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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外人邢捕头
    陆燕青打着哈欠,从高低床的上铺下来。

    昨天休息,她哪儿也没去,躲在酒店的集体宿舍睡了一宿,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省。

    舒服!

    宿舍摆着六张高低床,没住满,只有八个人。

    空着的床铺摆着箱子和编织袋,重重叠叠,满满当当。

    即便如此,空间还是紧促,到处都是杂物,很难下脚。

    不花钱,还想啥呢。

    一张高低床的床头,挂着一面圆镜。

    宿舍最爱美的是前台张燕,那面镜子就是她买的。

    每天,她都要对着镜子花半个小时的妆才会出门。

    陆燕青来到镜子前。

    镜子里,是一张清水出芙蓉却绝美的脸。

    她叹了叹气。

    拿出化妆盒,拿出一个小瓶,用里面的化妆泥在脸上抹了一圈,双手以及脖颈那里也没有放过。

    白皙的脸顿时蜡黄。

    然后,用眉笔化粗了眉毛。

    在自己的左脸颊点了几颗麻子。

    人家化妆是想要变得美美滴,她化妆是想要变丑。

    长得漂亮,她也不想的。

    宁愿普通平凡。

    这样,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加油!你行的!”

    对着镜子里变得只有七分漂亮的自己打了打气,穿上制服的陆燕青开门走出宿舍。

    今天,她要工作24小时,顶替某个有事请假的酒店员工。

    宿舍楼是裙楼,和食堂洗衣房这些在一起。

    对面,一座高达四十九层的华丽大楼方才是酒店的主楼。

    进入食堂,准备刷卡用餐。

    头顶挂着电视机,相隔几排便有着一个,现在,每个电视机下面都有同事,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抬头看着电视,大声讨论。

    陆燕青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不过,她不怎么关心。

    有时候,她希望那团光能找上自己。

    这样的话,有希望得到一大笔钱。

    母亲的病也就……

    叹了叹气,陆燕青不经意地抬起头。

    视线落在电视上。

    屏幕上,给了苏淮一个特写。

    她眨了眨眼,停下脚步。

    就这样偏着头,望着电视屏幕,表情变得复杂难明。

    再次见面,却是在电视上。

    全球直播。

    不!

    陆燕青喃喃自语。

    不会的!

    似乎多说几遍就能否定现实。

    被光抓到那个世界,最后的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死亡,这是三十年来,一万人前赴后继所得出的答案。

    没有幸免。

    怎么会这样?

    她摇了摇头,颓然地坐下,渐渐地,眼角红了起来。

    苏淮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破瓷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个对很多人来说会很丑的动作表情,因为他做得很自然,反倒显得颇为潇洒。

    蹄声越来越近。

    不止一骑。

    不一会,便从竹林间的便道冲了过来。

    只有两骑。

    一前一后。

    这是两个六扇门的捕快。

    前面一个是中年人,留着八字须,嘴巴前凸,眼珠子转动得厉害,很是灵活,黑色的制服套着一条紫色的腰带。

    这是一个捕头。

    后面那个小胖子则是白色腰带。

    跑腿的跟班。

    第一次见,脑海内却有着印象,有信息很自然地出现。

    邢捕头。

    周县衙门刑房班头。

    邢小六。

    刑房捕快,邢捕头的侄子。

    “邢捕头,小六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则个……”

    苏淮站起身,笑嘻嘻地拱着手。

    邢捕头没有下马,他挑了挑眉毛,眼露疑惑。

    “你小子,唱大戏么?”

    他勒转马头。

    “苏淮,苟老头呢?衙门有事找他。”

    “师傅啊!”

    苏淮咧嘴笑着。

    “他去槐庄做法事了,起码要下午才能回来。”

    “哦!”

    邢捕头砸吧了一下嘴,有点烦躁。

    “邢捕头,啥事嘛?下来说,厨房有小米粥,有酱菜,没吃早饭的话,和小六哥下来吃一碗再走?”

    邢捕头抬头瞧了一眼义庄的招牌,打了个寒噤。

    “算了,里面就不去了!”

    他俯身摸着坐骑的鬃毛,让不耐烦的坐骑稍安勿躁。

    “小六,你把刑房老爷的公文给苏淮,让他转给苟老头……”

    他转过头,居高临下对苏淮说道。

    “你告诉苟老头,就说七里镇王大员外家小妾自杀上吊案结案了,尸体王家就不接回去了,横死的,入不得祖坟,何况是小妾,王家让他随便找个地方给那女的下葬,……丧葬费什么的,王家自有回报!”

    这时候,邢小六已经把一张皱巴巴的公文给了苏淮。

    “我们有事就先走了,回聊。”

    “啥事?”

    苏淮顺口问了一句。

    “尖刀山蓝若寺发生了命案,有个路过借宿的书生死了,过两天,要是找不到家人的话,说不定要送到义庄来……哎,都是劳碌命。”

    “驾!”

    坐骑扬蹄,冲了出去。

    目送邢捕头两人离去,苏淮低头看了看那公文。

    昨天尸变的那一位就是公文中的主人公。

    孩子生下来是死婴,悲伤欲绝,上吊自杀。

    逻辑很顺,没毛病。

    只是……

    我冤啊!

    我恨啊!

    嘤嘤的鬼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呵呵。

    苏淮冷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