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宸六十六年冬，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雪突袭阿尔卑斯防线。

    鹅毛大雪如同撕碎的棉絮，疯狂地砸向大地，不到半日，整个战场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积雪深达一米，战壕被填平，尸体被掩埋，只剩下露出雪面的坦克残骸、扭曲的武器，如同狰狞的巨兽骸骨。

    气温骤降至零下三十度，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士兵的脸颊，带走最后一丝温度。原本就已被毒气、瘟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士兵们，又迎来了新的致命考验——严寒。

    “冷……好冷……”

    大唐士兵王小五蜷缩在雪地里，身上裹着三层战友的破旧军装，可依旧抵挡不住刺骨的寒冷。他的手指早已冻得发紫、僵硬，连弯曲都做不到，脚趾也失去了知觉，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身边的战友，有的已经冻僵，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变成了栩栩如生的冰雕；有的试图活动身体取暖，却因为动作太大，皮肤被冻得撕裂，鲜血流出，瞬间就在低温下凝固成冰珠。

    “燃尸！快燃尸取暖！”

    不知是谁嘶吼了一声，打破了死寂。很快，士兵们就像疯了一样，从雪地里挖出战友或敌人的尸体，堆在一起，点燃了火焰。

    尸体上的积雪融化，变成水珠，然后被火焰烤干，皮肤开始收缩、焦黑，散发着刺鼻的焦臭味的味道。可士兵们早已顾不上这些，他们围在火堆旁，伸出冻僵的双手，贪婪地汲取着一丝微弱的热量。

    火焰映照下，他们的脸如同鬼魅，眼神里没有了悲伤，没有了恐惧，只剩下麻木和绝望。他们看着战友的尸体在火中燃烧，看着脂肪融化，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没有丝毫动容——在生存面前，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王小五也围在火堆旁，他的脸颊被火焰烤得发烫，可身体深处依旧冰冷刺骨。他看着火堆中燃烧的尸体，那是他曾经的同乡李二狗，他们一起从长安被强征入伍，一起经历了炮火、毒气、瘟疫，如今却要靠燃烧他的尸体取暖。

    “二狗……对不住了……”王小五喃喃自语，眼泪流下来，瞬间就在脸颊上结成了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雪地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王小五循声望去，看到一名联盟士兵从雪地里爬出来，他的一条腿已经冻僵，无法行走，只能在雪地里艰难地爬行，眼神里满是哀求。

    “救……救我……”联盟士兵的声音微弱，几乎被寒风淹没。

    王小五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他捡起身边的一块冻硬的石头，一步步走向对方。联盟士兵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可很快就被绝望取代——他看到了王小五眼中的杀意。

    “砰！”

    王小五举起石头，狠狠砸在联盟士兵的头上。鲜血喷溅而出，瞬间凝固在雪地上，形成一朵暗红色的冰花。联盟士兵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王小五拖着联盟士兵的尸体，回到火堆旁，将他扔了进去。火焰瞬间旺了起来，热量也变得更足了。他闭上眼睛，贪婪地汲取着热量，仿佛刚才杀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牲畜。

    战场上，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士兵们为了取暖，疯狂地挖掘尸体，点燃火焰；为了争夺一具尸体，甚至会相互厮杀，用石头、用拳头、用牙齿，将对方打死，然后把尸体扔进火堆。

    严寒和饥饿，彻底摧毁了最后一丝人性。

    一名大唐士兵，因为抢夺尸体，被另一名士兵用刺刀刺穿了胸膛。他倒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积雪，身体在低温下迅速冻僵，眼睛圆睁，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雪越下越大，寒风越来越烈，火堆的火焰在寒风中摇曳，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士兵们围在火堆旁，相互依偎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生怕有人来抢夺他们的“食物”和“取暖燃料”。

    王小五吃了几块肉，身体里有了一丝微弱的热量。他靠在火堆旁，渐渐闭上眼睛，意识开始模糊。他仿佛看到了长安的黄金铺地，看到了家乡的稻田，看到了父母的笑容。可这一切，都如同梦幻泡影，很快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这场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只知道，只要能多活一秒，就要多活一秒。

    夜幕降临，暴雪依旧没有停歇。阿尔卑斯防线被厚厚的积雪和熊熊燃烧的尸火覆盖，远远望去，如同一片地狱般的火海冰原。

    死亡人数已经突破两百五十万，平均每平方米的土地上，就埋葬着五具尸体。这些尸体有的被冻成冰雕，有的被烧成焦炭，有的被啃食得残缺不全，构成了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

    远在长安的李曜，已经卧病在床。长安的暴雪也已持续多日，粮食断绝，瘟疫蔓延，街头到处都是饿死、冻死、病死的百姓。太和殿里的黄金、宝石，早已被用来换取粮食，可依旧杯水车薪。

    “大唐……要亡了……”李曜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他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当初他没有推行奢靡之风，如果当初他没有视四方为蛮夷，如果当初他没有发动这场战争，大唐或许还能延续盛世。

    可世上没有如果。

    这场席卷全球的现代化战争，这场吞噬了两百五十万生命的血肉磨坊，终将把大唐，把整个世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