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顾浅看到精神科三个字,靠最后一点意识强撑着,她抗拒地扯了扯傅筠生的袖子。
    感觉袖子被拽动,傅筠生低头,深邃的目光不解地看向怀里的顾浅。
    “你是不是也觉得,”浑身疲倦没力气挣扎,顾浅警惕地盯着傅筠生,“我精神出了问题。”
    明知道答案,明知道就算抗拒也是无效,但她还是问出了声。
    那双琉璃般透亮的眼睛里,盛着倔强、怨恨、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良久,傅筠生抓住她冰凉的指尖,沉声道,“没有。”
    “都到精神科了,还说没有”,顾浅鼻子一酸,瓮声哽咽,“骗子。”
    “我带你是来解药的,”不被信任的傅筠生,有些郁闷。
    “解药?”
    顾浅小鹿般的眼眸怔怔地瞧着她。
    “不散了药性,我要抱着你回去么?”傅筠生动了动酸胀的胳膊,无奈轻叹,“很重的。”
    看来这镇定不仅能使人瘫软,还影响脑子。
    “你有没有常识,”大概是傅筠生今天冲过来护着她的缘故,顾浅莫名的没有挤兑回去,睡眼迷离地吐槽,“镇定睡一觉就好了,不需要看诊。”
    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还解药。
    “我又不是医生。”
    他充其量就是个医生家属,傅筠生表示这个嘲笑很不厚道。
    “那你抱我去妇科吧。”顾浅突然认真。
    傅筠生……
    这还指挥上了?
    都说了抱的胳膊酸,还要去妇科。
    “顾小姐,我很少走路的。”
    我出行都坐轮椅的,被人看到我双腿不残,贼心不死的人再撞我一次怎么办?
    傅筠生嘴上说着不愿效劳,却没将人放下来。
    “已经被人看到了,瞒不住了。”
    顾浅精神不济,催促他别墨迹。
    “不去也成,反正这是你们傅家的种,”顾浅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没了更好。”
    傅筠生一低头,发现人闭上了眼。
    “顾浅?”
    他轻唤,回应他的只有女人绵长的呼吸声。
    睡着了。
    傅筠生轻笑,怎么跟某种动物那么像,吃饱了就睡。
    已经到了精神科,傅筠生还是进去小声问了下,这药不处理真的没事么?
    得到医生确切的答复,又问了妇科的楼层,他这才抱着顾浅去了妇科。
    妇科到处都是女人,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这里显的格格不入,还好怀里抱着顾浅。
    “小伙子,你老婆咋啦?”
    排队的人多,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一个热心肠的阿姨给傅筠生让了坐。
    傅筠生道了声谢,抱着顾浅坐下,苦笑,“怀孕,嗜睡。”
    “这么能睡啊?”阿姨瞧了眼顾浅,八卦道。
    傅筠生可以谈很复杂的业务,但不擅长跟大妈们聊天,哭笑不得地唠下去,“是,我家这位,除了吃就是睡,好养活。”
    怕阿姨再问什么他接不住,傅筠生转开话题,“这怎么看?是按轻重缓急?还是按来的顺序?”
    “你挂号了么?”阿姨问。
    挂号?
    傅大少爷表示不懂。
    “这个要先挂号,不过吴主任有名,她的号都要提前挂,否则拿不到。”阿姨撇了撇嘴,摇手晃脑。
    且不说怎么挂号,就拿不到号再去找别的医生,他也没耐心了。
    傅筠生一听,看准有人出来,抱着顾浅就冲了进去。
    体检、孕检,一番折腾,最终确定顾浅肚里的孩子没事。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傅筠生闻声看了过去,连轴转的折腾,让他此时累的气喘吁吁,看起来就像是刚结束了某种运动。
    elvira笑容神秘地挤了进来,脚尖一旋将门关上,迈着妖娆的步子走了过来,探头瞧了眼顾浅,“还在睡?”
    “你瞎么?”傅筠生冷言冷语。
    被凶了,elvira表示不开心,“脾气干嘛那么大,我又没闲着。”
    他从衣服里变魔术般掏出一卷纸,却在傅筠生伸手接时缩了回来,皱着鼻子嗅了嗅,“那么喘,我进来前干嘛呢?”
    他意有所指,笑的不怀好意。
    傅筠生直接抢了过来,掠了他一眼,摊开来看,“鼻子那么灵,不如你去厕所嗅嗅我早上吃了什么。”
    elvira……
    在国外打不过,在国内骂不过,好气还必须忍着,因为老板惹不得。
    “医生在徐舒雅的体内检测到了异性的黏液。”elvira言归正传。
    “哦,”傅筠生并没有惊讶,“看来真的疯了,连澡都不洗,还保留着证据。”
    证明她昨晚跟那个护工整夜厮混,并没有离开医院。
    “但我偷了她身上那条裙子!”elvira一脸邀功。
    傅筠生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elvira意识到表达有误,立即辩解,“不是,是他们扔了我捡了回来,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那件衣服上发现了粉末,经检测有安眠成分!”
    “精神病人情绪不稳定,需要吃镇定类药物,他们往往不配合,会洒些在外面也不奇怪,”傅筠生眼神一动,语气却淡定。
    “查案是警察的事,”傅筠生将elvira辛辛苦苦查的资料丢到垃圾桶,漫不经心地轻嗤,“我就是个商人。”
    顾浅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沙发上傅筠生抱着笔记本在忙碌着什么。
    “你现在忙么?”
    顾浅撑着坐起来,试探地问。
    这么礼貌,还真有些不习惯,傅筠生单手按着太阳穴,斜了她一眼,斟酌启唇,“看情况。”
    良久,没听到顾浅的声音。
    傅筠生叩上电脑,慢条理斯地戴上一次性手套,然后打开了一个盒子,居然拿了块炸鸡在吃,然后抿了口冰可乐。
    一个男人把可乐喝出了名酒的感觉。
    顾浅闻着味儿,肚子里咕噜咕噜作响,那句到嘴边的“我们离婚吧”,硬生生被饥饿淹没。
    “什么味的?”顾浅难以启齿地问了句。
    傅筠生像拍广告似的,咬了口炸鸡,吃的津津有味,“嗯?”
    “你说这个?”
    他晃了晃手里的鸡腿,“蜜汁的。”
    “那个不好吃,黑胡椒的好吃。”
    下一秒那个嘴里说着不好吃的女人,却掀开被子过来饿狼扑食。
    被撞的趔趄的傅筠生,姿势僵硬地瘫倒在沙发角落,叹为观止地瞧着她,“孕妇,你闻到这味,不想吐么?”
    “不会呀!”
    食欲特别好的顾浅,咬着肉含混地回答,“我鼻炎犯了,闻不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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