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那道高达十丈、铭刻着繁复阵纹的巨型城门，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落枫城虽然也算大城，但若与眼前的“天元城”相比，便如同乡野小镇之于帝王宫殿，萤火之于皓月。

    九人牵着马，站在入城后第一条主街的街口，竟一时有些失语。

    街道宽达三十丈，以整块整块的青玉石板铺就，光洁如镜，倒映着两侧鳞次栉比的楼阁殿宇。那些建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动辄七八层高，琉璃瓦在正午的阳光下流淌着金碧辉煌的光泽。更有甚者，竟有浮空的楼台亭阁，由一道道彩虹般的灵气光桥连接，悬浮在离地数十丈的空中，云雾缭绕间，宛如仙境。

    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服饰各异的人们川流不息：有锦袍玉带、前呼后拥的世家公子；有背负长剑、气宇轩昂的宗门弟子；有商贩打扮、高声叫卖的修行者；更有许多奇装异服、气息迥异的异域来客。车马辚辚，兽吼阵阵——拉车的并非寻常马匹，而是肋生双翼的“风行兽”、头生独角的“雷犀”，甚至还有通体覆盖鳞甲的“地龙”，每一头都散发着不弱于开源境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息。浓郁的天地灵气比外界充沛数倍，吸一口便觉神清气爽；各种灵草、丹药、灵材散发出的异香混杂在一起；酒楼食肆飘出的食物香气勾人馋虫；还有不远处坊市传来的喧嚣叫卖声、远处高台上隐约的丝竹之声、以及空中不时掠过的飞行法器破空之声……

    一切的一切，交织成一幅光怪陆离、繁华鼎盛到极致的画卷。

    “这……这就是中州吗？”石猛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追风驹似乎也被这磅礴气象所慑，不安地刨着蹄子。

    即便是林枫，此刻心中也掀起了波澜。他走过东海的浩瀚，见过西域的苍茫，经历过南山脉的诡谲，感受过北境的虚幻，但眼前这种纯粹由人力（或者说修行文明）堆砌出来的、扑面而来的极致繁华与喧嚣，依旧是第一次见识。

    不是自然的壮丽，而是文明的巍峨。

    “怎么样，被震住了吧？”柳青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几分笑意，也带着几分身为中州修士不自觉的骄傲，“天元城乃中州第一雄城，也是整个大陆的核心枢纽。天下气运，十之五六汇聚于此。你们初来乍到，多看几眼也是正常。”

    她身边的几个流云剑宗弟子也都面露得色，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苏月如很快从震撼中恢复过来，轻声赞叹道：“百闻不如一见。典籍中记载‘天元之盛，甲于天下’，今日方知所言非虚。”

    荆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尤其留意那些身着银白甲胄、在人群中巡逻的御龙宗卫士。他们的数量，明显比在落枫城时多了数倍，几乎是每隔百步就有一队，目光冷峻地审视着来往行人。

    林枫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波澜压下，恢复了平静：“确是人杰地灵，气象万千。柳道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安排？”

    柳青烟显然对天元城颇为熟悉，笑道：“天元盛会还有半个月才正式开幕，但各方人马早已陆续抵达。现在城中客栈爆满，价格也水涨船高。我们流云剑宗在此处有一处产业，是个小院，勉强够住。林道友若是不嫌弃，可以先跟我们过去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林枫略一沉吟，便拱手道：“那就叨扰柳道友了。房费开销，我们自会承担。”

    “林道友客气了，相逢即是有缘，提什么房费。”柳青烟摆摆手，牵马在前引路，“跟我来吧，这边走。记住，天元城内严禁私自斗法，严禁御空飞行，严禁使用大规模探测法术……规矩多得很，你们初来乍到，多看少说，跟着我就行。”

    一行人随着柳青烟，汇入汹涌的人流。

    走在宽阔的街道上，近距离感受这座雄城，震撼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强烈。

    左侧，一座九层高的阁楼通体以白玉砌成，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万宝楼”三个大字。门口站着两位气息深沉的老者，竟是灵锁境修为，此刻却只是迎宾。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珠光宝气，各种灵器、法宝、丹药、符箓琳琅满目，光晕流转，令人目眩神迷。不时有衣着华贵的客人进出，身后跟着仆从，一掷千金。

    右侧，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武斗场，名为“争锋台”。此刻台上有两名修士正在激烈搏杀，刀光剑影，气劲纵横，周围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呐喊助威声震耳欲聋。武斗场外围有光罩隔绝，确保余波不会伤及观众。台边有巨大的玉牌，实时显示对战者的信息、赔率以及胜负记录——这竟是一个公开的赌斗场所。

    更远处，可以看到一座座高耸的塔楼，那是各大宗门、世家在此设立的联络点或者别院。塔楼顶端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旗帜徽记：有剑形标志的，有鼎炉标志的，有兽形标志的……代表着一方方雄踞大陆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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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除了喧嚣，还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是无数强者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的“势”。林枫暗中运转归元真气，细细感应，心中越发凛然。在这街上行走的人群中，开源境只是寻常，灵锁境高手比比皆是，甚至偶尔能感应到几缕晦涩深沉、如渊如狱的气息——那是超越了灵锁境的存在。

    中州，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看那边。”柳青烟指着远处一片被淡淡金光笼罩的区域，“那里就是‘天机阁’的总部所在，也是此次天元盛会的主要场地之一。外围那片广场，过几天就会搭建起上百座比武台。再往里的‘万法天阁’，寻常时候根本不对外开放，只有盛会期间，取得一定名次的天骄才有资格进入。”

    林枫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那片区域楼阁更加巍峨，灵气氤氲成雾，隐隐有玄妙的道韵流转。仅仅是远观，便能感到一种古老、庄严、深不可测的气息。

    “天机阁……”林枫默念这个名字。这个超然物外、号称“执掌天机，洞悉万法”的庞大势力，才是中州乃至整个大陆真正的无冕之王。连御龙宗在其面前，也要收敛三分。

    “对了，”柳青烟忽然压低声音，眼神示意前方，“注意看那些银甲卫士的巡逻路线和频率。”

    林枫凝神观察。果然发现，御龙宗卫士的巡逻并非毫无规律。他们重点布控在几处地方：天机阁外围、几大顶尖宗门世家的别院附近、主要的坊市入口、以及……所有城门和传送阵节点。

    几乎每一个交通要道、重要场所，都有御龙宗的人把守。他们虽然不干涉正常通行，但那种审视、监视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座城市的繁华表象。

    “御龙宗在这里的势力，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大。”柳青烟传音道，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天元城名义上由天机阁和中州皇朝共治，但实际上，御龙宗的触角无处不在。城防司有他们的人，治安司有他们的人，甚至皇朝的某些衙门里，也有他们的影子。”

    她顿了顿，补充道：“所以，在这里行事，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招惹穿银甲的人，遇到盘查询问，配合就好。他们的眼线……太多了。”

    正说着，前方街道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只见一队约莫二十人的银甲卫士，正押解着几名被玄铁锁链捆缚的修士，面无表情地穿过长街。那些被押解的修士有的神情激愤，有的面如死灰，有的则大声呼喊着“冤枉”。

    “又是抓‘叛逆’的。”旁边有路人低声议论。

    “这个月第几批了？御龙宗这是要把中州翻个底朝天啊。”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没看见那个领队的，是‘银蛟卫’的副统领吗？灵锁境七重的高手！”

    “啧啧，连银蛟卫都出动了，看来是真有大鱼……”

    议论声戛然而止。因为那队银甲卫士中，为首的一名面色冷硬的中年将领，目光如电般扫过人群。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人，无不低头噤声。

    那目光，也扫过了林枫一行人。

    林枫立刻垂下眼帘，收敛气息，将归元真气运转得更加平和温顺。石猛、苏月如、荆也几乎同时做出反应，或低头，或侧目，表现得如同寻常被震慑的路人。

    那银蛟卫副统领的目光在林枫身上略微停顿了半息——或许是因为林枫的气度在人群中略显突出，也或许只是例行审视。但最终，他还是移开了目光，押着犯人继续向前。

    直到那队人马消失在街道尽头，压抑的气氛才稍稍缓解。

    “银蛟卫……御龙宗最精锐的执法部队之一。”柳青烟脸色有些发白，传音道，“据说直接听命于御龙宗宗主，权力极大，可先斩后奏。被他们盯上，凶多吉少。”

    林枫微微点头，心中却是一沉。

    御龙宗在中州的掌控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这不仅仅体现在明面上的武力，更体现在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与威慑中。在这座繁华至极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可能处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难怪破晓组织在中州的活动一直难以展开。在这种环境下，任何秘密行动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一行人继续前行，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周围的建筑渐渐变得不那么密集，环境也清幽了许多。最终，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安静的街区，停在了一处挂着“流云别院”牌匾的宅邸前。

    宅邸不算很大，但颇为雅致，白墙青瓦，院内栽种着几株灵竹，显得清静幽深。

    “到了，这就是我们流云剑宗在此处的产业。”柳青烟上前叩门。

    很快，一名老仆打开门，见到柳青烟，连忙行礼：“大小姐回来了。”

    “福伯，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来自归元宗。安排几间干净的客房，他们要在别院住一段时间。”柳青烟吩咐道。

    “是，大小姐，各位贵客请进。”

    众人进入别院，将马匹交给仆役牵去马厩。院子打扫得很干净，正厅、厢房、练功场一应俱全，虽然不算奢华，但足够舒适。

    柳青烟将林枫四人安排在东厢房的两间客房，她自己和同门住在西厢房。

    安顿下来后，柳青烟提议道：“林道友，你们一路劳顿，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们去城中逛逛，熟悉一下环境，顺便去‘天机阁’外围的广场看看，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来自各地的年轻俊杰，可以提前摸摸底。”

    “有劳柳道友了。”林枫再次道谢。

    待柳青烟等人离开后，四人关上门，启动了房间自带的简易隔音阵法。

    “好家伙，这中州……真他娘的够劲！”石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吐了口气，“俺老石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跟这儿一比，以前去的地方都成乡下了。”

    “不仅是繁华，”苏月如神色凝重，“更是森严。你们注意到没有，从进城到现在，我们至少经过了七处暗哨，每一处都有至少开源境巅峰的人在值守。明面上的巡逻队更是数不胜数。御龙宗对这座城市的控制，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荆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这里的高手密度太高。刚才那条街上，我能感应到的灵锁境气息，就不下二十道。其中至少有三道，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林枫走到窗边，透过窗棂望着外面清澈但显然被阵法笼罩的天空，缓缓道：“这就是大陆中心的底蕴，也是御龙宗经营了无数年的根基之地。在这里，我们更要如履薄冰。”

    他转过身，看向三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彻底进入‘归元宗弟子’的角色。柳青烟此人虽然看起来豪爽直率，但我们不能完全信任她。流云剑宗能在中州站稳脚跟，未必就与御龙宗毫无瓜葛。一切言行，务必谨慎。”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

    “另外，”林枫沉吟道，“明日柳青烟带我们出去，是个好机会。我们要尽量多看，多听，多记。天元城的布局、重要势力的分布、御龙宗兵力的大概配置、以及……天机阁的虚实。”

    他目光看向苏月如：“月如，你的阵法造诣最高。明日尽量留意城中各处阵法的节点和运转规律。特别是天机阁外围，看看有没有机会……”

    苏月如会意：“我明白。我会想办法感应‘万法天阁’的防护大阵，如果能找到一丝规律或漏洞，对我们后续行动会有帮助。”

    “石猛，你明日收敛性子，多看少说。但可以适当表现出对城中各种新奇事物（尤其是与修炼相关）的兴趣，这符合我们‘隐世宗门弟子’的身份。”

    “得令，头儿。”石猛咧嘴一笑，“俺就装个好奇宝宝。”

    “荆，你负责警戒和观察。注意有没有人在暗中跟踪、监视我们。也留意其他参赛者的情报，特别是那些可能对我们构成威胁的。”

    荆默默点头。

    安排妥当，四人各自回房调息。尽管房间舒适，但身处这龙潭虎穴般的雄城，没有人敢真正放松。

    夜幕降临，天元城却没有沉睡。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依旧灯火通明，尤其是那片最繁华的区域，更是亮如白昼，隐约还有丝竹宴饮之声传来。夜空中，不时有流光划过——那是晚归的修士驾驭飞行法器，或是巡夜的御龙宗卫士。

    林枫盘坐在榻上，却没有立刻入定。他脑海中回想着今日所见的一切。

    那极致的繁华，那森严的秩序，那无处不在的御龙宗身影……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这里是人族文明最辉煌的顶点，却也可能是被龙族渗透和控制最深的地方。表面的光鲜下，不知隐藏着多少暗流与污秽。

    他想起了东海的潮汐神殿，想起了西域的荒石堡，想起了南山脉的木灵族，想起了北境的镜湖城。那些地方的人们，或在压迫中妥协，或在困苦中坚守，或在迷茫中挣扎，或在虚幻中沉沦。

    而这里，中州天元城，这座被誉为“希望之城”、“文明之巅”的地方，是否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那无形的“血脉灵锁”禁锢了灵魂？

    繁华，或许也是一种枷锁。

    林枫闭上眼，体内四把“钥匙”微微震颤。潮汐石的律动，不动心莲的清明，长生藤种的生死轮转，冰封之忆的虚幻真实……四股力量交织流淌，让他保持着一颗超然物外、洞察本质的初心。

    “天元盛会……万法天阁……”林枫在心中默念。

    那里，或许就藏着打破枷锁的答案。

    但首先，他们必须在这座被严密监控的城市里，隐藏好自己，然后，在天下群雄面前，脱颖而出。

    这绝非易事。

    但既然来了，便没有退路。

    夜色渐深，林枫缓缓进入深层调息。窗外的繁华与喧嚣，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他的心神沉静如古井，不起波澜，只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着力量。

    翌日清晨，柳青烟果然准时前来邀请。

    “林道友，休息得可好？今日我便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天元城最热闹的‘万法广场’，那里现在可是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天才，提前打个照面，也好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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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枫一行四人欣然应允。

    走在清晨的天元城街道上，与昨日的感受又有所不同。白日的喧嚣尚未完全苏醒，空气中带着晨露的清新，许多店铺刚刚开门，伙计们打着哈欠卸下门板。巡逻的御龙宗卫士似乎也换了一批，但目光依旧锐利。

    穿过数条街道，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广场，地面以青黑色的“镇元石”铺就，坚硬无比，可承受灵锁境强者的全力轰击。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尊高达百丈的玉白色雕像——那是一位宽袍大袖、面容模糊的老者，仰首望天，一手托着罗盘，一手指向虚空。雕像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弥漫着一种玄而又玄的道韵。

    “那就是天机阁的创立者，人称‘天机老人’。”柳青烟介绍道，语气中带着崇敬，“传说他老人家早已破碎虚空，飞升上界了。这尊雕像有他留下的一缕道韵，在此广场上修炼，有清心明悟之效。”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交谈，或切磋，或静坐感悟雕像道韵。服饰各异，气息强弱不等，但能来到这里的，至少也是开源境中的佼佼者，更多的则是灵锁境修士。

    林枫目光扫过，心中微凛。广场上灵锁境修士的气息，竟如过江之鲫，粗略感应，不下数百！其中不乏气息浑厚、根基扎实之辈，更有一些气息晦涩，显然身怀秘术或者特殊体质。

    天下英才，果然尽汇于此。

    柳青烟显然认识不少人，一路走去，不时与人打招呼。

    “看，那边穿紫袍、胸口绣着雷霆印记的，是‘神霄派’的弟子，擅长雷法，霸道得很。”

    “那几个白衣负剑的，是‘太白剑宗’的，剑法犀利，号称一剑破万法。”

    “还有那边，浑身煞气缠绕的，是北境‘玄阴教’的人，功法诡异，少惹为妙。”

    ……

    她一边走，一边低声为林枫等人介绍。林枫也暗中记下这些势力的特征和大致实力。

    就在他们走过一群身着华贵锦袍、气焰嚣张的年轻人附近时，一个略显尖刻的声音忽然响起：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流云剑宗的柳大小姐吗？怎么，今年又带人来凑热闹了？上次天元盛会，你们流云剑宗好像连前百都没进吧？这次是准备一轮游，还是干脆当个看客啊？”

    林枫眉头微皱，循声望去。

    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锦衣青年，面色倨傲，被七八个同样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簇拥着。他腰间佩着一块龙形玉佩，气息不弱，已是灵锁境三重。他身旁那些人，也大多在开源境巅峰到灵锁境二重之间。

    柳青烟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周显，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流云剑宗行事，还轮不到你一个靠家族余荫的二世祖来评头论足！”

    那叫周显的青年嗤笑一声：“家族余荫？那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总比某些人，明明宗门不行，还非要出来丢人现眼强。怎么，这次还带了几个生面孔？啧啧，这衣着……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土包子？也配来天元盛会？”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林枫四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苏月如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一丝淫邪。

    石猛的眼睛瞬间就瞪了起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荆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林枫伸手，轻轻按在石猛肩膀上，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上前半步，挡在柳青烟身前，对着那周显平静地拱了拱手：“在下林渊，与师弟师妹来自云雾山归元宗。初次下山，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周道友海涵。”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度。

    周显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土包子”居然如此镇定。他上下打量了林枫几眼，忽然咧嘴笑了：“归元宗？没听说过。云雾山？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小子，奉劝你一句，天元盛会不是你们这些乡下小门小派该来的地方，趁早滚回去，免得上了台，被人打得哭爹喊娘，平白丢了性命。”

    这话说得极其刻薄无礼，连周围一些其他看热闹的人，都皱起了眉头。但慑于周显的身份，无人敢出声指责。

    柳青烟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反驳，却被林枫抬手制止。

    林枫看着周显，忽然笑了：“周道友说得是。天元盛会，确实不是儿戏之地。不过，既是盛会，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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