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将事情做到绝境吗？”
林天行至别墅之外，手中小鬼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似乎是在压抑着怒火。
林天，低头看他，平静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听的。”
“此刻收手，你报你的仇，我不阻拦。”
“你若牵连无辜，我自然也不与你讲什么规矩道义。”
“你可是修道之人！”
小鬼面露狰狞：“因一己之欲祸及无辜之人，你就不怕天谴吗！”
林天笑：“同样的事情，你不是也在做？”
“我是在报仇！”
小鬼声音变得尖锐：“陈正业与廖敬启为一己私欲，害我父亲性命！”
“秦开河与唐荣纵容包庇，知情不报，还救过这二人性命！”
“救我仇人性命那就是我的仇人！”
“他们都应该死！”
林天挑眉：“你应该是疯了。”
“我确实是疯了！”
小鬼背后，李元白冷笑嘲讽：
“换做是你，相依为命的父亲被别人背后暗算，明明有机会逃走，却为了救你，被人当着你的面活活打死。”
“你当如何？”
“你还能在这里若无其事的跟我说，此刻收手这样的话吗！”
“血债血偿！”
“这是天道！”
林天不再与他说话，迈开步子回到院内，喊：
“有没有人开车送我去紫荆苑？”
“你是在逼我！”
小鬼压着嗓音：“你将廖敬启收纳一事，若被牛头马面知晓，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即便他未曾上任城隍，却也是一方阴官！”
“你若不杀他！日后他侥幸出逃，必然要将此事告与地府！”
“你罪责难逃！”
言到这里，小鬼话锋一转：“你将他交给我，并且从此事当中抽身而退，我绝不与你为敌！”
“我也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以魂魄立誓，大仇得报之后，必然投身地府，不再为祸人间，哪怕业火焚身，永不超生，也不将你的事情说出！”
蛊惑的言语确实十分让人心动。
就连林天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话很有吸引力。
毕竟廖敬启失踪的事情已经被牛头马面还有日游神察觉。
往后继续追查下去，难保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这是一颗埋在身旁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直接炸了。
现在把炸弹给李元白，让李元白和这一切一起同归于尽。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之前也是这样蛊惑廖敬启的吧？”
林天说：“就连他那炼制尸傀的本事，也应该是你教他的。”
小鬼冷哼一声：
“这个蠢货，当真以为自己已经是江海城隍了，我假装与他偶遇，面露恭敬，将炼制之法赠予，他自己就满心欢喜的修炼去了。”
“就连那只小鬼，也是我炼制之后赠予他的，所为的是可以随时掌控他的一举一动，不曾想他竟如此迫不及待，先将那小鬼用到唐家人身上去了。”
“既是如此，我不妨将计就计，借唐荣孙子的命魂来让陈正业的孙女痛不欲生！”
“秦朝雨的魂魄呢？”
林天再问：“是你帮他取的，还是他自己取的？”
“自然是他自己取的！”
小鬼道：“他既如此迫不及待，我自然欣喜，本想将秦朝雨的魂魄炼制成鬼，再由这枚小鬼取秦开河的性命。”
“你可知我有多少次想要让廖敬启魂飞魄散！却因为怕惹来无常，影响计划而没有动手！”
“却不料半路杀出你这个程咬金！”
“至今，我都不知你是如何将我炼制到一半的魂魄强行抽取，并且完好无损归还到秦朝雨身躯之中。”
林天解释：“不是我，是天道，我替秦朝雨向北斗借了二十年寿命。”
“所以，即便我此刻答应你的要求，你也没办法做到你先前说的那些事。”
“秦朝雨这二十年寿命，由贪狼星君所予，若身死，必然要过贪狼星君审查。”
“我借了二十年寿命，他定然是不希望我再来借二十年的。”
“因此，你杀不了她。”
小鬼脸色一变，远方的李元白已然清楚了林天的回答。
却依旧不死心，要借小鬼的口再问一遍：
“你确定你要拒绝我吗？”
林天道：“你可以与陈正业寻你的杀父之仇，我绝不干预。”
“你若殃及无辜，我必出手拦阻。”
小鬼咆哮：“你不怕廖敬启的事被地府知晓吗！”
林天一摆手：“尽管去说便是，我问心无愧，敢作敢当，若地府当真要为此事与我纠缠，我自然也不会跟他善罢甘休！”
小鬼沉默下来。
就在林天以为李元白放弃与自己的交涉之后，小鬼突然再开口：
“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能够在术士录入的名册之中找到我的名字吗？”
林天眉头一挑：“不知。”
确实，名册上李元白的名字极为诡异。
若是茅山之人，必有师承。
没有，就证明李元白录入的时候，他父亲已经不在了。
父亲不在，李元白定然是要复仇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把自己的名字登记在册，留做一个记录，让他人能够在日后寻到他呢？
就此消失在茫茫人海，自然可以隐姓埋名，以图日后复仇。
何必多此一举，闹得现在要身死之后，以魂魄的模样出现？
“我父亲身死之前想做的事，就是能够把我的名字录入术士名册。”
“可惜当时的我对茅山道术根本不感兴趣……”
话到这里，李元白彻底抽走了小鬼中他的神识。
小鬼一阵挣扎，虚幻的身体在一阵诡异的扭曲之后，松懈下来。
虽没有先前的狰狞之貌，却已经是目光呆滞，一问三不知了。
林天察觉，感慨：“好大的手笔。”
很显然，这个小鬼是被李元白单方面毁去了定下的盟约。
眼下，已经是无主之物。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借这小鬼追踪他的藏身之所。
而先前，已经是他最后的尝试了。
接下来，李元白一定会不惜一切手段来对付自己。
在示好和警告无用之后，只能是赤果果的宣战。
不会再有挽回和改变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