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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无欢听着祝老夫人的话,眼眶微湿。
    这种来自慈祥母亲的谆谆教诲,她是第一次感受到。
    而祝老夫人说的再憋屈也得受着,这句话其实可以说得再狠硬一点。
    因为当年祝皇后要入宫,祝家所有人都反对过,他们谁都不许她入宫受委屈,只想她嫁给一个世家子弟,过平凡的一生。
    是她被晋王蛊惑得昏了头,一门心思要进宫做晋王的内应,绝食以死相逼,才让祝家人不得不点头。
    所以,祝皇后在宫里再憋屈也怪不了祝家人,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当然了,憋屈的是以前的祝皇后!
    现在换成了她,以后日子长了,她和皇帝之间憋屈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娘,您别为我操心,我明白的。”
    祝无欢抬头看着祝老夫人,笑道,“这不是因为在咱们自己家,不用担心外人看到,又有娘和哥哥嫂嫂们哄着,所以我放纵一下吗?”
    祝老夫人见她这明媚的一笑,顿时安下心来。
    她轻轻拍着祝无欢的背脊,“好,娘哄你,乖乖靠在娘怀里,娘哄你。”
    小弟祝承影一直踮着脚尖趴在旁边桌上静静看着娘和三姐,听到这儿,也伸出小手从后面抱住三姐。
    他心疼的说,“三姐,不要难受,你等我长大!我要做个比爹还厉害的大将军,让皇上再也不敢欺负你!”
    祝无欢回头看着这个还只会埋头在姐姐身上生闷气的小家伙,听着他的豪言壮志,忍不住笑了。
    “好,三姐等咱们承影长大,等你来保护三姐。”
    “嗯!”
    祝承影重重点头。
    而一直乖乖坐在祝无欢怀的祝君安,他轻轻眨了眨大眼睛,茫然的望着大家。
    他听不懂那么复杂的,只捕捉到几个关键字。
    姑姑难受,要哄!
    他也一脑袋埋姑姑怀里,小手紧紧抱着姑姑的脖子,“姑姑,君安也哄你呀!不委屈!君安哄姑姑!”
    祝无欢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个小家伙,你会哄人吗?”
    祝君安煞有介事,“会!”
    他脆生生应了之后,就抱着姑姑的脸颊,吧唧一口亲上去,“亲亲姑姑!哄哄姑姑!姑姑笑!”
    祝无欢被小家伙逗得哈哈大笑。
    不远处,祝轩辕夫妻俩看着自家宝贝儿子跟小妹关系这么好,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儿子跟亲姑姑关系好,值得喜悦。
    尤其这个亲姑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儿子能博得娘娘喜爱,以后的路肯定会走得更顺更稳更舒心……
    一旁的祝龙渊则挠挠头,看着小摇床里的半岁儿子,一脸懊恼。
    “唉,我那个傻儿子啥时候才能长大,才能哄姑姑高兴哟!”
    凑过来看圣旨的四弟祝纯钧听到这话,扭头笑二哥。
    “二哥,小侄子还不会哄人,你可以上啊!以前三姐没嫁人的时候,她不高兴了你就会鬼鬼祟祟跑她身后,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抱起来举高高,她可高兴了!”
    祝龙渊拍了一下他脑袋。
    “你三姐如今可是皇后娘娘,怎么能像以前一样抛来抛去的?”
    说是这么说,疼妹妹的他还是走过来问了一下。
    “小妹,要二哥把你抱起来举高高吗?”
    祝无欢扭头看着孔武有力的二哥,一脸好笑。
    “二哥,你以为我还是十岁的小姑娘呢?我都二十三啦。”
    二哥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脑袋,憨厚却温柔的笑。
    “二十三怎么啦?你就是十三了,只要哥哥还有力气,照样能将你举起来扛肩上满校场的跑!”
    抬头对上二哥的眼神,祝无欢心又添了几分感动。
    之前在皇宫,祝家的人对她而言只是历史上那呆板的几段字描写,就算这具身体是祝家女,她对祝家人也没什么感情。
    可是现在来到将军府,亲自感受了这一家人的温柔宠爱,这些人的形象在她心里终于活了过来。
    从几段字,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从陌生人,变成了疼她宠她的娘,哥哥,弟弟,侄子……
    而换了这种心情以后,祝无欢再想到他们历史上的悲惨结局,一种锥心的痛感就笼罩了她。
    因为眼前这些可爱的人,这一张张鲜活的脸,全都定格在了三日之后。
    他们同时脑袋落地,赤血染大地。
    想到那悲壮的场景,祝无欢心对暴君的怒气值再一次蹭蹭蹭冒了起来。
    狗暴君!
    活该他被人挖坟掘墓,活该他被挫骨扬灰,活该他头盖骨被人做成酒碗!
    残暴的杀了那么多人,这样的待遇也只有他配得上!
    ……
    此时此刻被祝无欢唾骂的凤长夜,正在隔壁的陈大学士府上。
    因为距离祝无欢比较远,他很幸运的没听见他家皇后又在唾骂他。
    他之所以会来陈大学士府上,是因为陈大学士府上有一个观景的凉亭,在七丈高的假山上,坐在这凉亭里,正好可以将隔壁将军府后花园的风景一览无遗。
    他此次出宫虽然是来盯晋王的,可他怀疑晋王一直让人盯着将军府,他去了一定会打草惊蛇。
    所以他便扶着皇太后静悄悄的来到陈大学士府上,静静等着一会儿看晋王精湛的表演。
    “皇帝,你带哀家来这儿做什么?”
    雍容华贵的皇太后看了一眼隔壁的将军府,眼盛满了怒火,“难道皇帝还对祝怀宁那个老匹夫的家眷心怀不忍,想放过祝家人?”
    她将手茶杯往石桌上重重一放。
    “哀家不允许你饶恕祝家人!祝家人身上流着西元蛮族的血,他们辜负了哀家和先帝对他们多年的信任,他们全都该死!”
    凤长夜抬头看着盛怒的母后。
    他在朝堂上之所以会那么愤怒的下令将祝家满门抄斩,是因为祝怀宁投敌叛国的消息传来后,母后怒气冲冲的找到了他。
    他直到现在还记得母后的那番话——
    “祝怀宁这个老匹夫!他忘了当年是谁将他们母子从西元部落的残杀之下救出来的?”
    “他忘了他当年是如何歃血立誓,说他要彻底洗净西元人的血,从此效忠我大宁?”
    “背信弃义的东西!”
    “当年他的那些誓言他全都抛在了脑后,他背叛了培养他这么多年的大宁,哀家要将他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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