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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侮辱人的第二种姿势
    大人这词一出,卫时觉深感庆幸,自己差点‘失身’。

    不是肉体,而是官场的‘身子’。

    思考片刻,对他们这卑劣的美人计很感兴趣,继续问道,

    “都说你不能赎身,为什么?别跟我说明面的规矩。”

    “奴婢是管事。”

    “管事就不能赎身?”

    “当然可以,一百万两。”

    “嗯?值钱在什么地方?”

    “我家大人需要买断信任。”

    “哦,了然了然,看来你负责收集大户消息,脑子里有秘密,你家大人是谁?”

    “是谁不重要,大人上面也有大人,孙公向三爷问好。”

    礼部尚书啊。

    呸,东林小人,就这点伎俩。

    卫时觉对她再无兴趣,意味深长看呈缨一眼,扭头去往雅间。

    呈缨起身,流下两行泪。

    过一会,她重新洗漱后出门,绕后院转了个圈,从一个很隐蔽的小门向东。

    这里不属于呈缨馆,有几个彪形大汉守卫,正屋站着四名侍女。

    呈缨一路到正屋,迈步进书房,立刻下跪,“大人,三爷赏了盘头。”

    她说谎了,打盹的中年人瞥了一眼,看她已经盘头,只问出两字,“留否?”

    “三爷说…他需要想想。”

    中年人瞬间一脸冷意,“废物,去向别的姐妹讨教一下,扭扭你的腰胯,把三公子伺候舒服了,不止你有依靠,咱也能多个生意,你只有半个月时间,否则就去店里接客,老夫培养你这么久,不能白扔银子。”

    “是,女儿告退。”

    ……

    呈缨馆,雅间。

    墙上的书画飘逸,木榻和餐桌更华丽,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屏风后面一圈矮桌,方便乐师演奏。

    卫时觉照照镜子,咱有自知之明。

    不帅,不富,不高,有个好亲戚。

    给大哥设想的官场争斗是打嘴炮。

    哪知大错特错。

    吵架是演戏,该吵还会吵,交易才是现实。

    嘴上骂着宣城伯奸佞,下手却一点不客气。

    想用女人控制一个‘键人’,你们做梦去吧。

    卫时觉坐在主位,翘着二郎腿,想着怎么扎这个交易人一刀,让他知难而退。

    侍女进来给放下四盘精致的小菜,一壶酒。

    自斟自饮喝了一杯,侍女带来两个身穿儒袍的年轻人。

    虽然留着长须,绝对没有二哥大。

    侍女关门后,两人齐齐拱手。

    “见过三公子,学生乔于龄,河南举人,家父乔鹤皋。”

    “见过三公子,学生王觉斯,河南举人,师从鹤皋公。”

    卫时觉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嘴上只能敷衍,“幸会幸会,鄙人该如何跟大哥说呢?”

    两人对视一眼,乔于龄呵呵笑道,“不麻烦宣城伯,希望三公子帮忙送送信,或者提供一点别的帮助。”

    卫时觉眨眨眼,给大哥送信?

    这么简单?自己是大哥的收款人?

    两人自己倒了一杯,齐齐拱手,“今日是呈缨姑娘的喜日子,我们在隔壁听到这个消息,过来道喜。”

    他们一饮而尽,留下两张笑脸,扭头潇洒走了,连坐都没坐。

    不知何时,门口留下四个箱子。

    大明朝的受贿活动如此利索,把废柴震惊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起身到门口打开箱子,白花花的晃眼。

    一万两,这就是…七八百万。

    卫时觉风中凌乱,感觉自己被烂泥上课了…

    这是驱使,应该是一次性买卖,人家并不想与宣城伯有过深的勾连。

    回到房中孤坐,自斟自饮,很快把一壶酒喝完了。

    美人计挡住了,银子反而扛不住。

    头有点晕,靠椅背深呼吸,手指不受控制的发抖。

    前后两次,东林对废柴刻在骨子里的鄙视,让他第一次对人产生了杀意。

    鼻子闻到一股幽香。

    睁眼看到呈缨在面前,两个侍女快速把剩菜收走关门。

    “三爷,您要休息吗?奴家伺候您。”

    卫时觉冷冷瞥了他一眼,刚才两人说她的喜日子,也就是说,他们会传自己拜倒在裙下了。

    想明白是呈缨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张嘴冒出一个字,“滚!”

    呈缨脸色惨白,咬牙屈膝行礼,“奴婢告退!”

    时间慢慢过去,卫时觉在椅中一直没动。

    阳光泛红,斡特砝壳带着六名宣城伯亲随出现在门口。

    其中一人躬身,“三少爷,伯爷说您需要人手。”

    卫时觉指一指箱子,缓缓起身,负手出呈缨馆。

    廊道里行走,感觉大厅的舞姬目光不善,卫时觉瞅了两眼,暗骂一声小屁孩。

    迈步出大门,卫时觉疑惑回头,看着门子愤恨的目光,忍不住出言讥讽,

    “仇富会让你心理扭曲,别以为赚钱容易。”

    门子一脸看煞笔的嫌弃,嘭,关门了。

    嘿,我尼玛…

    若不是黄昏急着入宫,老子砸了你的店。

    令亲随把箱子抬回家,卫时觉入皇城,向大哥汇报任务。

    宣城伯看三弟回来了,瞪大眼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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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时觉面对大哥一脸得意,炫耀他抵抗诱惑的战果,把呈缨馆的事交代了一遍。

    宣城伯嘴巴大张,还是不可置信…

    “大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小弟没坏你的事啊,送送消息就能赚一万两,不赚白不赚,真假可不保证。”

    “哈哈哈~”

    宣城伯突然前俯后仰大笑。

    “哈哈哈~”

    止不住的捧腹大笑。

    “哈哈哈…三弟啊三弟,你完全是幼童心思…哈哈哈…他们费尽心机与你做朋友…给你送银子,哪知你…哈哈哈…你要害死那个对你掏心置腹女人啊…”

    卫时觉起身,皱眉看着狂笑不止的大哥。

    若没有记错,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大哥失态。

    还是个…笑场。

    提起呈缨,宣城伯慢慢收住笑声,深呼吸,喝了口水平稳情绪,但嘴角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傻子,他们是与你交朋友,不是收买我,两个举人怎么能收买一个伯爵提督,若对宣城伯使美人计,舅爷会抄刀子,谁都拦不住,教坊司得死一遍。”

    卫时觉瞬间被雷傻了,“啊?这是什么情况。”

    宣城伯再次深呼吸,敲敲桌子示意他坐下。

    “三弟呐,战场观摩团是个好主意,但皇帝、内廷、武勋、内阁六部缺少一个关键的信任,他们在路上出意外怎么办?死了怎么办?被做掉怎么办?”

    “笑话,他们是钦差!”

    “不好使,那里是辽西,北面全是鞑靼人,有可能为了抢一身衣服就下手。”

    卫时觉脑袋一亮,连连摆手打断,“等会,我脑子有点乱,让我捋捋。”

    宣城伯微笑点头,卫时觉过一会突然跳起来,“观摩团会逼着经略和巡抚守土,有他们在,所有人不敢懈怠…就算万一…死了最好。”

    “哼哼…”宣城伯这次换作冷笑,“你看,所有人都猜到怎么回事。”

    “怎么猜到的?”

    “这用猜吗?”

    卫时觉差点被噎死,胸膛呼呼喘气,这次不知生谁的气了。

    宣城伯笑着解释,“皇帝让首辅上奏,那就是同意了你的建议,同时也意味着,你是唯一的护卫,杨涟致仕前保你无罪,你做任何事都会牵扯杨涟,那你就是半个东林,人家给你送女人,是你情我愿,做生意一起发财,不是要拿捏你。”

    卫时觉脑袋咚咚响了一会,突然咬牙,“无耻,还在试探老子有没有藏御符。”

    宣城伯也没否定,“三弟脑子又灵光了,你不是想领兵嘛,这就实现了。”

    “这算哪门子领兵,羞辱人。那这一万两与呈缨是两回事?”

    “当然是两回事,后面这群人出现,得你要了呈缨,否则根本没有信任,显然那个女人在帮你说谎。”

    “做什么生意?我也没本钱没渠道啊。”

    “消息生意,不需要本钱,只要来源可靠就行,三弟得知道什么是教坊司。”

    “东林为什么这么啰嗦?一件事掰开两次说?”

    “放屁,他们是北臣,不是东林,别被东林的身份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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