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纹紫衣的队伍停在云深不知处山门前时,引得不少弟子侧目。温若寒一身玄衣金纹,身姿挺拔,周身凌厉气场难掩,却在瞥见迎上来的蓝启仁时,眸底凌厉悄然敛去几分。他侧身示意温情与温宁上前,声音沉缓:“此二人是温氏弟子,前来听学,劳烦蓝先生多费心。”
蓝启仁颔首,唤来弟子引二人去安置,目光掠过温若寒,淡淡道:“温宗主,屋内一叙吧。”
书房内,门窗轻阖,隔绝了外界声响。案上清茶袅袅,蓝启仁垂眸倒茶,指尖微紧,竟有些局促。温若寒望着他清隽的侧脸,往日的桀骜化作难掩的缱绻,轻声开口:“启仁,这些年,你终究还是不肯见我。”
蓝启仁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他,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有怨怼,有惦念,终是化作一声轻叹:“温宗主,如今你我各掌一族,多说无益。”
“多说无益?”温若寒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当年听学的朝夕相处,你我之间的心意,在你眼中便这般不值一提?”他望着蓝启仁泛红的耳根,语气软了几分,“我今日来,不只为送弟子,更是想告诉你,无论何时,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
蓝启仁别过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脸颊发烫,却始终不肯松口,只道:“此事休要再提,听学之事我会妥善安排,温宗主请回吧。”
温若寒见状,知晓急不得,只得压下心绪,转身离去。刚踏出书房院门,便见竹荫下,魏无羡正勾着蓝忘机的手腕说笑,腰间一块墨玉玉佩随动作轻轻晃动,纹路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震。
他快步上前,不等二人反应,猛地攥住魏无羡的手腕,目光死死锁着那块玉佩,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魏无羡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挣了挣没挣开,皱眉道:“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你放手!”
“你爹是谁?”温若寒追问,心脏狂跳,隐约有了猜测,却又不敢置信。
“我爹是魏长泽。”魏无羡脱口而出,满是疑惑地看着他。
“魏长泽……”温若寒喃喃重复,脑海中轰然一响,内心翻江倒海——魏长泽!竟是他!为何当年与他相识那般久,从未见他拿出过这块玉佩?难怪初见时便觉得莫名亲切,原来他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弟弟!自己竟迟钝到从未察觉,错过了这么多年!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墨玉玉佩,抬手便与魏无羡腰间的那块相对,两块玉佩甫一靠近,便精准契合,合二为一,纹路无缝衔接,光芒微闪。
魏无羡瞪大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怔怔看着合在一起的玉佩,又看向温若寒复杂难辨的神色,心头满是震撼。
温若寒望着两块相合的玉佩,眼底翻涌着激动、懊悔与欣喜,声音沙哑地开口,一字一句道:“孩子,我是你大伯,温若寒。”
魏无羡猛地用力挣开温若寒的手,飞快将合在一起的玉佩抢回,紧紧攥在掌心,眼底满是警惕与不信,眉头拧得紧紧的:“你胡说什么!我爹娘在世时,从未跟我提过还有别的亲人,更别说什么大伯!”
他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躲到蓝忘机身侧,蓝忘机立刻抬手护住他,目光清冷地看向温若寒,带着明显的防备。
温若寒看着他抗拒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苦涩,声音放得更缓,满是真切:“我没有骗你。当年温氏家族内乱,我与幼弟失散,那时他尚且年幼,我寻了多年都杳无音讯,竟不知他后来改了姓氏,成了你的父亲魏长泽。”
他抬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目光落在魏无羡掌心的玉佩上,语气郑重:“这对玉佩本是温氏祖传之物,兄弟各持一块,合则无缝,便是最好的凭证。你若实在不信,我温氏有一脉血脉牵引之法,血亲相认从无差错,可否一试?若不是血亲,我绝不纠缠。”
魏无羡攥着玉佩的手指微微发白,心头乱作一团。玉佩相合的模样真切无比,温若寒的神色也不似作伪,可爹娘从未提及的过往、突然冒出来的大伯,都让他难以接受,一时竟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
蓝忘机轻轻拍了拍魏无羡的手背,低声安抚:“别急,先听他说。”
魏无羡紧抿着唇,掌心的玉佩带着微凉的触感,合二为一的纹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抬眸看向温若寒,眼底仍有疑虑,却多了几分迟疑:“血脉牵引之法?若……若不是,你便真的不再纠缠?”
温若寒见状,心中微松,忙颔首:“自然。我既认你是亲侄,便不会做让你为难之事,只求一个真相,了却多年寻亲的心愿。”
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轻咳声,二人转头望去,只见蓝启仁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神色复杂地望着这边。他方才在书房内心绪难平,听见院外动静,终究还是走了出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温若寒瞥见蓝启仁,眸色微动,却未分心,只看向魏无羡:“此法无需繁复准备,只需你我各滴一滴血于玉佩之上,若为血亲,两滴血便会相融,玉佩亦会重现纹路光泽。”
魏无羡攥着玉佩的手紧了紧,转头看向蓝忘机,见他眼中满是信任与支持,深吸一口气,终是点了点头:“好,我信你这一次,若结果不是,你便即刻离开,不许再提此事。”
温若寒眼中闪过欣喜,忙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针,先刺破自己的指尖,一滴鲜血落在玉佩的凹槽处,红得真切。魏无羡咬了咬牙,也抬手用银针刺破指尖,将血滴在另一侧。
众人目光皆凝在玉佩之上,不过片刻,两滴鲜血竟缓缓向中间聚拢,毫无阻碍地相融在一起,原本略显黯淡的玉佩骤然亮起温润的光泽,合在一起的纹路愈发清晰,似有流光流转。
魏无羡瞳孔骤缩,怔怔看着这一幕,心头震撼不已,之前的抗拒与怀疑,在这真切的异象面前,渐渐崩塌。
温若寒望着相融的血迹与发光的玉佩,眼眶微热,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阿婴……真的是你,你是我温若寒的亲侄,是长泽的孩子。”
魏无羡浑身一僵,攥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脑海中翻涌着爹娘的模样,又看向温若寒眼中真切的欣喜与愧疚,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只觉得鼻尖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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