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蕾。我不傻！”

    吴庆利心里无比苦涩。他眸中尽显深情。很人认真地对王蕾蕾说：“和我处对象吧。我知道我没有林长青长得好看。但过日子不是长得好看就能把日子过好。等咱俩结婚。挣工分由我来。你在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不好么？”

    听完吴庆利所言。王蕾蕾不见有丝毫感动。她直接翻个白眼。语带嘲弄：“有自知之明说明你还不算太傻。至于你说的挣工分由你来。我在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觉得我会稀罕？”

    王蕾蕾哼笑一声。续说：“从小到大我就没下过地。在家也完全不用围着锅台转。又何须跟着你过同样的日子？实话告诉你吧。

    我喜欢林知青那一身气质。喜欢林知青是城里人。等我和林知青成为一对儿。回头他回城。肯定得带上我一起。这样我就能成为城里人。所以。你要是真为我好。可千万别再对我抱有妄想。更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吴庆利眼里的深情被伤痛取代。张了张嘴。暗哑的嗓音从喉中艰涩地漫出：“你……你真想好了……不想和我在一起。想要做林知青的女人？”

    宁愿在林知青那受伤。都不愿和他在一起。难道在她心里对他真无半点感情？“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我想要做林知青的女人？我是和林知青共同进步。正常处对象。”

    王蕾蕾有点羞恼地剜眼吴庆利。没好气说：“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不和你在这瞎掰掰了。”

    转身。王蕾蕾欲走。却被吴庆利一把抓住胳膊。他想为自己满心的感情最后争取一把：“蕾蕾。我喜欢了你很多年。且自打喜欢上你那一刻就想着长大后娶你做媳妇。

    想着要如何如何对你好。这些年下来。我看似在做你小哥的跟班。实际上我是在做你的跟班。好能多看你一眼。好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今个与你说这么多。我有想过你可能会厌恶我。日后会离我远远的。但我想把心里话全告诉你。想要得到你一个回答。现在。你能告诉我。愿意和处对象吗？”

    见王蕾蕾转过头。眉头紧皱。打算说什么。吴庆利忙又说：“你别急着回答。好好想一下再开口。行么？”

    在感情面前。先爱上的一方。无疑要卑微一些。接触到吴庆利眸中的伤痛和深情。以及一丝极力掩藏却藏不住的决绝。王蕾蕾心头一紧。嘴角噏动。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时间点滴流逝。吴庆利静静地在等。等王蕾蕾给他答复。奈何他看到的是王蕾蕾紧咬唇瓣。眼神躲闪。见状。吴庆利苦笑：“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给你造成感情困扰。”

    语罢。不等王蕾蕾做出反应。他从粗壮的大树后走出来：“我先走一步。你也尽快回村吧！”

    望向吴庆利的背影。王蕾蕾想把人喊住。却张了张嘴。喉中发不出丝毫声音。

    看到叶夏。吴庆利先是一怔。旋即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继续朝村口走。

    “姐。庆利哥他……”

    秦柠挺为吴庆利不值。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上王蕾蕾。这一喜欢就喜欢多年。单方面付出满腔感情。到头来。被喜欢的人给出一句别对她抱有妄想。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如此打击。但凡是重感情的男人。谁能受得了？

    “没事。他一个大男人。不会被这点事儿打倒。”

    叶夏轻摇摇头。示意秦柠不用为吴庆利担心。“姐。我觉得被喜欢比喜欢人要好。”

    秦柠低喃：“如果我是蕾蕾姐。肯定选择和庆利哥在一起。”笑刮了下秦柠的鼻头。叶夏说：“你才多大。就

    把喜欢挂在嘴上。不过。在两个人的感情中。被喜欢的确被喜欢要好些。但这也不是绝对。譬如这个人对那个人没点意思。

    却被对方近乎病态地喜欢着。禁锢在身边。这于那个被喜欢的人来说。是一种痛苦。于另一个人来说。其实也是蛮痛苦的。毕竟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报。心里势必不舒服。”

    “我知道了。要两个人相互喜欢。就像姐姐和姐夫这样。喜欢彼此。结婚才会幸福。”

    秦柠歪头想着。须臾后。她说出这么一句。闻言。叶夏点头：“对。感情是双方的。只有彼此喜欢。想要相守一生。婚后方能获得满满的幸福感。”

    小丫头这会儿便在感情方面开窍。算得上是件好事。免得像原文情节中。单方面喜欢男主。为得到男主找女主查。被女主有意引导。最终落到精神病院的下场。

    宸君。靳宸君。这一世。臭小子要是和她家小表妹没交集一切都好说。要是被剧情力量硬是拉拽着产生交集。只要他敢对小丫头没好脸色。看她怎么收拾！

    不喜欢就离远些。省得在人小姑娘眼前晃。搅乱小姑娘一颗纯洁的女儿心。再说。她家小表妹既水灵又甜美。一点都不愁找对象好不？

    “蕾蕾姐。”

    江笑稚嫩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这声音无疑将叶夏的思绪拉回。她和秦柠循着江笑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王蕾蕾情绪不怎么高地走过来。起身。叶夏着秦柠带着江笑前行。她则等王蕾蕾到跟前。两人缓步跟在后面。

    “你有话对我说？”

    王蕾蕾看向叶夏完美无瑕的侧脸：“说吧。我听着呢。”

    闻言。叶夏弯起唇角。轻笑：“眼睛不瞎啊！”登时。王蕾蕾眼睛圆瞪：“你什么意思？”

    她眼睛好得很。一点毛病都没有。会说话不？“我这人耳力有点好。所以你知道的。”

    叶夏浅声说着。察觉到王蕾蕾身上气息变化。不由又说：“能当着你的面说出来。自然不是偷听。你要为这个生气。那我也没办法。”

    “那你干嘛说我眼瞎？”

    王蕾蕾停下脚步。气呼呼地瞪眼问。

    “难道你眼睛好使？”

    叶夏反问。见王蕾蕾迟迟不做声。她提步前行。王蕾蕾气得跺了跺脚。三两步追上。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知青有对象你不知道？”

    这是叶夏着江学行在知青点打听到的。说来也是她闲着无聊。听说王蕾蕾对一个叫林睿的男知青有意。又听说吴庆利很喜欢王蕾蕾。

    好吧。在叶夏的记忆中。吴庆利打上小学那会就特喜欢王蕾蕾。喜欢凑到王平安和王蕾蕾兄妹身边玩儿。出于小时候的些许情分吧。叶夏某日午后闲着无聊。便对江学行低语两句。然后看着江学行走出院门。前往知青点打听消息。

    平日里江学行鲜少去知青点。但他在知青们心里的印象却相当不错。时常有男知青找江学行借书。并邀请江学行到知青点玩儿。

    至于女知青。对江学行起心思的不少。奈何江学行在男女感情上像是没开窍似的。看向女知青的眼神和男知青毫无区别不说。

    并从不主动和女知青搭话。并始终保持着距离。免得被人误会。说他在追某个女知青。这让想要和他有所发展的女知青无不心怀怨气。

    不过。江学行不知。自然不会去多想。

    “我知道。”

    王蕾蕾给出肯定答案。接着说：“但林知青的对象在南方一个农村插队。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掀起唇角。叶夏笑得耐人寻味：“林知青和他对象有没有未来你知道？还是说你觉得插足他人感情是件光荣的事儿？亦或者你很喜欢给人做小？

    如若是后一种情况。那你这想法可就是封建残余在作祟。毕竟咱们国家早些年前便提倡一夫一妻制。这给人做小。既不道德也没尊严。作为儿时的小伙伴。我想我有必要拉你一把。以免你误入歧途。”

    王蕾蕾脸颊涨红：“你胡说什么？我哪里要给人做小了？又……”

    哪里觉得插足他人感情是件光荣的事儿？

    “又什么？”

    叶夏明知故问。被她引人不由得深想的目光静静地看着。王蕾蕾再次跺了跺脚。气急败坏问：“你究竟想干嘛？”

    是大科学家就很了不起吗？有这样欺负人的？！

    “你心里什么都知道。却偏要去够镜中花水中月。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从咱们上小学那会起。吴庆利对你怎样我不相信你看不到。

    后面我虽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的故事。但就我近两年回村听说的。吴庆利一直对你很好。王蕾蕾。与其去够镜中花水中月。为何不珍惜眼前人？”

    清越的嗓音自叶夏唇齿间缓缓漫出。她眸光澄澈而淡然。与王蕾蕾四目相接。表情略显郑重说：“被爱是幸福的。单方面的付出去爱一个人很辛苦。”

    王蕾蕾张了张嘴。良久没说出一句话。就听叶夏续说：“林知青有对象。对你的爱慕视若无睹。这是他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同时也是对你负责。而你却执意要去喜欢林知青。

    这样既使你显得倒贴。又给林知青带去困扰。还伤害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爱你的男孩子。刚才吴庆利走时所言。想来你清楚那不是随便说说。要是生生错过这段诚挚的感情。你按着你的胸口好好想想。真不会后悔么？”

    王蕾蕾嘴角紧抿。久久未语。

    “城里人并不都是过好日子。他们中有好些人家居住一个院里。多的是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屋住着。那屋的面积二三十平方。想在其中转个身都够呛。

    你确定住那样的房子你愿意？再就是。城里人吃的是限额供应粮。家里人口多。吃不饱是常有的事儿。不像咱农村。如今哪家还吃不饱肚子？

    另外。咱村的路面是水泥路。工厂有好几个。一天满工分能拿到一块五。你又在粉条厂做出纳。月工资三十八。你说说你这样和城里人有何区别？

    更何况等你手里有足够的钱。完全可以到城里买房。想把户口迁过去就迁过去。不想迁就留在咱村。城里和咱村两边住。不美吗？”

    “城里人真住的那么憋屈？真吃不饱饭？”

    王蕾蕾问。叶夏想抚额。这可真会抓重点。暗叹口气。她说：“你若不信。去知青点问问那些知青。”

    “我会问的。”

    王蕾蕾垂头丧气地说了句。

    “直接问胡知青。他是点长。心胸宽广。你问什么他应该不会心生反感。若是问其他知青。正好那位知青家里就是我说的这种情况。保不住没等你问完。人家便把你赶出知青点。觉得你是在看不起人。”

    叶夏如是说着。熟料。王蕾蕾的大脑已转到吴庆利的问题上：“吴庆利很烦人。成日围着我转。我讨厌他向我献殷勤。讨厌他一看到我就傻笑。”

    这人啊。有时候真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叶夏暗自摇摇头。说：“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这样。你接下来两天看看你的心情。看看没有吴庆利围着你转。在你面前献殷勤。一看到你傻笑。你是心情畅快。还是烦躁不安。”

    微顿须臾。叶夏眸光闪了下。意味深长说：“我想吴庆利肯定会说到做到。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不再对你造成感情困扰。”

    听完叶夏所言。王蕾蕾的心情比起吴庆利之前抛下她独自回村愈发烦闷。

    “如若你的心情是前一种情况。那么说明你不喜欢吴庆利。对吴庆利毫无男女间的感情。但倘若是后一种情况。则说明你在乎吴庆利。

    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其实也喜欢吴庆利。只不过他总围着你转。让你没把对方当回事儿。让你不免有些恃宠而骄。出口伤人。”

    看到王雷雷的神色变化。由此察觉出其心理变化。叶夏轻舒口气。说：“别愣着了。回村。”

    王雷雷默默地前行。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又觉得怅然若失。喜欢吴庆利？

    她竟然喜欢吴庆利那个傻大个？

    不想承认。可在听完吴庆利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会。她感知到自己心头发紧。尤为烦闷。恍恍惚惚回到家。王蕾蕾简单洗漱。便进了自个屋。坐在炕上。单手托腮。望着窗外定定地想着心事。

    或许是叶夏说的真起到作用。让王蕾蕾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没出两天。在吴家正要给吴庆利相亲的时候。王蕾蕾直接跑去吴家。

    和吴庆利单独说了会话。等王蕾蕾离开后。吴庆利高兴得像傻子似的在屋里连蹦带跳。而后。请家里人找媒人去支书家提亲。

    吴家人其实对王蕾蕾挺有意见。你说你没那个心思。干嘛不把自个嫁出去。干嘛要吊着他吴家的傻小子？

    眼下终于等到他们家傻小子想开了。你又跑上门。同意和他们家傻小子处对象。要他们家傻小子上门提亲。如此折腾人。就不嫌累得很？

    虽然心有不满。但吴家终还是和支书家通过媒人议亲。定下吴庆利和王蕾蕾的婚事。并把婚期直接敲定在腊月里。“我结婚你回不回来？”

    这日。王蕾蕾来找叶夏玩儿。两人扯着闲话。忽然王蕾蕾问叶夏这么一句。闻言。叶夏一怔。旋即指指自己的肚子。一脸抱歉说：

    “你结婚的时候我应该正在坐月子。有心回来现实情况不允许。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人不回来。送你的新婚礼物少不了。”

    王蕾蕾哼了声。直直地看着叶夏：“那王麦香和李大军结婚。你也不回来？”

    “麦香和大军的婚期是腊月十八。你和吴庆利的好日子在腊月十二。既然都没法回来祝贺你新婚。自然也就无法回村祝贺麦香和大军新婚。”

    叶夏笑说。

    “骗人是小狗。”

    王蕾蕾儿时总喜欢和叶夏比长短。回来叶夏跳级读初高中。在村里待的时间不多。无形中使得王蕾蕾渐渐忘记和叶夏作比。

    等到叶夏代表国家除过参加国际数学比赛获奖、等到叶夏拿到全国满分高考状元、等到叶夏闻名全国。这个时候。王蕾蕾对叶夏有的只是羡慕。

    觉得自己就是地上的泥。而被她儿时时常比长短的女孩儿。则是那天上的云朵。如此两个人。作比较。简直是不自量力、不知所谓。

    当然。这不自量力、不知所谓指的是她。打小就没高估自己的斤两。像铁憨憨似的总想和人一个天才作比。且这作比不是比学习。是无聊到比穿戴。比些有的没的。那时的她。绝对是不讨喜的存在。

    “你今年多大了？”

    叶夏好笑地摇摇头：“比我年长近三岁。那句童言童语真不适合从你口中出来。”

    脸颊发烫。王蕾蕾撇嘴：“我不就二十二么。王麦香和我可差不多大。你可别取笑我是老姑娘。”

    “我有那么无聊？”

    叶夏笑说：“十八岁成年。你眼下二十二。结婚正好。”

    给社员们扫盲期间、普法。讲解简单的医学常识期间。叶夏有说过未成年前结婚的坏处。有她说的那些话在。近几年。大梨树鲜少有男女青年选在在十八岁前婚嫁。

    这在别的大队可没少引起议论。但知道过早结婚的坏处后。大梨树周围那些大队。有不少男女青年跟风。选择在成年后婚嫁。并且婚前必须得领结婚证。以便保护婚姻的真实、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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