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在天空中创造大陆
距离大地两万米的高空，天翼种的城市要塞阿邦特.赫伊姆。
即是最强的幻想种之一，也是「战争之神」阿尔特修的使徒。它依照远古盟约载着神灵种与天翼种，顺着天空中的精灵回廊永不停息的环绕世界，直到时间尽头。
后背上，天使们的居所。
就像被老虎钳一块一块掰断，魔方的残骸堆积成山。
而在这些残骸上，娇美的杀戮天使们一改之前怠惰，毫无外出狩猎的全部天翼种围绕着战争之神的神殿，警惕的在阿邦特.赫伊姆周围巡视。
从那奇迹之日，诸种族臣服的「盛典」后，战争的味道就浓郁了起来。
作为阿尔特修的羽毛，天使们能够嗅到那沾满血腥的味道。
阿尔特修「不允许出击」的命令让天翼种们失去了敌人情报的更新，她们不敢贸然主动发起袭击，只能在遵从神灵种的命令前提下采取被动防守的姿态。
不知道何时何地，灾难之神的眷属们就会组成军队发起进攻。
——世界的终幕。
这让所有杀戮天使的心脏怦怦跳，在细微担心自己能够获胜的同时精神兴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阿邦特.赫伊姆的边界上，吉普莉尔坐在残骸的平台上，双手抱着她那条穿着黄白相间长袜的美腿，愣神注视着从东方升起的日轮，细微的风吹拂她光谱色的长发，为绝美的容颜更添一层神圣。
“小吉？”
少女回头，她的长姐，「最初番个体」阿兹莉尔从天空中降落下来。
“阿兹莉尔前辈，到换班的时间了吗？”
“不，我只是来单纯的看看你。”
阿兹莉尔摇头，眼瞳中带着担心。
“小吉，你最近发生什么了吗？从那天回来后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我？无精打采？”
吉普莉尔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她时常挂在嘴边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黯淡了下去。
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才会引来阿兹莉尔的注意。
“……没什么。”吉普莉尔将头低下：“大概是心爱的玩具还没有玩过瘾，就要和它永远说再见了吧……”
在这场战争过后，不论是战争之神的胜利，还是灾难之神夺取荣光，吉普莉尔都不太可能玩到那个有趣的「虚拟游戏」了。
至于黑发青年所说「完美的未来」，吉普莉尔虽然相信，但种种立场原因下她却没有报多大的期望。
席卷大地的战争，天翼种不出现伤亡是不可能的。
她的最后，很可能就是在这场战争漩涡中消亡，战死。
一个天翼种习以为常的归宿。
阿兹莉尔凝视了很长一段时间自己的幼妹，叹了口气说道。
“没事最好。灾难之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过来，要是在战斗中抱有迷茫，死亡将会变得很遗憾的。”
“阿兹莉尔前辈觉得我们能够胜利吗？”
“当然！”
阿兹莉尔挺起胸膛，毫无犹豫的说道。
“阿尔特修大人是最强的！一切阻碍，一切挑战，都是他获取欢乐的余兴节目！失败这个词不存在阿尔特修大人的字典中！”
“……是么。”
吉普莉尔回过头，扫了一眼那云巅的神殿。
她突然发现了一件自己下意识遗忘的事情。
那个神殿，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呢？
一千年？三千年？九千年？还是在天翼种诞生前，就屹立在那里？
——古老。
对长生种来说最无用的词语，吉普莉尔心中首次有了实感。
而在那个古老建筑中不移动，不争夺，不欢快的神灵种，她的创造主，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度过着漫长的岁月呢？
可能也是因为如此，阿尔特修大人才会期待灾难之神以蛮横挑战者的姿态，踏入他的神殿之中吧……
吉普莉尔想到。
“阿兹莉尔前辈。”
“嗯？”阿兹莉尔偏过头。
“你离开神殿之前，阿尔特修大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天翼种的长姐一愣，不确定的回答道。
“大概，是在笑吧？”
随后阿兹莉尔就像慢慢回忆一样，补充着细节。
“像是我们拥有了值得狩猎的目标，成群结队商量着首级归谁时一样，无法形容的最开心笑容。”
“果然呢……”
“小吉，你问这个干什么？”
吉普莉尔伸了懒腰，从高台上站起身来，表情重新恢复到了往常的嬉笑。
“既然我们的创造主那么快乐，我再哭丧着一张脸也太不合适了。阿兹莉尔前辈，让我们一块在享乐中迎来属于天翼种的辉煌吧！”
“嗯！”
阿兹莉尔双目闪耀着光彩。
“小吉，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你接受了姐姐的爱？”
“闭嘴，烂人。”
吉普莉尔笑容不改，说出残酷的话。
阿兹莉尔没有受伤，反而与她的幼妹一同笑了起来。
“你这样姐姐就放心了。”
她漂浮了起来，洁白的羽翼挥舞。
“我去西面巡逻，想种都具有空间移动的能力，为了防止突然袭击的措手不及，从现在开始通讯魔法要随时开启哦？”
“我倒觉得灾难之神不可能会搞这种小动作。”
“为什么？”
“直觉。”
总不能说自己和那个灾难之神十分深入的交流过吧……
天翼种少女直接搬出了让人没办法接下去的话。
阿兹莉尔无语的看着吉普莉尔，摇了摇头，光环闪耀，准备直接空间移动到目的。
但就在这时，一道急切的女声打断了阿兹莉尔的行动。
“东南方向，敌人已达到目视范围内！”
“东南方向……”
通讯魔法的情报，让阿兹莉尔设定好的空间移动术式瞬间取消。
更改传送地点，天翼种的长姐立刻来到了通知的位置。
大部队的杀戮天使们，早就在此处聚集。
站在阿邦特.赫伊姆的边缘，下方是万丈高空，天翼种那精灵强化的眼瞳穿越距离的限制，看到了敌人的真实身份。
“怎么会……”
阿兹莉尔失态的呢喃着。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超出她对此次战争预料太多了。
随后而来的吉普莉尔同样看到了「敌人」，带着笑意低声自语道。
“真是灾难之神大人的作风呢……”
远方，有两位不起眼的存在缓慢移动着。
天空中是坐在墨斗上，精致到让人窒息的少女。
她左手拿着书写用的毛笔，右手提着狐狸面具，身侧漂浮着五个正方形闪耀着浅蓝色光芒的机体。
大地上，黑发蓝瞳的青年穿着黑色轻便法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周身缠绕着不详的黑色气体。
宛如死神漫步。
神灵种——「狐疑之神」帆楼。
神灵种——「灾难之神」罗佩。
“竟然不带任何军队，仅仅两位神灵种就前来……”
阿兹莉尔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日，诸种族集结的盛典是为了嘲讽我们吗？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灾难之神！”她转头飞速下达命令。
“所有天翼种，留下一千人由吉普莉尔带领护卫阿尔特修大人的神殿！其余人和我一起出击！”
“是。”
没有迟疑的服从命令。
随后，遮天蔽日，有史以来最为庞大数量的天翼种军队出动了。
她们离开了阿邦特.赫伊姆，向着两位孤身前来的神灵种方向飞去。
鲸鱼样的幻想种就像为她们呐喊助威一样，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
“她们来了……”
“就交给你了，我可爱的伴侣啊。”罗佩笑着说道。
“哼。”
帆楼轻哼着，神瞳目视着那庞大数量的天翼种。
“面对那位最强的神灵种，可不要死了啊。吾唯一的同盟，疑问解答者，同时也是伴侣的汝……如果实在无法战胜的话，吾会想办法让汝从战争之神的手中脱离的。”
少女神灵种表达关心的方式很别扭。
“你以为我是谁？”
黑气浓郁，罗佩微微映出四臂无面的深蓝色魔神之像。
“璀璨的星杯，必将攥在我的手上。”
“仅此一次——以「请希」神髓祝愿汝的愿望得以实现。”
帆楼左手的毛笔轻轻挥舞，神髓的力量逐渐升腾，膨胀。
最初诞生的神灵种，她的力量，并被知性生物认识，然后便是深深的恐惧。
——犹如蝼蚁面对天灾的惶恐不安。
那即不逊，又荒诞，且不合理的力量，撼动了整个星球的构造。
力量成为波动，波动转变为物质形状，概念受到定义而出现，转瞬间的「再创造」。
籍由模仿世界开辟，复制创造天地的神迹。
——在天空中创造大陆。
帆楼的「神髓」不擅长战斗，所以她舍弃了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在擅长的领域发挥到了极致。
土地升起，树木生长，河水流淌。
逐渐展开的大陆为地面带来了黑夜一般的阴影。
那阴影亦环绕在天翼种们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