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着百凤山的猎场,残阳碎金般淌过层叠松枝,落在漫坡枯黄的草叶上,风卷着远处隐约的喝彩声漫过来,却掀不动两人周身凝得发稠的寂静。魏无羡蒙着眼的黑带缠得规整,料子是他惯常系在腕间的,柔软却紧实,将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一截光洁细腻的下颌线,随着轻浅的呼吸微微动着,唇上还留着方才被辗转厮磨过的红痕,艳得发烫。
蓝忘机的指尖还停留在他颈侧,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方才扣着他后颈俯身时,能清晰感受到他颈骨纤细的弧度,以及皮下脉搏跳得有多急促。唇齿相离的瞬间,魏无羡似乎还没回过神,睫毛在黑带下轻轻颤了颤,像被惊到的蝶翼,带着几分茫然的软态,方才被吻得发闷的呼吸此刻微微放轻,带着细碎的不稳,耳廓泛着通透的粉,连带着鬓边垂落的几缕软发都显得格外温顺。
周遭的喧嚣仿佛被隔在一层无形的屏障外,蓝忘机的目光落在那截黑带上,布料被风拂得贴在他眼尾,勾勒出柔和的眼型,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指尖缓缓移开颈侧,转而伸向那抹黑色。指腹先触到布料边缘,带着些微阳光晒过的暖意,顺着纹理轻轻捏住,动作慢得近乎珍重,生怕惊扰了眼前人尚未平复的心神。
黑带系得不算紧,却也规整,蓝忘机的指尖带着极轻的力道,一点点顺着结扣解开,指尖偶尔擦过魏无羡眼周细腻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引得他睫毛又是一阵轻颤,肩头微微绷紧,却没有躲闪,只是呼吸又轻了几分,像是在等着什么,又像是仍陷在方才突如其来的吻里,连身体都带着几分未散的热意。
随着结扣松开,黑带缓缓滑落,先是从眼尾褪下,露出眼睫上沾着的细碎光影,而后顺着脸颊滑到下颌,再轻轻坠落在两人之间的草叶上,软塌塌地堆着,沾了些枯草的碎屑。阳光瞬间涌进魏无羡的眼底,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长睫急促地眨了几下,方才被蒙住视线时的茫然渐渐褪去,眼底还带着些微水汽,泛着清亮的光,顺着光抬眼时,恰好撞进蓝忘机沉沉的目光里。
那目光很深,像浸了寒的潭,却藏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灼热,落在他泛红的眼尾,落在他微肿的唇上,带着不容忽视的专注。魏无羡愣了愣,方才被吻的触感骤然清晰起来,唇上的热度仿佛还在蔓延,顺着脖颈往下淌,连带着心跳都骤然失控,眼底的茫然褪去,渐渐漫上一层羞赧的红,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带着几分未平的喘息,轻得像风拂草叶:“蓝…蓝湛?”
蓝忘机看着他眼底的水光,看着他避开视线时泛红的耳尖,指尖还残留着黑带的触感,喉间的干涩感愈发清晰,却没说话,只是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将他眼底的羞赧、慌乱,连同那点未散的茫然都尽收眼底,周遭的喝彩声、马蹄声渐渐清晰起来,却远不及眼前人眼尾的那点红,更让人心神动荡。
魏无羡眼底的清亮还凝着未散的水汽,撞进蓝忘机深潭般的目光里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错愕像电流般窜遍四肢百骸,瞳孔骤然缩了缩,方才的茫然与羞赧瞬间被震得荡然无存。他怔怔望着蓝忘机,唇瓣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心跳快得要撞碎胸腔,耳边嗡嗡作响,连风卷草叶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只剩蓝忘机眼底那抹灼人的专注,烫得他浑身发紧。
那吻的触感还清晰地烙在唇上,温热又带着点隐忍的急切,可他偏生不敢信,怎么敢信?眼前人是蓝忘机,是雅正端方、循规蹈矩的含光君,是连抹额都不许旁人触碰半分的姑苏蓝氏二公子,怎会突然吻他,怎会用那样灼热的目光望着他?不可置信漫上眼底,搅得那片清亮翻起慌乱的涟漪,他喉结滚了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难掩的颤意:“蓝湛,你……你方才……”
话未说完,便被蓝忘机沉哑的嗓音打断。蓝忘机的目光始终锁着他,眸色沉沉,藏了多年的隐忍与克制在此刻尽数褪去,只剩直白又浓烈的情意,一字一句,清晰得砸进魏无羡心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魏婴,我心悦你。”
短短五个字,像惊雷炸在魏无羡耳边,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心悦他?蓝忘机心悦他?这个认知让他浑身血液都像是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轰然沸腾,慌乱失措顺着四肢百骸疯长,脸颊烫得惊人,眼底的错愕彻底被慌乱取代,连眼神都变得躲闪,下意识便想逃离这过于灼热的氛围。他猛地后退,转身就想往树下爬,手脚都有些发软,指尖抓着树干粗糙的纹路,力道却不稳,脚下一滑,整个人便踉跄着往下栽去。
预想中的磕碰并未落下,腰间忽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力道沉稳,稳稳将他下坠的身体扶住。魏无羡浑身一僵,鼻尖隐约嗅到蓝忘机身上清冽的檀香,那气息此刻却让他格外慌乱,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挣动,抬手狠狠推开蓝忘机,声音带着急促的慌意:“蓝湛!你别胡说!也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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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力道不小,蓝忘机被推得踉跄了半步,却没松开手,反而顺势扣住他的手腕,指节微微用力,将人牢牢攥在身前。他眸色沉了沉,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执拗,声音依旧哑着,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我没有胡说,魏婴,我心悦你,很久了。”
手腕被攥得发紧,清冽的檀香缠得人喘不过气,魏无羡慌得指尖发颤,眼底的慌乱翻涌着,偏过脸不敢看蓝忘机沉得能溺人的目光,猛地扯开嘴角装出漫不经心的笑,语气刻意放得轻佻,满是插科打诨的敷衍:“蓝湛,你别开玩笑了行不行?”
他挣了挣手腕没挣开,索性抬眼扯出惯有的痞气模样,眉梢挑着,故意往回扯旧事:“你以前多讨厌我啊,抄家规罚我站,见着我就皱眉头,恨不得离我八丈远,怎么可能心悦我?”话落又凑了凑,语气带着刻意的调侃,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是不是上次不夜天伤得太重,脑子还没缓过来?糊涂了可不行,含光君的脑子金贵着呢,得赶紧回去好好养着,别乱说话让人听了笑话。”
他刻意避开那滚烫的情意,字字句句都往“蓝忘机糊涂了”上引,心里翻江倒海的慌——他是魏无羡,是世人眼中离经叛道的存在,怎能拖累雅正端方的含光君?这话要是传出去,蓝忘机这辈子的清誉就毁了,他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蓝忘机眸色沉了沉,指腹摩挲着他腕间细腻的皮肤,力道未松半分,眼底的执拗愈发浓烈。听着他刻意的调侃与推脱,喉结滚了滚,声音沉得发哑,却字字清晰,带着戳破伪装的笃定:“我未曾糊涂,也非玩笑。”
他抬眼,目光牢牢锁着魏无羡闪躲的眼,将那些年藏在心底的隐忍尽数翻出,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从前并非讨厌,是心绪难平,是情不知所起。”他攥着魏无羡的手紧了紧,指尖带着微颤的急切,“伤早好了,脑子也清明,我心悦你,自始至终,皆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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