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尽羽毛的刹那，紫霄碑前的地脉嗡鸣骤起。

    不是余震，是冲击。

    三道裂痕自西面百里外撕开大地，黑焰喷涌而上，化作三根通天火柱。空中云层被某种力量强行搅动，凝聚成漩涡状的战阵轮廓。地底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让岩层崩裂，七重感应层在瞬息间全部亮起红光。

    敌军来了。

    不是小队，不是试探。

    是总攻。

    我站在碑前未动，神识已贯穿营地每一寸防线。静息阵的伪装正在被强压撕碎，原本用于隐匿的七重感应层在这一刻逆转为战时预警系统，将敌情实时传入每位成员心头。

    “全员集结。”我的声音不带起伏，却如钟鸣贯入所有人耳中，“此前诸般隐忍，只为今日一战定根基。他们既敢倾巢而来，我等便以血肉筑墙，寸土不让。”

    话音落，紫霄碑轰然震动。

    碑体裂开一道缝隙，内里封存的紫气如洪流奔涌而出，顺着地脉流向各处岗哨。这是事先埋下的应战信号，也是最后的动员令。

    东线，戍带着他的小队率先列阵。二十名精锐影遁交错，刀锋齐出，守住缺口。南面灵泉旁，赤松子引动枯藤缠绕石柱，布下临时阻击阵。北岸岩窟口，沧溟点燃符火，将整片区域映照如昼。青麓率人登上高崖，手持侦测玉符，不断报出敌军动向。

    “空中三十七道气息逼近，皆为太乙金仙以上。”

    “地面主力距主营三百里，正加速推进。”

    “地底有异物穿行，速度极快，疑似罗睺旧部携弑神枪残片！”

    我没有回应，只是抬手一挥。

    黑龙杖破空而出，直插紫霄碑顶。杖身与碑体共鸣，刹那间，一道巨大光幕自夜穹展开，映照出敌军全貌——三路并进，空中为先锋，地面为主力，地底藏杀机。那支携带弑神枪残片的小队，正悄然逼近东线地下枢纽。

    所有人都看清了。

    恐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的备战。

    我跃上高空，道则流转周身。紫色光晕自体内扩散，覆盖整个营地。这不是攻击，是宣告——主将在场，无人可退。

    第一波攻势来自空中。

    三十七名敌修驾驭黑焰飞临上空，手中符刃齐掷，化作漫天火雨落下。戍部立即启动影遁轮战制，老成员带新兵交替出击，一边掩护伤员撤离，一边以低阶术法干扰敌方锁定。

    但对方早有准备。

    一名大罗金仙级强者突破防线，直扑核心岗楼。他手持裂魂幡，一挥之下，音波震荡，三名守卫当场吐血倒地，神魂受损。

    东线失守。

    缺口打开。

    敌人蜂拥而入，戍率五人死守断崖桥，一人被斩断左臂，仍死死抱住敌修大腿将其拖下深渊。又有两人被黑焰吞噬，尸骨无存。

    我未动。

    不是不出手。

    是在等。

    等敌方主力彻底暴露。

    等我方意志真正凝聚。

    就在第三名戍部战士倒下的瞬间，一名曾被收服的小妖将冲出人群。他满脸血污，手中握着半截断刀，嘶吼着扑向缺口：“主上救我性命，今日以命还命！”

    他不是最强的。

    但他第一个冲上去。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十人、二十人，不分出身，不论修为，全都冲向缺口。

    蛟族遗民用身躯堵住裂缝，山林奇兽后裔喷吐毒雾阻挡敌军推进，昔日散修结成三人小队轮番突刺。有人倒下，立刻有人补位。没有命令，只有本能——护我家园。

    东线夺回。

    战火未熄。

    地面主力已至两百里内，地底那支携带弑神枪残片的小队也即将破土。我知道，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果然。

    一声钟响自远方传来。

    “裂魂钟”现世。

    钟声无形，却直击神魂。营地内十余人瞬间失控，眼神涣散，竟举起兵刃指向同伴。一名新晋成员挥刀砍向身边战友，被赤松子一脚踹翻，自己却被另一人误伤胸口，鲜血直流。

    内乱将起。

    我双指并拢，引动紫霄道则，施展“阴阳归元术”。

    一道无形屏障自紫霄碑升起，笼罩全场。所有人的神魂微光在这屏障中相连，彼此感知，彼此支撑。我不再是个体，他们是碎片；我们是同一道意志的不同化身。

    “齐诵《紫霄心经》。”我的声音穿透钟鸣，“心同此念，神归一体。”

    起初只有零星几人跟诵。

    随后是数十人。

    最后是全场齐吼。

    声浪汇聚，逆冲夜穹。裂魂钟的钟鸣开始颤抖，钟体表面浮现裂痕。敌方操控者怒吼连连，拼命催动法宝，却无法压制这股由无数意志凝聚而成的力量。

    咔——

    钟碎。

    残片坠地，黑光溃散。

    敌方神魂操控者当场爆头，尸首从空中跌落。

    全场沸腾。

    但这不是结束。

    地底震动加剧，那支小队终于破土而出。为首之人披黑袍，手持半截弑神枪，枪尖滴血，正是罗睺一脉的标志性武器。他抬头望我，眼中满是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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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他吼，“今日便是你覆灭之时！”

    我没有回答。

    只是缓缓抬起右手。

    紫霄道则全面复苏，八成本源之力奔涌而上。黑龙杖自碑顶飞回掌心，杖体震颤，与地脉中的残影呼应。我早已在七重岩脉中埋下伏笔，只待此刻引爆。

    “现在。”我下令。

    所有地脉节点同时激活。

    预埋于地底的黑龙杖残影自四面八方升起，化作锁链穿破大地，将敌方先锋尽数缠住。那些刚刚破土而出的敌人还来不及站稳，就被钉死在原地。

    戍带人冲上前补刀。

    沧溟引动符火焚烧敌阵。

    赤松子以藤蔓封锁退路。

    青麓指挥远程打击，精准点杀敌方指挥者。

    全员协同，无一脱节。

    我在高空俯视战场，心中清明。

    这一战，不再是我在战斗。

    是我们共同迎战。

    敌军主力仍在逼近，空中残余敌修试图重组阵型，地底深处仍有波动未平。我知道，头目尚未现身，真正的对决还未开始。

    但我已无需再等。

    我握紧黑龙杖，周身紫焰缭绕，脚下虚空寸寸龟裂。紫霄碑在我身后投下万丈光影，仿佛远古魔神再度降临。

    下方，幸存的成员自发聚拢在我身后。他们衣衫破损，满身血污，却无人退后。有人高举兵刃，有人怒吼呐喊，更多的人只是静静站着，用身体筑成最后一道墙。

    我向前一步。

    紫气冲天。

    敌军阵型出现动摇。

    就在此时，北方天际划过一道血光。

    那是一杆完整的弑神枪虚影，自极远处疾驰而来，枪尖所指，正是我所在位置。

    枪未至，杀意已临面。

    我握杖的手更紧一分。

    枪影越来越近。

    我能看见持枪者的轮廓。

    黑色魔袍，阴鸷面容，长发如墨。

    罗睺？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