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苦苦守等了一个上午。
好不容易等到两点。
却没有等到苏晚晚来。
而这一次的开庭，也毫无想象之中那种吵闹到天翻地覆，在里面撕破脸皮等等的剧情。
因为，苏晚晚只随意找了个律师过来。
等苏念那边的人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后，才道：“我们什么时候说不赡养老人了？”
“住院时候的医疗费，不都是被告出的么？”
律师拿出来了一堆单子。
“法官，我们这边完全没有问题，被告表示，她愿意承担起苏立强后续的一切费用问题。”
“但至于原告所说的什么……上百万的赡养费，我觉得完全没那个必要。”
“谁知道那笔钱最后会进谁的口袋呢？”
于是，就这样平稳的落幕。
苏念也并没有从苏晚晚那里抠出来一分钱。
苏立强躺在床上，浑身发抖的看着最终的结果，气得脑袋晕乎乎的发懵。
病房门在这时被推开。
苏晚晚从外面走了进来。
满脸微笑。
“爸爸，恢复的怎么样了？”
苏立强满怀恨意的瞪着她，一口牙齿紧咬。
“看起来还挺不错的，都有力气生气了。”苏晚晚将手里头捧着的白菊放到桌面上，慢条斯理的将其整理出来，置在花瓶当中，稳稳的摆在床边上。
让苏立强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
“爸爸放心，虽然你已经病入膏肓，医生也说再继续治疗下去也没什么用，但我还是觉得，该治还得治，能多一天的寿命就多一天，您说对吧？”
“我的病，不都是被你给害的！”苏立强以为她所指的是这次车祸一事。
“诶，爸爸，这话就不对了，我倒是觉得这像是你的报应呢。”
苏晚晚扯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巧笑嫣兮，笑容嫣然而动人。
“刚刚我一直在跟医生商量治疗方案，现在应该已经拟定好了。”
话音一落，主治医生就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里头拿着几张单子。
他对着苏晚晚礼貌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对苏立强道：“你的方案我已经计划好了，你先看看吧。”
苏立强一接过，眼睛瞧得都直了。
“这这这……这都什么啊！”
“化疗？放疗！”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还有其他很多专业术语，苏立强虽然看不懂，但后面标注着的日期却明晃晃的告诉他，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每一天都要待在这。
“你得了病，当然要治啦。”苏晚晚的声音轻轻的，“您不是说我不孝吗？我怎么可能看着您就这样病死，自然要治，肯定要治，我还找了国外的医学专家，让他们一起过来研究，绝对能为您量身定做出一套最好的方案的。”
苏立强愤怒的手在抖，他猛地咳嗽起来。
嗓间和胸口处，好像有烈火在燃烧。
“你在说什么鬼话……咳咳……我要出院，出……院！”
他根本没病！
主治医生直接对着苏晚晚道：“时间比较紧迫，他因车祸而损伤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但要是再耽误下去，就彻底一点治疗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建议从明天开始就进行。”
苏立强找回一点理智。
瞳孔扩张。
眼神狰狞。
“苏晚晚！你要弄死我是不是！你故意要折磨我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身体好着！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要是敢给我治，你就是滥用药物你知不知道！”
“你这是犯法的，你是要坐牢的！”
苏晚晚平静的道：“他好像很激动，打一针镇定剂吧。”
“好。”
一针下去，彻底平静。
等苏立强醒来时，苏晚晚还在。
她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修长的右腿落在左腿上，膝盖处放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取来的报纸，看的十分认真。
“咳咳咳……”
听到动静，苏晚晚抬头，笑弯了眸子。
“您醒了啊。”
苏立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她。
“你……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放过我……”
他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治疗？
苏立强觉得，这是苏晚晚在故意折磨她。
“有病就要治，您又何必再挣扎呢？”
“我没病……我什么病都没有……你不要给我打那些针，不要……”苏立强惊觉的发现，自己现在床头挂着的这个药水，就已经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他伸手要去拔。
“您有病啊，怎么没病，晚期呢。”
“那都是假的……是假的！是我和苏念联起手来骗你的！就是想捞点钱！现在钱我不要了……苏晚晚，你饶过我，我保证，我以后每年都去给你妈妈上坟，我去给她赔罪……真的！我说到做到！”苏立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这几天才恢复好了一些，本以为要脱离苦海了，却没想到是个灾难的开始。
“你看我现在……我的腿也废了，我以后再也走不了路了！”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再折磨我吗？”
苏晚晚眼底的神色渐冷，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明艳的笑容。
如同开在悬崖边上妖艳的花。
诱人却要人性命。
纤细的手指将报纸一合。
伶仃作响的清亮声音覆上一层寒霜。
她虽未哭。
但字字都带着控诉和泣血！
“折磨？”
“这样对你来说，就已经是折磨了？”
“你体会过连续六年夜夜做噩梦，彻夜难眠的感觉么？”
“你体会过把药当饭吃的感觉么？”
“你体会过日日生活在愧疚中的感觉么？”
“自从妈妈生下我之后，她的药就再也没有断过。”
“她的手背上，每天有着一个新鲜的针孔，篮子里永远放着各种各样能够续命和解开心结的药物！”
“可即便是这样的痛苦和坚持，她依旧还是走了。”
“苏立强，我知道你命不久矣，就算治也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但我有功夫陪你耗。”
“你想要钱对吗？我都给你，我还给你买了很多很多的国产药，进口药。”
“我就是要在这里看着你日日生不如死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想要赎罪么？”
“现在，也该到了你赎罪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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