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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只求活着,不必鼓励
    他虽然早就意识到,林平之肯定绝非易与,才会让田香主先上前试探。

    但他却绝未想到,田香主竟然只一个照面便会被人枭首!

    谭河能够做到分舵舵主,也是有几分见识的。

    他立即便明白,对面这少年竟是一位一流高手!

    这么年轻的一流高手,他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说过!

    “扑通!”

    谭河双腿一软,径直跪了下来!

    他顾不得脸上、身上的血迹,哀求道:“少侠饶命!”

    “小的……小的知道错了,此后肯定痛改前非,绝不再做盘剥百姓之……”

    “嗤——”

    刀光如练,倏地自谭河的颈间横掠而过,斜斜射入他身后的墙壁上,一阵震颤嗡鸣。

    谭河乞求的神情凝固,头颅咕噜一声落地,颈血喷溅,尸体伏倒。

    林平之连忙闪身避开,免得自己这身新买的衣服沾染了鲜血。

    随后,他在谭河的房中找了找,却只找到几百两银子——这着实有点儿不符合他舵主的身份。

    但林平之一点儿也不嫌弃,用一个布包提着,飘然而去。

    ……

    翌日。

    林平之早早地起床,稍稍洗漱之后便拿出一本书来翻看。

    时隔两年多,林平之再次阅读儒家经典。

    或许因为阅历更丰,心性也有所成长,他再看这些儒家经义之时,便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悟。

    过了不久,王七夫妇和他们的大女儿也相继起床。

    大丫今天要去钱家,特意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八成新的衣服,容貌更增了几分俏丽。

    王夫人煮了一锅菜粥,然后才喊两个小的起床,并请林平之一起吃饭。

    林平之昨天便见王七的儿女喜欢吃饼,应该是从来没吃过这种城里人才吃得起的大饼。

    于是,他便将所有的饼都取了出来,交给王七。

    王七推辞了半天,仍然推辞不过,只得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口中百般感谢。

    吃过早饭,王夫人和大丫收拾、刷洗碗筷,二丫带着弟弟去玩耍,只王七陪着林平之闲坐消食。

    林平之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塞到王七的手里,道:“王大哥,承蒙你的款待,无以为报,这几两银子你拿着,略表心意。”

    王七连忙站起推拒,道:“小林相公,您在我家不过住了一晚,而且还是柴房,算得了什么?”

    “而且,您昨天已经给过我银子了,我怎么能再收您的银子!”

    林平之按住王七的手,道:“王大哥,你们家的大忙我也帮不上,只能略出一点儿银钱,希望你家里的日子能够稍微好过一点儿。”

    王七见林平之说的诚挚坚定,心中极为感动,双目中蕴着热泪,深深一揖,道:“小人王七,多谢相公!”

    这一把碎银足有五六两,对王七而言,足以抵得其两个月的辛苦劳作。

    然而,这些银钱虽然也能让王家的日子稍微轻松一点儿,但实际上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

    林平之刚刚顺手从天河帮拿了几百两,其实可以多给王七一些银子。

    但是,林平之若是给的多了,对于王七一家来说,却未必全是好事。

    一旦走漏了风声,钱财露了白,王家非但保不住这些银两,反而还会因此招致破家灭门之祸。

    不过,王七这一生,这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来自外人的无私关怀。

    是以,他竟有些情难自禁,不能自控。

    林平之拍拍王七的肩膀,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说什么鼓励祝愿的话。

    这些底层百姓所求的,无非是活着,实在不必他来鼓励。

    林平之背上书箱,告辞离开王家。

    王七全家都送到门口,王七还让他的幼子给林平之磕头送行。

    看着林平之的身影渐渐走远,王七突地大喊道:“祝小林相公,前途似锦,高中状元,封侯拜相!”

    王七语声方落,三个孩子也大声喊了起来。

    林平之闻声,身形微微一顿,但却没有回头,只继续大步向前。

    只是,他的心绪却久久无法平静。

    ……

    林平之一路南行,直至洪泽湖畔,而后沿湖东绕行,几日后已来到洪泽湖南端,位属盱眙县。

    日已西斜,黄昏将至,林平之来到一个小村子。

    还未进村,林平之便听到村中哭声震天。

    其中,有妇人的哀嚎,也有孩子的嚎啕。

    “难道这村里有人去世,正巧给我遇到了?”

    但他随即又觉得不对。

    这些哭声或远或近,至少也有十来处,明显不是一家。

    如果十来家同时有人去世,绝不可能是正常死亡。

    林平之心中大为惊诧,脚下加紧疾步向前。

    来到村口,林平之禁不住脚步微微一顿。

    村口的地面上有许多血迹,其中几滩血液非常多,铺展开来好大一片,甚至有些稍低洼的地方,血液汇聚,还没有干。

    应该是不久之前,这里有人身受重伤大量失血。

    往村内望去,地面上、墙壁上,也有许多血迹。

    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散散洒落的锄头、铁锹、铁叉、耙子、扫把等农具。

    进村不远,路东一个小院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看去五六十岁的老婆婆,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坐在地上哀嚎。

    “我的石头啊!”

    “老天爷啊,你不开眼啊……”

    “我的石头还不到三十岁,就被那些天杀的强盗给害了!”

    “媳妇也被抢走了!”

    “只留下我这么个孤老婆子,和这么个小孩子,这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我可怜的狗蛋儿啊!”

    那孩童也在痛哭,哭喊着:“爹!娘!你们在哪里……”

    两人旁边围了几个人,有老有少,各个神色阴沉、悲戚,带着几分不忍。

    其中几人正在安慰劝解。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石头他娘,石头虽然去了,但小狗蛋儿还在。”

    “只要狗蛋儿在,你们家的香火就在!”

    “哪怕是为了狗蛋儿,你也要坚强起来。”

    “他还这么小,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另外有个年轻人道:“是啊婶子,狗蛋儿还需要靠你把他养大,你可不能倒下!”

    “我们跟石头是从小玩儿到大的,他虽然去了,我们都不会不管的。”

    “是啊大娘,能帮的,我们肯定都会帮的……”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