭贬则闭门思过,修身养性,以待天时,琯反其道而行之,贬谪之罚,实为咎由自取。
作者说
房琯的悲剧,说到底是没搞懂“时位之移人”的道理。他总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一言九鼎的宰相,却忘了时势早已不同。乱世之中,帝王最忌的就是臣子结党营私、妄议朝政,房琯偏要往枪口上撞,这不是糊涂,是自负。其实换个角度想,他若能收敛锋芒,借着闲职的机会,沉下心来研究些民生政务,待叛军平定后,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可惜他被一时的怨气冲昏了头,把一手尚可挽回的牌,打得稀烂。这也告诉我们,人生在世,得意时别太飘,失意时别太闹,审时度势,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本章金句:得意时莫狂,失意时莫怨,审时度势者,方为智者。
如果你是文中的主人公房琯,在罢相之后,你会选择怎样的处世之道,来为自己谋求一个更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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