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诗莹没有察觉南风眠的心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痴心妄想？我怎么可能能够挣脱既定的事实呢？剧情线已经给我画好，好像我只要不按照这条线走，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似的！”

    “但是系统告诉我，我其实可以自己选择。”

    说到这里，徐诗莹不再说下去了，她冲着南风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你应该不介意我不能把自己的选择说出来吧，因为我自己也还没完全想清楚呢。”

    南风眠点点头，表示了理解。

    她问：“你是怎么产生自我意识的？”

    “怎么产生的吗？……这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站在午后的阳光下，浑身冒着汗，突然！我就醒了过来。”

    这说了等于没说啊。南风眠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触发的。

    “为什么，你前几天会突然恢复正常？”

    徐诗莹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是想问那一天，徐诗莹化着浓妆出现在南风眠面前，几句话的功夫徐诗莹突然痛哭流涕，然后“清醒”了过来。

    说起那一天，徐诗莹的表情很不好看，甚至眼底带着怨恨的光芒。

    “那天啊……我被激活之后，就一直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系统告诉我，原本有一个叫南风眠的人和我一样，现在那个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获得了新生，另一个系统也被带走了。”

    “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还在。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就像迅速缺水的鱼，变得干瘪萎缩。那样的痛苦你一定不能想象。”

    徐诗莹身上的系统没有南风眠的系统那么高级，它不能探测到南风眠所在的位置。所以直到南风眠靠近徐诗莹十米之内它才感觉到危机。为了不被南风眠的系统进行抹杀，它自动开始了对徐诗莹的抹杀程序，不过只进行了一半，以便在之后再次唤醒徐诗莹。

    这就导致了徐诗莹的记忆很混乱，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时常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事实证明，它赌赢了。被抹杀了一半的徐诗莹身上不再带有那种微光，南风眠根本没能发现。于是“徐诗莹”就在徐诗莹的体内一直沉睡着，等待复活的契机。

    可是在和南风眠同居的时候，它敏锐地发觉了原来南风眠身上的系统正在休眠，也就是说如果系统醒过来，可能徐诗莹还是瞒不过。

    徐诗莹的系统也是男主系统的一种，不过能量要少很多，而且充能只能靠接近男主。它所效忠的男主是温月悬。所以那天讲座抓住机会，为了不被南风眠发现，它带着徐诗莹躲了起来。

    然而这一次它发觉南风眠的系统已经醒过来了，而且正在找她。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它再一次抹杀了徐诗莹，比上一次要更彻底，所以徐诗莹才会晕倒，而第一次是正在和南风眠交流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就完成了抹杀。

    但，它留了一个心眼。

    在抹杀进行之前，它让徐诗莹写下了可以激活下一次的纸条，藏进了口袋里。抹杀是99%的进度，它要让徐诗莹靠着那最后的1%复活，而不是重新产生一个新的意识！

    徐诗莹微微笑着。看上去她的系统为了保护她，所做的一切都起效果了。可是南风眠直觉感觉并不是这样，徐诗莹其实已经换人了，那个和陶嘉绝交、欺骗温月悬的“徐诗莹”可能已经死了，只是这个徐诗莹不知道罢了。

    毕竟人只能通过记忆来分辨自己到底是谁，拥有同样的记忆的情况下，徐诗莹怎能判断呢？

    她的表情微微扭曲：“太痛了……而这样的痛我整整经历了两次！痛苦席卷全身，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我有多害怕，你是不会明白的！因为要躲着你，所以被迫一次又一次地体验死亡，这样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再次承受了。”

    “那你现在，怎么又大胆地和我坦白了？”

    “当然是因为确定你不能拿我怎么样了啊~”

    徐诗莹语气轻快，整个人高兴起来。

    “你的系统，绑定的男主是温夕照吧？可是温夕照现在不见了，而且好像回不来了呢……哎呀这可真是……”

    “是你把他藏起来的？！”

    南风眠皱着眉头。她确实现阶段不能拿徐诗莹怎么样，因为徐诗莹身上有系统，有系统的意识是得到世界意志承认和保护的，光靠她身上的系统并不能对徐诗莹进行抹杀。

    徐诗莹的系统好像根本没有进行过培训，也没看过《系统守则》，连这样的基础问题都是通过推敲南风眠的行为才得知的，其实这应该是每个合格的系统都熟知的规则。

    “你别这么看着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希望温夕照出事的。”

    徐诗莹一脸诚恳地看着南风眠：“你需要收集能量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吧？我也一样啊！虽然温夕照并不是我的系统选定的人，可我干嘛非得听系统的呢？多一个男主当然是更好了，能帮助我更快地完成目标。”

    南风眠虽然有的时候会在心里吐槽系统，还会和系统吵起来，但是总的来说，她对系统还是相当尊重的，因为她知道是系统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而且要说在异世界唯一不会害她还保护她的“人”，只有系统了，她可以全心全意地依赖。

    徐诗莹的系统之前在南风眠的身上也短暂出现过，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板一眼，不近人情。可徐诗莹这样直接说出来自己对系统的不屑和叛逆，那个系统竟然没有一点反应的样子。

    难道是在和徐诗莹的磨合过程中脾气变好了？

    可系统分明是硅基生命，性格不会变化，这是从出厂就设定好的，直到被销毁为止都会保持一致。

    南风眠倾身向前。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或者，你想要得到什么？”

    徐诗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迷人。

    她指了指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对南风眠的夸奖：“真的很好吃。你做什么都很厉害。”

    “我想要，你帮我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南风眠听了她的话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和系统交换着意见。

    她发现徐诗莹的系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确实不知道，好像给徐诗莹的信息很多都是错误的，错得很明显。

    但假如它是故意的，那真的是很大胆啊，因为南风眠作为一个资深的任务者完全可以直接戳穿徐诗莹。

    可南风眠没有这个必要。

    她觉得徐诗莹好可怜，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生系统利用，并且那个系统像是在有意无意地向南风眠释放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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