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说上来讲两句预热一下。”
“班里不会真的有老实人认为，上来讲两句，就只讲两句话吧？”
方一凡在讲台上站定，开口梗味十足的打趣就让班里不少学生破防，低笑起来。
大家一个年纪，没谁喜欢校领导在台上“我简单说两句”。
“我一直挺讨厌‘我简单说两句’这种事。”
“可直到刚刚才发现，讨厌的不是‘简单说两句’，而是‘简单说两句’的人不是我。”
“在‘我说你听’和“你说我听”之间，我们绝大部分人无法做出更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或许我们不是讨厌特权，而是讨厌拥有特权的人，不是自己。”
“家长和老师们都说高考是我们最好的出路。”
06“在我看来，更多是最好的出路中，我们别无选择，唯有高考。”
“但凡高考不成，大家能回去继承亿万家产，都可以不屑地说一句：高考于我如浮云……”
方一凡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没有讥诮，唯有平淡。
讲台下，不少学生的表情没有最初的轻松，笑脸也开始消失，神色不太自在起来。
可不是这样么，真正有权有势的，高考之外，多的是上国内外名校的路子。
哪怕不上学，依旧是人生赢家。
他们却只能千军万马挤一条独木桥，别说赢，能上岸就不错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别无选择，没有退路。”
“不过，好消息是，大家都差不多，赢在终点的幸运儿毕竟是极少数。”
“我们有非常广阔的范围，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或许一时难以选择，但未来的不确定将是我们前进的原动力。”
“这是值得一生寻求的答案，直到生命尽头，都未必能有个准确的结论。”
“那些想要你现在就思考清楚，给未来数十年做出明确定位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我们没有必要急着踏上一眼望到尽头的路，那很难让人产生足够的期待感。”
“基于这个想法，让我们来换个角度。”
“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非常容易想清楚，我们不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比如我不想成为高考失败者，才会作为艺考生，从另一条更合适自己的赛道重新出发。”
“在如高考这样的人生重要岔路口，很难定义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祝你们不会做出最坏的选择……”
方一凡说得平平淡淡，他觉得没必要苦口婆心，也没必要激扬愤慨。
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不过是老班树榜样鼓鼓劲儿让说两句，同学有兴趣听两句。
以为每一句话都能给人以无限启发，影响别人的人生，纯属心里没点数。
“不会做出最坏的选择？”
班里很多选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最坏的选择不就是放弃高考，没所谓考不考大学，没所谓是不是好的大学么？
这是在说学习态度的问题。
有几个学生脸色多了些羞愧，头低了下去，学习态度好不好，唯人自知。
“最后，希望毕业典礼的时候，还有机会跟大家简单讲两句。”
方一凡目光扫视班中同学一圈，嘴角上扬，有始有终地最后皮了一句才走下讲台。
“啪啪啪……”
梗又回来，引得不少学生会心一笑，热烈的掌声在教室里响起。
教室外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张望。
“方一凡同学说的非常好。”
“希望大家能端正学习态度，不要在关键的最后一个学期，做出最坏的选择。”
老班向方一凡投来赞许的目光，总结说道。
这即兴演讲的水平，哪怕是很多从事教育工作多年的老师都达不到，需要做点功课才行。
“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行啊！”
方一凡回到座位，后面的季杨杨就来了这么一句，听得他嘴角直抽。
这破路都特么能开车？
“你行你上？”
方一凡不动声色回了四个字。
说个两三分钟就差不多了，总不能真跟校领导一样，两句话说个一小时。
“……”
季杨杨被噎得无言以对，他还真不行。
别说即兴演讲，给他提前一两天写稿子，都未必能像方一凡在上面挥洒自如。
这小子就是个怪物，他不跟怪物一般见识。
“走啦，我去艺术班了。”
方一凡见季杨杨吃瘪，嘴角翘起，正好老班离开，他提着书包就准备转移阵地。
“慢走，不送。”
季杨杨嫌弃脸，趴桌子上翻着英语书，懒洋洋地说道。
他的成绩上学期期末虽然也有提升，但没像方一凡那么夸张，不可能被分去别的班。
方一凡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离开高三三班。
“……”
季杨杨等人消失才扭头看着空荡荡的前排，眼中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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