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久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倒是打得一手好太极。”
谢秘书长轻笑一声，调侃道。
“让秘书长见笑了。”
“主要是在您面前，我们实在不敢班门弄斧。”
虽然被他拆穿了小心思，但杨浩没有丝毫感到窘迫，仍旧是一脸笑意。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
“你们有这种担心，其实也正常。”
“既然你们不肯提，那我就来说说好了。”
“前期投入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比例，至于后期利润分配，同样按这个比例来。”
“你们觉得如何？”
谢秘书长夹了口菜，笑盈盈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两人问道。
前期投入双方各出一半，后期利润分配时也是对半分。
这样的分配方式倒是简单轻松，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子和陷阱在里面。
梁晓眼睛一亮，正准备开口做主答应下来。
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陷入沉思的杨浩，瞬间就把话给咽了回去。
杨浩沉默就只有一个原因。
他对这个比例并不满意。
梁晓和他共事也算很久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
沉吟了将近有半分钟后，杨浩忽然叹息一声道。
“谢秘书长，关于您的这个分配比例，我心里其实还是很赞同的。”
“只是……”
谢秘书长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只是什么？”
杨浩苦涩道。
“只是可惜我们现在公司内部压力有些大，即便前期投入是我们双方均摊，我们也有点接不下。”
“虽说我们丽华造就了那么多就业岗位，但毕竟是处在转型期，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一家新公司。”
“如果我们抽调太多资金投入到金融区项目中去，很难保证总公司的正常运行。”
“而且燕京分部也马上就要运行了，又是需要投入一大笔资金。”
“所以……”
说到最后，他就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再也说不下去了。
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就仿佛资金上真的遇到了很大困难一样。
谢秘书长认真盯着他看了良久，方才缓缓问道。
“那你觉得，什么比例最合适？”
杨浩心中对此早有算计。
但他并没有立刻说出口，而是犹豫再三之后，方才开口道。
“前期投入三七，后期利润分配各占百分之五十。”
“您……觉得如何？”
谢秘书长没有言语，而是默默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杨浩见状，又是叹息道。
“我知道这个比例让您很为难，但从我们企业自身去考虑的话，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营。”
“一旦总公司资金链断裂，到时候会产生什么后果，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还能是什么后果？
无非就是公司破产清算，聘用的外卖员统统下岗。
关于这些，谢秘书长的确很清楚。
他放下酒杯，不动声色的看着杨浩问道。
“为什么……我觉得你像是在威胁我呢？”
仅此一句，瞬间让包厢里的气氛接近凝固。
梁晓连大气都不敢喘，一颗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
“谢秘书长，您这可真是误会了。”
“我绝对没有想要胁迫您的意思，咱们今天既然是协谈，自然是要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对不对？”
“事实真是如此，丽华现在也就是表面风光而已。”
“实际在财政上，绝对是捉襟见肘。”
杨浩依旧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口中叹息连连。
谢秘书长闻言，再次陷入沉默。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这过去的每一秒，都让梁晓觉得如同过去一个世纪般漫长。
如果此时有人伸手去摸她的后背，定然会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湿。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莫过于此。
“三七不可能。”
“至多四六。”
足足沉默了两三分钟，谢秘书长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
这没听错吧？
谢秘书长居然真的松口了？
梁晓听完谢秘书长的话后，眼神中满是错愕。
本来最初的均摊，就已经让她很满意了，结果没想到竟然还能更进一步。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好吧。”
“就听谢秘书长您的。”
“哎，要不是我们资金短缺，我是绝对不会跟您开这个口的。”
杨浩故作哀叹，摇头说道。
“行了，你就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既然比例都已经商定好，明天你们就来我办公室一趟，咱们把合同给签了。”
“一旦签了合同，可就不能再反悔了。”
“至于后期的工程质量，你们也要严格把关，如果有问题，我可不会跟你们讲情面。”
谢秘书长绝对是公私分明的典型代表。
虽然合作谈成了，但也把丑话都在事先说了个明白。
“请秘书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杨浩一改刚才的愁苦模样，语气坚定的说道。
“谢秘书长，我们再敬你一杯。”
梁晓强忍住内心激动，跟着杨浩一起起身敬酒。
随着合作细节的敲定，包厢里的氛围再次变得轻松和谐起来。
谁都没有再谈合作的事情，都是在吃饭喝酒聊天。
一直到下午一点多，酒席方才散去。
“我已经买好单了，谢秘书长走了？”
梁晓推开包厢的门，看到只有杨浩一个人坐在里面，好奇的问道。
“已经走了。”
“谢秘书长公务繁忙，不可能一直陪我们坐在这里闲聊。”
杨浩轻笑一声道。
“刚刚你还真是大胆，我觉得成本均摊就已经很不错了，结果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把比例再压下一成来。”
“换做是我的话，我肯定不敢去谈这些。”
梁晓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感慨道。
“没什么不敢的，毕竟是做生意，讨价还价很正常。”
“在项目前期，我们能少投入一些，就意味着我们多赚了一些。”
杨浩把玩着手里的白酒杯，微笑着说道。
“但你就不怕谢秘书长生气吗？”
“三七分成啊，你也是真敢开口。”
梁晓回想起来，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生气是必然的，但像他这种久居高位的人，同时也是最为理智的。”
“只要我们将困难说出来，而且足够合理，他一定会去重新考量。”
“而且老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杨浩嘴角一掀，缓缓说道。
看着洋溢在他脸上的自信，梁晓这一刻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有佩服，也有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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