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这个包裹是今天搜查王五家时，在他的船上发现的”
在后堂，县令曾泰拿出物证，说道。
“依贵县说来，此案是证据确凿了？”
“正是”
“仅凭两个包袱就能定了张春、王五的杀人之罪？”
“回大人，死者尸体、银两和杀人凶器都是从张春家搜到的。
另外一个包裹中的银两和衣物均是从王五船中所得”
曾泰说道。
“启禀大人，卑职今天奉命到阳澄镇王五家中，捕快们正在搜查，这个包裹确实是在王五船中搜出来的”
李元芳也说道。
“阁老，卑职也曾怀疑二人有冤情，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二人又已认罪，这.......”
“贵县可真是言辞凿凿啊”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述说实情”
曾泰回答道，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服气。
“那么贵县是不是再辛苦一下，陪本阁去仵作间，再看一看死者的尸体”
狄仁杰也没有生气，说道。
“是”
..........
“验尸的结果是什么？”
在仵作间，狄仁杰问道。
“回大人话，张春家后院男尸是颈部一处刀伤，没有中毒迹象”
“湖中男尸是被勒死后，绑上巨石沉入湖底的，也没有中毒迹象”
“据两具尸体腐烂程度判断，应该都是死于十天前”
仵作听后，回答道。
“尸体身上发现了什么东西没有？”
狄仁杰又问道。
“回大人，什么都没有发现”
曾泰回答道。
“那今天下午搜查张春家，除了那个包裹之外，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狄仁杰又问道。
“没有”
曾泰回答道。
“把菜刀呈上来”
狄仁杰又说道。
“元芳，你看看这把菜刀，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狄仁杰问道。
“回大人，这把菜刀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元芳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子青，你再看看，这把菜刀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狄仁杰又问道。
“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子青瞥了一眼带血的菜刀，说道。
“阁老，您发现了什么？”
曾泰问道。
“从表面上看，人是张春所杀”
“看来阁老也认同卑职的看法”
曾泰点了点头，有些放松，有些自豪，说道。
“死者身穿缮丝所制衣物，从质料和款式上看，应该是北方人氏”
“这一点，卑职也想到了”
曾泰说道。
到目前为止，曾泰还没有发现这狄阁老有什么厉害的，说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废话。
“那贵县想到过没有，一个外人出门在外，怎么会不带官凭路引和身份文书呢？”
“这，这.....”
曾泰确实没有想过这点。
“你刚才说过今天下午搜查张春家除了那个包裹外，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张春杀人后，将死者行李中的官凭路引和身份文书取走销毁了”
“对”
曾泰点了点头，回应道。
“那么既然他有时间销毁文书，为何会蠢到让凶器和脏银留在家中，让我们发现呢？”
狄仁杰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曾泰当然回答不上来，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今日查看张春家，本阁发现埋尸的土坑中没有一丝血迹，贵县认为这正常吗？”
狄仁杰又问道。
“也许是尸体的血迹已干吧？”
曾泰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也提出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哼，一般情况下，血迹凝固需要两三个时辰。
如果真的是张春杀人，你想一想他会不会蠢到两三个时辰之后再去掩埋尸体。
换了你，会怎么做吗？”
“这，这.....”
曾泰还是无话可说。
“那阁老的意思？”
“那只有一种解释，张春今早起来，发现借宿之人已死。
他怕自己难逃干系，于是慌忙之下将尸体草草掩埋”
“是啊，是啊，这时候尸体身上的血迹已干，因此埋尸坑中才没有任何血迹”
曾泰附和道。
到现在，他已经不敢再夜郎自大了，想不到此案竟然还有如此多的疑点，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还有，不知贵县有没有注意死者喉部的伤口？”
这时，在旁边的李子青问道。
“伤口？这伤口怎么了？”
“贵县不妨仔细地看一看。
从刀口上看，凶手杀人一刀致命，常人绝不可能做到”
李子青说道。
“对，这才是关键，普通罪犯杀人，死者身上会留下数个乃至数十个刀口。
这是因为他们不是专职杀手，一刀之后不能肯定被害人已死，因而再连斩数刀以确保安全”
狄仁杰听到李子青的话后，也说道。
“而且，杀人凶器竟然是这样一把普通的菜刀，这么钝的刀竟然能够一刀致命，这正常吗？”
狄仁杰又拿起手中的菜刀，反问道。
“大人，卑职可以断定，这行凶之人肯定是个高手”
李元芳也说道。
“高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现在的曾泰见识还太浅，没有见过什么所谓的高手，所以就问道。
“就是像元芳将军这样的高手”
李子青说道。
“对，这也正好印证了子青白日所言，必然是一个像元芳这样的武功高手在暗中操作这一切，不过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狄仁杰说道，顺便打趣了一下李元芳。
“虽然，你们的话我不喜欢听，但是你们说的的确是对的。我的确可以轻松做到这些。
我相信子青和显儿也是一样，即使是用这么一把钝刀，想要一击致命，也不是难事”
“嗯，元芳所言不差，这行凶之人必然是个专职杀手”
狄仁杰说道。
“不会吧？”
曾泰有些难以相信，就两宗普普通通的命案罢了，怎么会牵扯到专职杀手的身上呢？
“贵县请看，伤口只伤及喉骨，只有一寸来长就已致人死命，而且用的还是一把锈钝的菜刀。
你知道，这需要什么样的力道吗？”
李元芳问道
曾泰摇了摇头，他一个书生，这么懂得这些。
“如果力量用得过大，就会将人口砍下。力量稍小则不能将人杀死，身上必定会有第二个刀口。
不要说是一把锈钝的菜刀，就是给你一把宝刀，你也不可能将力道控制得如此之好。
从这一点可以断定，凶手一定是江湖上的顶尖人物”
李元芳又接着说道。
“贵县，依你看，这个张春是不是个专职杀手？”
“回阁老，张春世代居于此地，恐怕不会是杀手”
曾泰回答道。
“这就对了”
“最后，这把菜刀上的血手印你注意刀了吗？”
“这，这，这手印有什么不对吗？”
曾泰一脸茫然，问道。
“呵呵，曾县令，这明显就是一个左手的手印嘛，难道您连左右手都分不清了？”
这时，显儿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说道。
“呵呵，连显儿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都能发现，而尔作为一方父母，代天巡牧。遇此人命大案，竟然如此草率，疏忽大意，仓促定罪，这岂不是要草菅人命吗？”
狄仁杰说道。
“卑职糊涂，卑职糊涂，还请阁老责罚”
曾泰连忙跪下，说道。
“今天在小阳村，我之所以激怒与你，就是为了让你将我投入狱中。
果然我见到了张春和王五，细谈之下他们道出隐情，这二人是被蒙面人以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这才自承杀人重罪。”
“大人，看起来，这个案子不简单啊”
李云芳听后，邹着眉头说道。
“嗯”
狄仁杰也点了点头。
“好了，贵县起来吧，看在你勤劳公事，遇事沉着的份上，这次就免于处分了”
狄仁杰说道。虽然曾泰有诸多毛病，但其心性和能力都不错，起码比大部分官员到要强。
“是，多谢大人”
“你第一次堂审的时候，大人就在堂下观察，你的一言一行都在他老人家的心里”
李元芳说道。
“卑职惭愧”
“欲盖弥彰，凶手一定是想掩盖死者的身份，这才取走了死者身上的文书，嫁祸给了张春和王五，想将此案弄成一个普通案件，这中间一定有阴谋”
“曾泰啊”
“卑职在”
“速将张春和王五及其家人秘密转移到2我下榻的馆驿之中”
“是”
“元芳啊”
“在”
“立即传召钦差卫队进驻馆驿，对这两家人要严加保护”
“曾泰啊”
“在”
“明日贴出告示说此案已结，张春王五当堂定成死罪，押往州城等候秋决”
“卑职遵命”
“记住，一定要严加保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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