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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这小子有点道道
    大街口。

    卫时觉深吸一口气,总觉得朝臣太把自己当回事。

    尤其是魏忠贤,对自己客气的过分。

    想套御符藏哪里?也不太像。

    身在局中,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刚才薛凤翔说的很清楚,自己是大哥的分身、是伯爵血脉备品。

    这不是句虚话,大明朝的勋贵有个传统。

    皇帝需要武勋参与朝事争斗,武勋就会挑人出头。

    帝位交替后,参与争斗的武勋就得安静。

    不是致仕、不是除爵,而是闭门反省,爵位更替。

    新皇会挑一个直系重新任命爵位,原爵不是变为庶民,而是转成了血脉备品。

    皇家与武勋玩这游戏二百年了,十分熟练。

    英宗、宪宗、武宗、嘉靖、万历五朝,都有武勋参与朝事。

    爵位转给胞弟或侄儿,下代又会转回去。

    皇帝和武勋都是‘世袭罔替’,有深厚的信任基础。

    二哥是书呆子,天然不适合耍心眼。

    侄儿刚去国子监读书,大哥还未教导真正的社会规矩。

    自己在幽狱经历生死大劫,大哥反而把幼弟当做家族退路。

    可能英国公让自己做皇帝伴读,也是这个意思。

    皇帝对自己宽宏大量,也是让大哥放心。

    宣城伯在幽狱就说过:三弟该做伯爵。

    卫时觉很是感动,实实在在的长兄为父。

    自己若遇到这种事,肯定做不到。

    看一眼崇文门方向的定远侯府,对他们的利益交易毫无兴趣。

    既不是助力,也不能渔利。

    就是多认识了个人,纯粹的‘友情’。

    摇摇头准备回呈缨馆继续躺尸。

    突然察觉被人盯着,环视一圈。

    北面大约百步外,成衣店门口,戴面纱的绿裙女子站在台阶边,半个身子在廊柱后。

    卫时觉看不清脸,但感觉美女在笑。

    废柴本就对这姑娘没兴趣了,想起大哥的‘蛊惑’,隐约觉得这姑娘是个麻烦,最好远离。

    文姑娘大概以为疯子会屁颠屁颠跑过去找她。

    没想到卫时觉看到她,脸色毫无变化。

    就像个陌生人,仅仅瞥了一眼,迈步进入教坊司胡同。

    文仪的微笑刹那消失,像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对教坊司闪过一丝厌弃的嫉恨。

    “表姐,那登徒子呢?”

    身后传来徐家女纳闷的声音,文仪恢复淡然,“他没看到我。”

    “是吗?这家伙眼瞎,舅舅令咱们问点事,逛街也不可能遇到,让人传一下,吃个便饭。”

    “胡说,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约男子共餐。”

    “没那么多事,我与他熟悉。”

    “哎~”文仪伸手拦住表妹,“表哥说了,人家刚抱得美人。”

    “见一见有什么关系?邓小姐还打了他呢,舅舅说尽快,咱也不能天天逛街啊。”

    文仪犹豫了,没有继续阻拦,徐家女立刻让亲随去联系。

    她的婚事还没影。

    大家族联姻很复杂,需要双方建立深层信任,时间就短不了。

    宣城伯‘背叛’英国公后,武勋很安静,没兴趣替永康侯做媒。

    而永康侯要求的人,就是薛凤翔所言的第二种武勋。

    数来数去也没几家合适。

    定国公当然可以,但那不叫联姻,叫追附,文家没什么兴趣。

    作为苏州人,文震孟就是东林,他没做官,还未公开。

    有人打听到卫时觉喜欢他女儿,拜托送封信。

    文震孟和永康侯也不傻,对方这是通过卫时觉联系宣城伯,与内廷和皇帝建立沟通渠道。

    卫氏家风很和谐,宣城伯天天在御马监,外面的事没有交给儿子,交给了幼弟。

    宣城伯为幼弟‘反水’,也证明卫家的这个疯子是宣城伯的影子。

    直接联系宣城伯,难免失去回旋空间,联系卫时觉才能保证进退。

    或许文臣就这么啰嗦。

    他们绕的有点远,以前从未联系过,突然交流,很难找一个信任的渠道。

    两人溜达了几步,亲随追上来。

    “小姐,三公子说他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没兴趣到外面吃饭。”

    徐家女恼怒问道,“什么意思?”

    “小人不知,只有这一句。”

    文仪眼神低垂,若非戴着面纱,旁人会看到她的羞愤,以及一丝兴奋的窃喜。

    “表姐,他在说什么?是在骂我?”

    文仪伸手捋一把鬓间秀发,掩饰心绪波动,刚想开口,徐家女突然向南一指,

    “定远侯家的小侯爷,两家闹别扭,怎么从同一个地方出来了,他们中午在喝酒。”

    文仪大概在江南见多了士绅之间的虚伪勾连,看邓文明盯着教坊司,充满担忧之色,顿时明白人家关系很牢固。

    “不用去见卫公子,我大概明白了,咱们回去吧。”

    “啊?表姐明白了什么?”

    “勋贵世袭罔替,人身安全无忧,底气十足,玩二皮脸是常事。但他们还未调整完毕,清流若贸然插足,敌我难分,再加上内廷和皇帝也在博弈,容易被当做踏脚石,父亲的那些朋友现在该远离朝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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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时觉若听到这句话,保准瞪眼。

    倒不是对她的见识吃惊,而是一句话透露出南边权力阶层的背景。

    南国高度同化,武勋、士绅、豪商、地主、士大夫,就是同一群人。

    一个小姑娘,能看清暗处的规律,证明她就属于其中。

    也不知文震孟的夫人、或母亲是哪一家。

    另一边。

    邓文明已经回家。

    定远侯提督皇庄,地位稳固,不需要在英国公身边拍马屁,很少去军府。

    上林苑监是属衙,提督皇庄的勋贵二十多人,也不可能去上林苑监轮值。

    所以定远侯这类勋贵习惯居家办公。

    府内前院开辟一个单独空间,会客、读书、喝茶。

    邓文明现在是军府的提调官,有事招呼,无事也在军府躺尸。

    定远侯已下定决心,让亲随去把卫时觉引出来,令女儿去见那个外室。

    好不容易劝说女儿收敛脾气,儿子回来了。

    听说卫时觉三言两语就把齐楚浙搞定,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不明白信任来自哪里。

    邓文明又说了一遍,定远侯还没理解关键。

    隐约觉得那个疯子在‘赌博’。

    赌博这个词一出,定远侯瞬间明白了,

    “这小混蛋把没发生的事,当做肯定会发生的事,齐党什么都没付出,反而成了这次三党的主事人,当然开心。”

    邓文明还是没明白关键,“总之是成了?”

    “当然成了,齐党的兵部尚书还没辞官呢,会竭力帮同党…”

    定远侯说到一半,突然收声,歪头思考片刻,摆手说道,“也行,原来他奔着兵部尚书而去,这小子有点道道啊,随便找一个,都能驱使兵部尚书,那就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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