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很多事都看淡了，也没有什么需求。就是老了，不中用了，老伴儿也不在了……我呀，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他眸中闪过无奈，有些话欲言又止。
阿瑶柔和地笑道：“大爷，您一把年纪，跟着排那么久的队，当真是为了聊聊天？公园里那么多跟你年纪差不多的老头子，怎么着也有能聊得上几句。”
孤寡老人，若是在乡下，走不动路的那种，或许需要特地找人才能说上几句话。
但在城里，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很多都是很友善的。
阿瑶这么说，李大爷也不生气，反而失笑道：“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小姑娘，瞒不过你啊！”
“大爷，您等那么久，想必也不是来夸奖我的。”
“我确实有一个不现实的愿望，自欺欺人罢了。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老伴儿走了十年，十年来，我每日都很思念她，听说你们这个书店很神奇……我想……”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罢了，世间哪有那么神奇的事！”
阿瑶眨巴着眼睛，试探性问：“所以，您想要的不是找人聊聊天，而是想让她能跟您说说话，对吗？”
李大爷干枯的眼角潸然落泪，佝偻的腰更加佝偻了，他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从心底觉得寂寞孤独。
阿瑶撇了撇嘴，眼里蕴出水雾，已故之人，她没有办法……
“大爷，对不起，这事我们的确帮不了……”
阿瑶话还没说完，莫老汉突然开口抢话头，“我们可以帮你。”
阿瑶诧异地看向莫老汉，已死之人，难不成还能托梦？
李大爷仍然垂着头抹泪，仿佛没听到，片刻，他突然抬起头，问道：“你、你说什么？你们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
阿瑶不知莫老汉突然捣什么乱，她连忙摆手，还来不及解释，就听莫老汉接着说：“可以。”
李大爷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眼角，突然笑开了，他颤抖着双手，拐杖都落到地上，“真、真的吗？小伙子，你不是安慰我老人家？”
虽然莫老汉也是个老者，但是身强体健，跟李大爷比起来，确实可以用“小伙子”形容。
“嗯！不过，你得晚上过来。”莫老汉点头道。
阿瑶疑惑地看向他，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顺口说到：“大爷，您行动不便的话，不如就在这里休息，等到晚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哎！哎！！”李大爷连忙答应。
阿瑶叫富贵将他扶到书桌旁等待。
“下一个。”
接下来这个，是个脾气暴躁的中年男人，他一进来就骂骂咧咧，“你们速度怎么那么慢！还做不做生意了？”
阿瑶抬眼看了他一眼，西装革履，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微胖，有大肚腩，一看就是暴发户。
“你有什么事？”
“瞧你这话问的，当然有事，没事我能在外边排半天队吗？搞到现在才见到正主，你们那个门卫也太死板了，硬是拦着不让我进来。”
阿瑶冷眼看着他，“第一，我是问你有什么事，不是问你有没有事。第二，我们的伙计不是门卫！”
“害！伙计门卫也没差别，还不是一样帮别人做事。”那金链子一屁股坐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这个问题问得巧妙，伙计和门卫没有区别，职业也不分高低贵贱。
但是，他说话的口气就是瞧不起门卫。
阿瑶含笑望着她，脸上就差写出“慢走不送”几个字了。
可金链子丝毫没有察觉，反而十分起劲的打探消息，“小姑娘，你们整这个咨询，挣不少钱吧？”
“……”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
“干嘛都摆着一副臭脸？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你们这是骗人的？不怕被抓吗？”后一句，他凑近前台低声道。
怎么会有这么自大的人！
阿瑶十分无语的跟千均对视一眼。
千均冷笑道：“陈克强，江湖代号强哥，从前叫强子。因盗得祖父墓里的一件古物而成为暴发户。有钱后，投资了两家娱乐会所，赚了不少钱，最喜欢做的事是吃喝嫖赌，偷税漏税。”
阿瑶正头疼怎么打发这个人，没想到，千均直接给了答案。
再看看金链子一脸愤怒，她心里便有数了，“原来是陈总！很荣幸认识你。”
听到阿瑶奉承的话，他转而堆起笑脸，一时间忘了千均说出他秘密的事。
阿瑶接着说：“千均，记录一下这个人，把他拉进黑名单，以后但凡是关于他的诉求，不管是谁来，一律不接。”
“好。”千均应声，便低头记录下来。
“凭什么？你们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吗？”金链子突然愤怒而起，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说：“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什么魔导士！什么垃圾！都是骗钱的行当，呸！”
“不就是钱吗！大爷有的是钱！”说着，他掏出两沓钱来，“小姑娘，这些钱，够买你一晚上了不？”
“什么？两沓纸？我还以为是两沓钻石呢！”谢老头蹭蹭连续拿出几沓钱来，甩在桌上，“你给我滚，麻溜地滚！还想买阿瑶一晚上？回去投十次胎都不够给她提鞋！”
金链子被谢老头这样下面子，他恼羞成怒，指着谢老头的鼻梁，骂着肮脏的粗话。
可骂着骂着，他嘴角抽筋，身体不由自主往后滑。
就像脚上上了轮子，滑溜溜的就被丢出书店。
紧接着，他的两沓钱也从店里飞出来。
“呸！什么垃圾人！劳资肯出钱包夜是看得起你，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骂骂咧咧的走了。
阿瑶感激地看了一眼谢老头，收拾一下心情，继续下一个。
忙碌又枯燥的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太阳落山时，今天的最后一个顾客也送走了，阿瑶这才得空伸了个懒腰。
就连一向喜静的千均都有些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一天下来，密密麻麻的五六张签到名单。
其中，有几个跟金链子一样颐指气使、态度恶劣的人，也被加入黑名单。
“收工！吃饭！”
今天赚了个盆满钵满的谢老头，狗腿子似的早就把早餐买好了，他热情的招待阿瑶坐上座。
李老头也跟大家一起用餐，吃完饭，他踉跄着起身，拄着拐杖就道别。
“小姑娘，今天谢谢你们陪我，老头子我很高兴，这是咨询费，我就先走了。”他把莫老汉说的能帮他实现梦想的事抛在脑后，只当是他们合起伙来安慰一把年纪的自己。
阿瑶也这么以为。
“老头等一下！”莫老汉却突然叫住李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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