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高台前端,刚刚指尖跃出的紫色电光余韵尚在,此时地脉深处又有波动传来,与北方死寂之地遥相呼应。
风灵上前一步,抱拳请命:“终战筹备司即刻启动,是否现在分派任务?”
我没有回答,而是环视全场。三千余人立于练武场,阵列初成,却未统一号令。紫霄阁弟子铠甲鲜明,麒麟族战士持矛而立,南岭七族披着兽皮,北原游部背着长弓,散修联盟三人站在最前,手中兵刃未收。
他们等的是命令,不是誓言。
“风灵。”我说,“你执掌后勤调度,即刻设立三处枢纽——粮草库、伤员所、抚恤簿。所有资源归盟统管,任何人不得私藏。”
他低头记下。
“姜桓。”我转向东侧。
“在!”他大步走出,身后百人精锐齐声踏地。
“三日内,整编千人先锋队。”我说,“每人必须掌握《踏罡步斗·九变诀》前三变,熟记阴阳调和阵法基础口诀。你亲自督训,每日报进度。”
姜桓单手按胸:“定不负令!”
“火云。”我又看向西翼。
“属下在此!”他跃出队列,身未停稳便已抱拳。
“你带十名轻功最好的弟子,侦查北荒外围地形。”我说,“绘制行军图,标注水源、险地、可驻扎点。记住三条禁令——不准深入三百里内,不准接触任何黑色建筑,不准与敌交手。发现异常,立即撤回。”
火云领命退下。
玄砚抱着帛书走上前来,声音低沉:“血引子已备妥,是否现在启用,追踪噬核位置?”
我摇头。
“不能用。”我说,“那道波动太明显,敌人会察觉。我们现在每一步都在被监视,稍有差错,就会打草惊蛇。”
他点头,将帛书翻过一页,记下“暂缓探测”四字。
我走下高台,脚步落在黄沙之上。地脉震感比刚才更强,右臂旧伤处传来滞涩之感,像是有丝线在里面缠绕拉扯。我未停步,径直走向各部营地。
紫霄阁区域,弟子正在分发轻铠。每一副都嵌入了道核碎片,能与紫霄道则共鸣。有人试穿时火候不稳,铠甲微颤,我伸手一点,灵气流转,震动平息。
“明日午时前全部配齐。”我对负责炼器的弟子说。
穿过中央空地,我来到麒麟族驻地。长老拄着骨杖站在营帐外,见我走近,微微躬身。
“你们的补给线要确保畅通。”我说,“我会让风灵划出专用通道,每日运送丹药与干粮。若有短缺,直接上报枢机阵位。”
长老点头:“我们已准备好承担左翼突击任务。”
“好。”我说,“左翼骑兵阵由你统领,配合姜桓的先锋队行动。”
离开麒麟营,我走向南岭七族。他们刚安顿下来,正在搭建木棚。七族首领见到我,纷纷迎出。
“你们守右翼。”我说,“持盾列阵,防空中突袭。明日开始,每日两轮操演,由紫霄阁派出教官指导。”
众人应诺。
北原游部在坡地扎营,擅长追踪与伏击。我告知其斥候职责,要求每两个时辰回报一次边境动静。他们没有多言,只将长弓擦亮,箭头朝北。
最后是散修联盟三人。他们无宗门依托,却愿为前线死士。
“你们组成游击策应组。”我说,“战场瞬息万变,哪里需要支援,就冲向哪里。生死不论,功绩必录。”
中间那人咧嘴一笑:“只要不让兄弟白死,我们拼到底。”
我看着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练武场中央,风灵已带回初步清册:可战之士共三千二百一十七人,伤员八十九,新投靠者仍在登记。粮草足够支撑二十日,丹药存量尚可,但需加快蕴灵丹炼制速度。
“加大工坊人手。”我下令,“轮班不停。”
姜桓已经开始训练。先锋队百人列于场中,随他手势变换步伐。《踏罡步斗·九变诀》讲究步法与道则同步,初学者常有错乱。一名弟子踏错方位,灵气反冲,跌倒在地。姜桓未责骂,只让他重来。
我站在场边观看。三遍之后,队伍整齐许多。
黄昏时分,火云带回第一份侦查图。北荒外围地貌清晰呈现,三百里边界用红线标出,黑色建筑群单独圈注,旁边写着“不可近”。
“再探三次。”我说,“确认路线稳定后再定主力行军道。”
玄砚再次提出建议:“是否派人在夜间观测地脉异动?或许能捕捉到噬核跳动频率。”
“可以。”我说,“但只许远观,不许靠近。用玉符记录波形,每日汇总至枢机阵位。”
他领命而去。
天色渐暗,练武场未熄灯火。紫霄阁弟子点亮阵旗,七座高坡燃起火堆。三千余人陆续完成今日整备,各自归营。
我让人重新取出那块灰黑色碎片,放在石案中央。
它再度震颤,表面裂纹中透出幽光。这一次,我没有按压,而是任其自行演化。半空中浮现虚影——依旧是北荒地貌,黑曜祭坛矗立中央,四周尸骸堆积如山,地底深处,那颗猩红核心仍在搏动。
“看到了吗?”我对围拢过来的各部首领说。
众人沉默。
“这不是战场。”我说,“是坟场。他们用死人喂养噬核。谁若轻进,就是送祭品。”
没人说话。
“三大战团明日正式组建。”我说,“以战斗力为唯一标准,不论出身。凡立功者,皆可晋升统帅之位。违令者,视同叛盟,当场斩杀。”
命令传下后,我亲自监督首次联合列阵。
紫霄阁居中为锋矢阵型,姜桓带队;麒麟族列左翼骑兵,长老压阵;南岭七族持盾守右翼;北原游部为游骑斥候,散落四方;散修联盟作为机动兵力,位于后方策应。
阵型运转一次,耗时半个时辰。初期混乱,右翼移动过快,左翼未跟上。第二次调整后,节奏趋于一致。第三次演练,已有杀气隐现。
我站在高台边缘,看着这支刚刚成型的联军。
他们来自不同地方,曾互不相识,有的甚至过去为敌。但现在,他们站在一起,面向同一个方向。
北方天际依旧乌云密布,不见星月。
我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道细微的紫色电光自指尖跃出,落入阵眼中央的主旗杆底座。
旗杆微震,尚未升起的战旗一角轻轻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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