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绝望时刻
第二大陆超过一半的面积，都在「大地的制裁」中崩溃。
但那是以「锻造之神」所在的区域为中心，前线出了几支梦魇种小队和十几艘地精种机械战舰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风压中，罗尼.德劳乌尼尔在战舰顶部跳跃着。
神域灵装的精灵驱动能力，让他获得了本来地精种不可能拥有的力量。
但这份力量终究是「外物」，是有「使用限制」的东西。
如果不能再这之前想想怎么解决面前情况——击败一位梦魇种首领。那么罗尼.德劳乌尼尔下场估计会很凄惨。
可恶，好担心大老爷那里啊！
罗尼.德劳乌尼尔扫了一眼身后，光柱连接天地的方向。
“你现在有空东张西望吗？银毛鼬鼠！”
米科拉什兴奋狂躁的声音传来。
挥舞巨剑，罗尼.德劳乌尼尔与锯肉刀硬碰硬了一波，停留在了一艘护卫舰的顶端。
“大首领！”
探出来脑袋的地精种紧张的呼唤道，他手里也拿上了灵装武器。
“不要过来！”罗尼.德劳乌尼尔呵斥道：“专心操纵战舰！地精种可不是正面肉搏的种族，这里交给我就好！”
话虽这么说……
罗尼.德劳乌尼尔握剑的右臂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如他所说的那样，地精种不是正面肉搏的类型。它们的力气虽然不小，但与灾难之神创造出来的眷属，噩梦之子们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幸好有「心灵湮灭装置」，不然战斗从一开始就结束了。
“我很奇怪。”
穿着猎人风衣的米科拉什开口了。
他扛着锯肉刀，饶有兴趣打量着罗尼.德劳乌尼尔。
“区区一个地精种，你就算有着手中那把武器和屏蔽心灵力量的帮助，能和我战斗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不可思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别太小看人啊，梦魇种，我好歹也是地精种的大首领，能做到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
“——机械化。”
米科拉什轻声吐出了一个词语，罗尼.德劳乌尼尔的眼瞳瞬间缩成了针尖状。
“身躯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至少你的四肢已经不是单纯血肉之躯了。模仿机凯种的力量，借助相近特性的「身体改造技术」吧？呵，你们这样的种族，要想和我正面战斗除了这样没有其他办法了。”
“……是又如何？”
罗尼.德劳乌尼尔冷静下来，将灵装横在身前。
“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让拖到我们舰队抵达你们的本阵，个体的力量就成为微不足道的东西了。”
“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髓爆」而来。”
米科拉什的话音刚落，罗尼.德劳乌尼尔就向身后斩去。
灵装巨剑和锯肉刀再次撞在了一起。
梦与无属性的力量互相湮灭，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这次，罗尼的机械臂终于不再是颤抖，而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钢铁破碎之音。
从崩坏的零件中流淌出的精灵奔流，灼烧了罗尼.德劳乌尼尔的神经，让他一只眼睛眯了起来。
“你们的空间跳跃能力我们已经彻底分析过，载入了灵装应对之中，这样的偷袭是没有用处的。”
“不要用一副「机凯种的语气」来和我说话。”
米科拉什压着锯肉刀，让地精种首领怦然跪倒在了战舰顶端。
钢铁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痕。
“你难道不知道吗？创造机凯种的神灵种可是我们创造主大人的伴侣，这种下三滥的技术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我当然知道……这些天铁块们可是杀了我不少的下属，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搅和在了一起。”
过负荷的驱动着机械身体，罗尼.德劳乌尼尔微微将锯肉刀抬起了些许。
“我想说的是，「应对」这个词语，是包括你们再空间跳跃进行攻击后如何反制的……”
神域灵装巨剑变形展开。
细微到不可查的波动，米科拉什下意识的从原地跃起，连续后退十几米的距离站定。
在他原本待着的那一片区域，空间就像被裁纸刀切成一片一片的，又在短短几毫秒内愈合。
——空间切断。
有着这种手段，米科拉什就不能随意使用「空间跳跃」来移动。
如果被攻击命中，它就算可以再生也会陷入非常麻烦的地步，浪费宝贵的时间。
“龙精种都没有让我如此恼火过，银毛鼬鼠，你可以稍微自豪一下了。”
“自豪？”
罗尼.德劳乌尼尔狰狞的笑着。
“为了研究你们的能力，我们付出了多少兄弟的生命才制造出这么多的神域灵装？要自豪也得等你死后……”
“「提问」判断汝在预定时间内不能杀死面前地精种，是否由吾介入？”
除了罗尼和米科拉什之外，第三者的声音响了起来。
地精种首领皱了皱眉头。
“那是什么声音？”
米科拉什没有回答他，还是一脸无奈的抖了抖风衣。
“我知道了，任性到此结束，一切以计划为最优先。”
“「回答」命令接受。”
罗尼.德劳乌尼尔的视线中，一个银色正方形个体从米科拉什的风衣中飞了出来。
闪耀着浅蓝色的光芒，看不出缝隙的构造。
——机凯种。
罗尼听说过，那些生态和地精种很相似的种族，是拥有它们的「统括指挥机体」的。
也就相当于其他种族的首领。
机械音响起。
“解析中……百分之六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百……地精种灵装原理解析完毕，可投入实战……立刻投入，逆向反制解除中……”
不妙不妙不妙……
罗尼.德劳乌尼尔虽然不知道正方体在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相当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立刻转身从战舰上跳了下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着最重要！
“你不是要杀我吗？”
“滚开！”
罗尼将巨剑挥舞向米科拉什，后者微微一笑，提刀迎上。
——！
一瞬间的精神恍惚。
和罗尼.德劳乌尼尔想象中的不同，他本以为又是一次「交锋」，但这次米科拉什的锯肉刀直接切断了他的灵装巨剑，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伤口。
像是电流的精灵在外界绽放。
“神域灵装……被切断了？”
罗尼有些不敢相信。
他的巨剑可是由锻造之神亲手锻打，采取了最坚固的构造和材料，怎可能就这么被梦魇种给切断。
但事实摆在面前。
原来如此……就是凭借这个潜入到地精种首舰队中的吗！
身体机械化有不好的地方，也有好的地方，平常足以致命的伤害对目前的罗尼来说，只是部件受损。只要脑髓还在，他就能通过替换来延续生命。
驱动还算完好的右手，罗尼将断裂的巨剑刺进机械战舰的外壁，止住了坠落的趋势。
他飞速调整着身体，全神贯注等待米科拉什的下一次攻击。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精准计算，但米科拉什就像放过他一样，没有给罗尼最后一击。
不，不对！
它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舰队里的「髓爆」。
“可恶！！”
罗尼一剑割开了战舰的外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首舰之中。
不出意外，就这么短的时间内，战舰上的地精种几乎都被屠杀殆尽——他们没有和罗尼一样，由锻造之神亲自赐予的神域灵装。
摇摇晃晃的行走。
罗尼强撑到储存「髓爆」的仓库中，发现了站在其中米科拉什。
还有趴在一枚「髓爆」之上，连接线链接复数其他「髓爆」的机凯种正方体。
“解析中……百分之一……抵达百分之百可解除「髓爆」作为武器的功能，返还未活性化神髓……预计需要一百五十四个标准时间。”
“太长了吧？”
“「回答」这已经是创造主提供神髓力量后的时间，无法缩短。神髓即使是未活性化也具备庞大的变量。”
“给我住手啊啊！！！”
咆哮着，罗尼不顾身体崩坏的超负荷，挥舞着巨剑向着米科拉什砍去。
「髓爆」是地精种的希望。
没有了「髓爆」，地精种战争就缺少了决定性因素，不再可能获得胜利。
嘭。
挥刀，米科拉什轻而易举的将罗尼切成了两半。
没有了神域灵装的支撑，这位刚刚还能和梦魇种战个痛快的地精种大首领，立刻就变成了一只蝼蚁。
借助「外物」的缺陷就在于此。
失去了「外物」，它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身体不能动弹，罗尼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机凯种将他们的希望一步一步掐灭，心中满是恨意和狂躁。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一丝波动。
除了地精种外，谁都感知不到的波动。
罗尼愣住了。
他的抬起头，视线仿佛穿过了机械战舰的顶部，注视着苍穹之上的风景。
“大老爷……”
同时，大地上响起了此起彼伏，巨人种的哀哭和咆哮声。
巨人们终于察觉到巨人王的离去，它们陷入了疯狂，完全不顾计划，几乎敌我不分的进行着暴走。
蠢笨，无章法的战争，是失败的征兆。
——地精种的绝望时刻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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