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一世”
方一凡心云流水地将谢文信刚写的四个字重写了一遍。
“献丑了，就是在家里瞎写。”
方一凡写完，收笔往旁边退了一步，带着些腼腆笑容说道。
“你这瞎写的，怎么跟有名师指导一样。”
谢文信心里忍不住嘀咕。
他看着方一凡运笔之间已有章法，便知道练字绝非一日之功。
而且，身姿仪态，运笔圆通，神情写意，比他见的不少专业书法家还要强上不少。
“这字嘛……”
谢文信来到书安前，看着俯仰一世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震惊。
人都有偏好，他在决定练习书圣行书之前，曾经也观看欣赏过其他书法。
文明千古的瘦金体当然也在欣赏行列。
甚至在八年前，谢文信曾经参加过一场拍卖会。
当时有徽宗皇帝书写的《千字文》原帖，拍出1.61亿的天价。
他有幸欣赏过这张国宝级字帖，对上面的字记忆非常深刻。
“矩步引领，俯仰廊庙。”
这是千字文倒数第四句，俯仰二字，谢文信见过徽宗皇帝瘦金体原版。
字，可以临摹的惟妙惟俏，正常人花费大量时间苦练都可以做到。
但想把意蕴表达出来，难如登天。
谢文信见到方一凡这一版“俯仰”二字，却恍如真正见到徽宗皇帝的真迹一般。
怎么可能？
他怎么做到的？
谢文信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他俯身弯腰，凑近去看墨迹未干的四字。
“字写的挺好的，师兄觉得呢？”
周可人在旁边看了两眼，捧着方一凡问谢文信。
她对书法不太懂，但字好不好看还是分辨的出来。
唯独可惜的是，她想多夸两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
书法之妙，夸不到点子上，还是别不懂装懂去夸。
就像她谈钢琴，普通人夸句好听，她其实心里也会开心喜悦。
半吊子来半专业的点评下，她反而会觉得尴尬。
“一凡的字，写的很好，确实认真练过。”
“可惜，我不懂瘦金体，想点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等明天我请一位懂瘦金体的书友品一品，再告诉你。”
谢文信拿起方一凡的字，一边说着，一边风轻云淡的小心把字卷了起来。
“一凡，这字先放我这几天如何？”
“等我找书友品鉴过，再还给你如何？”
谢文信将字放入盒，一边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一边对方一凡询问道。
“……”
周可人无语地看着师兄。
都一副深怕被人拿走的做派，收都收起来了，还问人家行不行？
她还是第一次见谢师兄这幅做派。
方一凡的字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周可人瞥了眼谢师兄怀里的盒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随便信手写的，您看得上，就留着吧。”
方一凡也哭笑不得地说道。
他心里明白谢文信应该看出了其 中的门道。
这种字，谢文信想要，方一凡一天能写上万字，不过花点时间而已。
掌控级的书法，在系统给他的认知当中，是临摹的巅峰，可以假乱真。
可也就仅止于此，假的就是假的。
他方一凡现在去写一副徽宗皇帝的同款字帖，拍卖会上能卖出同样的价格吗？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那哪成啊。”
谢文信腾出一只手，摆了摆拒绝后却话头一转：
“咱们先去院子里喝会儿茶。”
“正好前两天刚收到一包不错的普洱，咱们尝一尝。”
谢文信脸不红心不跳说完，就直接将装有方一凡字的盒子，放入书柜里。
顺道把一包茶拎着出来。
“……”
周可人见谢师兄厚脸皮的模样，几乎想掩面离开。
不过，她对方一凡拜师这事儿，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感觉这事儿成了大半。
人，还会多才多艺好一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大作用。
方一凡低头垂目，权当没看见。
三人在院中石桌石凳上沏茶聊了好一会。
这回，谢文信没有再谈书法，反而主动说起了他不愿在家谈的音乐。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一点，周可人主动提出离开。
再呆下去，主人就要准备饭菜了。
“一凡，以后有空可以常来玩。”
“对作曲有兴趣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你列一些书单。”
“今年燕影的考试时间和央音不冲突，不妨把央音的钢琴系给加上。”
“万一燕影那边有意外，你也能来我们学校。”
谢文信在门口送两人的时候，带着叮嘱的语气说道。
他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已经听周可人说过方一凡要靠燕影的事。
对这种事，他本身并不介意。
音乐来源于生活，艺术的界限没那么分明。
尤其对于作曲家而言，导演这个行业，算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之一。
“好的，教授。”
方一凡心中一喜，一口应下。
这番话说出口，他拜师谢文信的事，基本**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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