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风打心底里不想让自己和靖国公府扯上关系,免得被别人误会,玷污了赵方才的名声。
先前她并没有这般仔细考虑,可今日赵方才主动为她解围、好言相劝,让她心中生出了感激之情。
“陛下肯收留我,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这份恩情重如泰山,我无以为报。”她在心中默默想道,“只等了结了这笔旧债,我便自行了断,绝对不能连累陛下。”
众人听她这话说得无比坚定,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一眼。
郭靖更是感到诧异:没想到这梅超风,竟然还有如此忠心的一面?
柯镇恶等人则是暗暗吃惊:这位陛下当真是不一般,竟然能让梅超风这般维护他?
木婉清瞥了梅超风一眼,心中暗自想道:这女子看着行事放纵、不拘小节,心里倒还分得清是非对错。
不错,眼睛虽然瞎了,心里却一点都不糊涂,赶紧脱身才是明智之举!
赵师哥与梵清惠轻轻点了点头,她们曾经与梅超风共事过,深知她的脾气性格。
真要打起来,她必定会全力以赴,不死不休。
赵方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梅超风说的是真心话,没有半分虚假,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放缓声音,语气坚定地说:“不管是谁,只要进了靖国公府,或是立过功劳,哪怕只是来府中做客,靖国公府都绝对不会不管不顾!”
“梅超风是我护着的人,我自然要保全她!”
靖国公府难道还护不住一个人?
难不成因为双方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或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就要袖手旁观,看着恩怨不断升级?
赵方才转向江南七怪,语气诚恳真挚:“梅超风与各位有旧怨,可双方都已经有人为此丢了性命。”
“依我之见,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大家正好在这里碰面,不如把话说开,我来做个见证,就此了结这段恩怨如何?”
江南七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不相同,显然都在考虑。
柯镇恶率先开口:“老瞎子方才已经说过,我们答应过马道长,不会再找梅超风寻仇。”
朱聪摩挲着手中的折扇,补充道:“我们这次来江南,是为了别的事情。”
“只因担心她再惹出什么事端,才一路跟着过来看看。”
韩小莹接过话头:“没错,咱们江南七怪向来言出必行、信守承诺。”
“今日若不是梅超风主动要报旧仇,我们也不会……”
赵方才听出了他们话中的实情,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梅超风:“江南七怪愿意放下仇怨,你意下如何?”
梅超风愣在原地,迟疑了片刻,忍不住问道:“陛下如今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愿意留我在府中吗?”
“你做过违背良心、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赵方才反问道。
梅超风果断摇了摇头:“未曾做过!”
“这不就好了?”赵方才笑着说道,“你们入府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会追究过往的事情,只看你们在靖国公府的所作所为。”
“就算是卧底、间谍,我都不在意,更何况是你?”
人群中,郭靖悄悄低下了头,总觉得赵方才这话像是有所指,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梅超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好,我听陛下的。”
她抬眼看向江南七怪,语气郑重:“我不会再找你们寻仇,往后大路朝天,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好好好!”一直紧张得手心冒汗的谢宁,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说道,“人在江湖行走,以和为贵,就该这样化解恩怨!”
他热情地招呼道:“各位快请进府,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江南七怪也松了口气。
他们其实也担心赵方才会不讲道理——以对方的实力,要收拾他们简直轻而易举,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们虽然不怕死,但也没人愿意白白送命。
“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兄弟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就不多做停留了,告辞!”柯镇恶摇了摇头,婉言谢绝。
“等等!”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看向赵方才。
他的目光落在郭靖身上,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是名叫郭靖?”
郭靖满脸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柯镇恶等人脸色一变,神色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赵方才指了指郭靖脸上的易容,笑着解释道:“有人托我帮忙寻找一个与你容貌相似的青年,姓郭名靖,想必就是你了。”
“托你之人是谁?”柯镇恶忍不住追问道。
“杨铁心。”赵方才缓缓说出三个字。
郭靖心中一惊: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找杨铁心,没想到对方倒先托人找到了自己,这可真是太巧了。
化解了江南七怪与梅超风的恩怨后,谢宁让柯镇恶等人先行离去,自己则跟着赵方才去了东楼。
酒水已经备好,刚落座没多久,梅超风便推门走了进来。
“陛下,这是我偶然得到的半部《九阴真经》,今日特意来献给您,请陛下指点一二!”她双手捧着经书,语气恭敬无比。
夜色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明亮的月光静静洒落,地面上仿佛铺了一层清冷的银霜,泛着澄澈的光泽。
在大宋的地界里,乐丰楼是数一数二的高档酒楼,名气和楼太和楼不相上下。
这家酒楼只在汴梁、临安、扬州、金陵、蜀中五座城市开了分店,服务贴心周到,挑不出半点毛病,排场更是奢华到了极点。
临安的乐丰楼位于城南,距离西湖不算太远。酒楼的建筑高大雄伟,走到窗边停下脚步,带着湿润潮气的清风就会迎面吹来,临安城大半的风光都能一览无余。
今天正好是船货行会举办集会的日子。
吴天露选了个靠窗的座位,手里摩挲着龙头拐杖,目光在楼下的街道上来回打量。
路上车马川流不息,像潮水般来来往往,喧闹的人声裹着热气往上飘散,他浑身透着一股“我高高在上,旁人都得绕道走”的嚣张与跋扈。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