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夜，十点二十，书香雅苑。
方一凡站在白依依家的楼下，书房里亮着的灯光。
他注视许久，脸色变幻不定。
离开燕大医院好几个小时，他没有重新去找苏沫，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依依。
如果说离开白依依家之前，方一凡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苏沫的事告诉白依依。
那么离开燕大医院后，他至少有一点想的非常清楚，绝对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白依依。
苏沫说的故事过于残酷，他情绪根本收不住，现在找白依依，很容易被她看出问题。
方一凡转身离开，摸出手机，给白依依发送语音通话。
“老公，事情处理好了吗？”白依依带着明显的关心问道。
“嗯，处理好了，不06过我今晚没法去找你了，这边事还没完全结束。”
方一凡扯淡的话张开口就来。
“到底是什么事啊？”
手机另一边，白依依问道。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有在医院做义工，去病房陪护吗？”
“有个病人今晚差点去世，好在刚才被医生抢救过来。”
“她没亲人，正好我和她聊得不错，就提了一嘴做给她提供临终陪伴服务。”
“医院刚才通知我过去，帮忙看着点，我估计还要晚些才能回去。”
方一凡一边往家那边走去，一边给白依依编着瞎话。
“救回来就好，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要在医院等多久，那边冷吗？”
“要不要我给你送点东西过去，衣服、毛毯或者热水？”
方一凡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白依依关切的声音，心里愈发堵得慌。
对于苏沫，他不是一般的痛恨和气恼。
“我没事，医院什么东西都有。”
“你先睡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挂了。”
方一凡感觉爆炸的情绪又快要憋不住，想尽快结束对话。
“嗯，那你先忙，我做一会题就休息。”
手机那边，白依依善解人意地说。
“依依……”方一凡轻声喊了一声。
“嗯？”手机里传来白依依的疑问音。
“我爱你。”方一凡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剩下这三个字。
“老公，我也爱你，mua……”
手机里传来白依依非常开心的笑声。
“mua……早点睡，挂了！”
方一凡也对着手机回了一个，然后挂断了电话。
回家的路上，方一凡路过季杨杨家的小院时，忽然看到季杨杨独自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他这才想起来季杨杨的妈妈也在燕大医院的住院部。
方一凡觉得应该去看望一下，可要是去看望，肯定得把方爸方妈给拉上。
另一方面，也肯定得检查结果出来才好去。
离两人上次讨论季杨杨妈妈刘静的病情已经过去小一个星期，季杨杨没再主动提过。
方一凡双手抓住小院栏杆，稍微用劲儿就翻了过去，坐到季杨杨对面。
“怎么一个人坐这里，今天没去医院？”她问道。
“一期乳腺癌，专家说最好尽快手术切除肿瘤。”
季杨杨沙哑着嗓音，嘴角挤出些笑容说道。
“一期乳腺癌治愈的几率非常大，能早点手术还是早点手术。”
方一凡听到这个结果，也跟着松了口气，安慰道。
这是个几率
“我妈还在犹豫，不太想做切除手术，她想化疗。”季杨杨苦笑着说。
方一凡心里叹了口气。
乳腺癌的切除手术，往往要整体切除，也就是肿瘤所在的那一处，全部切掉。
换句话说，手术后，女人天生的两个，会变成一个。
如果两处都有肿瘤，甚至两个都要整体切除。
有些女人是无法接受的。
切除手术本身还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就算成功，也有复发的几率。
相比之下，化疗至少还能保证人体的完整性，大概率能够争取不少存活时间。
“我觉得，这方面，还是听专家的意见比较好。”
“毕竟，咱们不是学医的，他们才是专业的。”
方一凡委婉的劝了一句。
他知道刘静最后还是做了切除手术，并且手术很成功。
会不会治愈，很难说，一般要存活五年，才算是治愈乳腺癌。
因为乳腺肿瘤切除成功后，前五年复发几率比较高，五年后几率会下降。
谁知道这五年里会发生什么？
方一凡要是直接说去做切除手术，万一这五年出事，季杨杨到时候会怎么想？
劝，他也只能推到医院的专家身上，这才是朋友之间长久相处知道。
永远记得自己的位置！
“嗯，我和我爸也是这么想的，都在劝我妈。”
“最好的情况，最坏的情况，我们一家人都讨论过，都已经有心理准备。”
“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熬过去就好。”
季杨杨笑了笑，说道。
“会好起来的。”
方一凡祝福道，脑子里却闪过白依依的模样。
两人的遭遇真的很像，但却依然走到了截然不同的路上，甚至是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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