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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堂课是绘画。”
“画，和书法是一样的，都属于艺术的范畴。”
“绘画的种类有很多，西方的油画、版画、壁画、素描，还有我们大夏的国画。”
“这里面相对来说最容易上手的就是素描。”
陈轩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素描”两个大字。
“素描，上手容易，想要学精很难，但学会了素描，再去学别的，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因为学素描，首先要学空间架构，要学单一色彩的层次渐变感。
素描其实就两点，一是线条，二是透视。
而一幅素描作品，表现的是三大面、五大调的立体感效果。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再去学别的绘画，至少基础打下来了，上手不会那么难。
陈轩花了快半个小时的时间，讲解各个画类的基础。
“陈老师这堂课的水准……有点不太行。”江晨几人皱眉，对这堂课的质量，显然并不满意。
费主任道：“人家是给普通学生准备的课，肯定要讲基础，讲太难的东西，他们听得懂吗？”
道理他们都懂，但他们还是失望，因为这不是他们想看的。
而且不止他们这么想，国外那些专门熬夜等着看的美院老师们，也是如此想的。
“又是素描，又是油画，甚至还有大夏的国画，他真的都懂吗？”
“他说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至少我们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也并不高深。”
“我觉得我的时间被浪费了。”
“我也是。”
这些美院的老师，心里有些失望。
他们想看的并不是这些。
……
“陈老师！”
一个学生在下面举手喊道。
陈轩看向他：“你说。”
学生起身道：“陈老师，你说的我大概懂了，但是并不直观，我想象力有限，有些地方……比如你说的透视和空间架构这方面，我就没办法在脑袋里构建出来，这个要怎么解决？”
陈轩抬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
随手双手按在桌子上，沉吟了两秒，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是普遍存在的，这其实很简单，你需要做的就是观察。”
“大黄！”
“汪汪！”
“上来。”
陈轩拍了拍讲台，大黄轻轻一跳，这一米五六的桌子瞬间被它征服。
大黄站在桌子上，庞大的身体从未如此清晰过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陈轩拍着大黄的背，看着一群有些懵逼的学生。
“大……大黄？”
“这是三点透视。”
陈轩道：“要以素描的方式画大黄，我们要做的，是先确定真实的形状、消失的点和视平线。”
他抓起粉笔28，转身站在黑板前，一边说话一边勾勒出一个线条。
“一幅素描起码应该具备三个方面的成功，一是形体结构准确，二是黑、白、灰大层次分明，三是中心焦点突出……”
“画人物也好，静物也好都是一个道理……”
陈轩说的有条不紊，下笔却是快的吓人。
众人的表情，从疑惑到不解，再到震惊，只用了短短的两分钟。
因为就这极短极短的两分钟里，黑板上已经出现了大黄的轮廓。
尽管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可众人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大黄。
“好……好快！”
“这是速写吧？”
“我勒个去，粉笔也可以画的吗？”
学生们目露震惊与崇拜之色。
随随便便就能画出一幅画，而且还不受限于画笔和画纸，简直就是装逼第一选修课啊！
江晨等人也没了先前的失望，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好扎实的基础！”
“陈老师的素描水平绝对不差！”
“果然是为了照顾这群学生。”
“一边画一边讲解，我当年如果有这样的老师，我现在已经在大夏美院工作了！”
不远处一个金陵艺术学院的老师下意识的说道，而与他同行的几个男人，闻言则是脸色一黑。
陈轩每画到一个步骤都会停下来仔细的讲解，大约十分钟后，一幅素描已经完成。
黑板上，几乎是一比一的比例，完美还原了大黄。
甚至看上去，犹如一只活的大黄。
不论是整体的形体，还是毛发，还是最难画的眼神与微表情，都几乎一模一样。
“卧了个大槽！”
“十分钟搞定了？”
“这么大的画……这特么。”
“看了陈老师的画，我觉得我的手不配称为手！”
众人简直惊了，虽然他们知道学素描的都很吊，但是吊也得有个限度啊。
别说什么内行看门道了，就是他们这群外行，都能看出来，陈轩画的很吊。
不谈其他，就这份速度，有几个能比？
而在这种速度下，还能画的如此高质量，那更没人能比了。
巴黎美术学院宿舍楼里，几个女老师穿着清凉，脸色却很严肃，以一种学术探讨的口吻在交流。
“用粉笔素描，还能把大黄完美的画出来，陈的水平真的不低。”
“我突然开始有些期待了。”
“卡洛琳，你能画的出来吗？”
“当然可以。”一个金发女子点头：“但是做不到他这么快，而且你们可能没有注意，陈只看了一眼。”
“什么一眼？”
卡洛琳道：“他只看了大黄一眼，剩下的十分钟，他是完全凭借那一眼的记忆画出来的大黄。不论是整体的布局还是空间架构，他都是以那一眼的记忆为基础所画出来的。”
“真的只看了一眼，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
“我的天，这个男人……他是天才吗？”
“好可怕的记忆力。”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记忆力了，他的空间立体感也很强，属于天赋在第一层的那种。”
“如果只是单纯的画，就算是用粉笔画，我也可以画得出来，但是让我只看一眼就去画，而且每一个细节都能画到位，我做不到的。”
卡洛琳摇头。
她是巴黎美院的老师，只有29岁，却已经开过了自己的一次画展，是一位天才女画师，被认为是最接近格勒兹的现代画家。
这个细节，有不少看直播的现代画家也发现了。
凡人是现场的人，没有太注意。
他们听的入神，看的入神，忽略了这些细节。
陈轩拿着戒尺，在黑板上的大黄素描画像上，点来点去，不断的讲解。
“这部分的细节需要处理好，尤其是击中颜色深浅的过度……”
讲了十几分钟，陈轩才将戒尺放下，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说道：“好了，先休息几分钟，大家上厕所的上厕所，五分钟之后继续上课。”
陆青山几人刚要过去和陈轩说几句话，就看见一群学生冲了上去，在陈轩四周形成一堵人墙，让他们没办法靠近。
“陈老师，是不是用粉笔学素描要更简单啊？”
“陈老师，初学者是不是画狗比较容易？”
“陈老师……”
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都有，大多数来听课的都是没有绘画基础的，来听课纯粹就是一时兴趣。
就和他们现在问的问题一样，别看这会儿热情如火，其实都是三分钟热度。
去上厕所的同学渐渐都回来了，陈轩看了下时间，说道：“好了，都回位置上，我们继续上课。”
同学们回去坐好，按照陈轩的规划，他接下来是要讲一下国外的油画，最后再说说大夏的国画。
这一趟绘画课程，就将完美的结束。
可是还没等他起个头，忽然有学生举起手：“陈老师！”
“说。”
学生站起来：“陈老师，我听人说，素描不算艺术，是这样吗？”
教室一下子安静了，有上百双的眼睛，在这一瞬间看向了他。
男生缩了缩脖子，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陈轩问：“听谁说的？”
“就是……他们说的，好多人都这样说。”
“好多人？”行吧，又是我朋友，我认识的人，网上的人一类。
“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素描和照片一样，没有存在的价值，太像的不应该叫艺术品。”
末了又弱弱道：“陈老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感觉四周不少目光，简直和刀子差不多的锋利，要将切片了似的，看的他背后发寒，头皮发麻。
“你没错。”陈轩微笑：“但是别人和你说的这句话，不对。”
“素描为什么不能称作艺术？就因为像？”
“而且说这种话的，一般都是对素描和绘画完全不懂的人。”
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时间还早，正好有人提到这个问题，那我今天也借题发挥一下，带你们详细了解一下，“像”与艺术之间没有必然排斥的关系。”
他扫过众人，问道：“哪位愿意上台做我的人体模特？”
众人一愣，人体模特？
这是要干什么？
“陈哥要画人？”
“我懂了，这是要画裸模！”
“希望节目组能全程直播，不要不知好歹！”
“我觉得你想多了，裸模能直播？你特么在开玩笑吧？”
有一个女学生站起来：“陈老师，需要脱衣服吗？”
“？？？”陈轩一头问号：“不用脱，就坐在我面前就可以了。”
“哦哦，那我来。”
女孩脸颊一红，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网友们则是在陈轩的否定下，感到无比的失望。
不是裸模，还有什么可看的？
“陈老师打算画人体吗？”江晨疑惑。
“应该是打算用作品直接告诉这群学生，素描也是艺术吧。”
“我觉得黑板上的那幅画就可以说明了。”
“恰恰相反。”费主任摇头：“现在的人对于素描的确处在一个半懂不懂，却还喜欢指点两句的地步。”
“在他们看来，画的太像就不是艺术。”
“这……”
他们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女孩此刻也来到讲台上，陶源连忙起身问：“陈老师，需要什么笔？”
“有圆珠笔吗？”
“圆珠笔？”陶源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我这里只有画笔啊！
“陈老师，我有。”一个男同学举起手礼的圆珠笔。
“借用一下。”
陈轩拿过圆珠笔，抓起画板，将画纸夹好，固定在女孩的两米之外。
“你就坐在这里，保持坐姿不要动。”
女孩问：“陈老师，要坐多久啊？”
“很快。”陈轩一笑。
而这两个字，则是让巴黎美院的这群老师，芳心一颤。
他退后到两米之外，抓起圆珠笔，开始作画。
教室里四千多名学生，屏住呼吸看着作画的陈轩。
前排的学生看的比较清楚，陈轩坐在凳子上，手里的笔与纸张接触不断发出“沙沙”声。
他低着头，表情认真，目光始终放在纸张上。
而面前的女学生，除了最开始看的那一眼，就没有再看了。
无人机悬停在他背后，将他的背影、画框，以及手中的笔与正在画的画，都清晰的拍摄下来。
后面的学生看不见，只能拿出手机与网友们一同观看直播。
白白净净的一张纸，在陈轩的笔触轻描之下，很快就出现了一张脸形轮廓。
但这只是脸型的轮廓，能够看出一个大概，可也只是大概。
有了前面的那副粉笔大黄，他们对于画作的要求都提高了不少。
“陈老师画的真快。”
“长见识了，圆珠笔竟然也能画画……”
“只要学好了，别说圆珠笔，水笔钢笔都行的。”
“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陈哥是不是到现在就看了那姑娘一眼？”
终于有网友发现了这个细节。
“我擦，还真是哎！”
“从头到尾就看了一眼！”
“靠，这恐怖的记忆力！”
他们的感觉依旧是快，以及陈轩恐怖的记性。
然而，仅此而已了。
一分钟，两分钟……
很快，五分钟过去了。
画纸上，女孩的模样已经呈现而出。
一副漂亮的圆珠笔素描已经完成。
然而，陈轩没有停下。
他依旧在继续的画着。
大家以为他在补充细节，可是很快，他们察觉到了不对劲，并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陈轩作画第十分钟的时候，画纸上的女孩，已经从单纯的素描，变成了一张轻微曝光的照片。
众人有一种很诡诞的错觉，这不是一幅画，而是一张照片！
不对，这就是一张照片！
虽然画质有些破损，但就是照片！
十五分钟后，这张略有些破损的照片，更加的完美了。
陈轩就像一个追求完美的工匠，正在对照片进行修补。
二十分钟后……
“呼~”
陈轩将圆珠笔放了下来，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后退了半步，从各个角度观赏，最后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完成了。”
教室里，早已没有声音。
这份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气氛，从十分钟之前就开始了。
也是那个时候起，从学生到这些美院的老师们才隐隐约约的意识到，陈轩笔下所要呈现的，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素描。
无人机的镜头，以静物姿态，将这幅画收入镜头中。
随后，又将对面的女孩拍下来。
两相一对比，众人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
这不是画，这就是照片！
“嗯？”陈轩这才注意到，教室有点安静。
女孩也注意到了，吓得她都有点不敢起身了。
“你回去吧。”
“哦哦。”
女孩这才起身，向着下面走去。
陈轩将画板放在讲台上，转过来，给众人看。
但是只有前面几排的人能看见。
不过这不重要，在他作画的过程中，所有人都通过直播间将全过程看完了。
陈轩看向先前提问，疑惑素描到底属不属于艺术的男生。
“有一种绘画叫做超写实主义，素描在超写实主义绘画面前就是基础。”
“你听别人说，画的像，不叫艺术，那个人可能并不清楚，所谓的像，究竟是什么样的。”
“现在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像。”
他用圆珠笔的尾断，轻轻敲着画板：“这个就是像，这就是极致的现代绘画，能做到这一步，谁敢说它不是艺术？”
陈轩的话，掷地有声，宛如叩问。
镜头开始放大，将花瓣上的女孩放大到了极致。
而在如此放大的拍摄下，众人忍不住的惊呼。
“卧槽了，你是魔鬼吗？”
“这也太像了，那头发丝就跟要跳出来似的。”
“素描能画到这种地步吗？”
“哪位大佬给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
“要不是全程在看，我真怀疑这是照相机照出来的。”
众人看的过于震撼，以至于此刻依旧处在惊叹的情绪中，连弹幕都没怎么发。
更多的人则是关掉弹幕，截图下来，随后一寸一寸的去放大。
越是放大，他们就越是震 撼。
这幅画的每一个细节，都妙到毫巅，细致到连身体上的毛孔、头发的分叉、毛衣的线头都清晰可见。
“这就是陈老师的实力吗……”
“他的肉眼是照相机吧？”
江晨这些专业美院的老师，看着这幅画，已经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巴黎美院，卡洛琳几人同样为陈轩这幅极致的画作而沉迷。
“我曾经见过一位超写实主义画家的作品，但他是以油画为载体。”
卡洛琳回忆道：“可就算是油画，论细腻程度，和陈也有很大的差距。我不敢想象，圆珠笔是怎么做到将细节方面处理的如此完美的。”
国内，此刻各大美院的教授，也都是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打开了直播间。
他们看着这幅画，心中的震撼丝毫不比卡洛琳与江晨等人少。
“这是微观级的画作，如果连这都不算艺术品，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称作是艺术品。”
一位在现代画圈内有很高地位的画家，如此点评。
……
“我以为他要画国画……”陶源喃喃说道。
昨天听陈轩说书画不分家，他们一直都以为陈轩是要画国画。
他们连颜料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结果陈轩今天花了两幅都是素描，其中一幅更是微观级别的超写实主义画作，直接超神。
陈轩将画板放下，说道：“素描是不是艺术，现在各位心里应该有了自己的判断。”
“好，我们继续说西方的油画……”
陈轩并为将这当做一件多么厉害的事情，在下，这样的作品于他而言，非常的稀疏平常。
然而他这份淡然若素的心态，却是让众人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就是普通人和大画家之间的差距吗？
十点五十分的时候，陈轩讲完了西方油画。
他抓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字——国画！
“什么是国画？”
“国画，又被称作丹青，有水墨画与山水画之分。”
“其中水墨画和素描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单一的色彩，通过墨汁的浓淡与渐变来体现层次感，但是水墨画的难度要比素描高很多，现在学国画的人也少。”
“但是在我看来，丹青国画，才是最顶尖的！”
“不论是美感，还是气势、意境，都无画能出其左右！”
陈轩话里话外，对国画都推崇备至。
“陈老师！”一位美院的教授站起身，用一种讨教的口吻说道：“陈老师，我学习的就是国画，但我最近却是陷入了一个困惑中。”
“什么困惑？”
“树和山，要怎么画？”教授一对眉头皱在一起，神色严肃。
可落在学生们耳中，则是感到很奇怪。
树和山怎么画？
大哥，你都说你是学国画的，怎么会连这些基础都不知道？
只有同来的老师才明白，这位教授的困惑，究竟烦恼几何。
国画就是这样，当你自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了的时候，你突然发现，整体布局似乎有问题。
然后又发现，树不该这样画，山也不该这么画，总之怎么看都是错。
这就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有了桎梏。
陈轩沉吟片刻，问道：“带作品来了吗？”
“没有…”教授摇头，旋即又道：“网上可以搜到我的作品，如果不耽误陈老师时间的话……”
“不耽误，你拿来给我看看。”
“好的。”教授心中一喜，他起身向着讲台走去。
来到讲台，用手机搜索到自己的作品。
而当他的作品经过无人机拍出来后，直播间皆是一片卧槽。
“卧槽，这位大佬是西安美院的解军教授！”
“踏马的，禁止国家队下场啊！”
“这是扮猪吃老虎，陈哥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