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难以置信的真相，宫殿中的「神」
阿尔迪基亚首都戒严并没有带来多么大的乱象。
毕竟这个王国在几十年前还和「战王领域」处于战争状态，老一辈退役的士兵也都大多活着，承受突发事件能力完全不是长时间养尊处优国家可以比的。
问题是另一件事情——
王国的大臣和贵族们知道了他们的公主，国王的唯一女儿，拉.芙利亚.利哈瓦因殿下所造成的「重大事故」。
就算当时王后波莉芙妮娅紧紧捂住了她丈夫的嘴，但外面的贵族又不是没有长眼睛，国王、王后、公主在抵达酒店后接出了一位青年男性，并且公主用几乎侍从的姿态跟随青年身侧，难免不让人遐想。
拉.芙利亚.利哈瓦因已经十三岁了。
或许在正常平民家中，这还是上学的年龄，可在王室，这已经属于可以「订婚」的年龄。
一时间，王国上层贵族之间闲谈四起，充满调侃味道的猜测着黑发青年的身份。
而酿出这份骚乱最无辜的「罪魁祸首」，罗佩正安安稳稳的坐在阿尔迪基亚的王宫之中，享受着侍女送上的各类招待品。
“就是他吗？”
“嗯嗯，很帅吧？”
“听外面说，公主殿下甚至无视国王和王后的命令，执意要将他带回王宫来！”
“哦哦！终于拉.芙利亚殿下也到这个年纪了啊！回头我把我的「珍藏品」给公主殿下送过去……”
“你小心被王后陛下知道后开除你！”
“嘿嘿……”
侍女们从奢华客厅的门缝打量着罗佩，窃窃私语。
黑发青年虽然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但却没有多少解释的想法。
反正误会又不是他造成的，爱怎么样怎么样。
“稍微……有点慢啊。”
罗佩抬头看了看时间。
距离他抵达王宫之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但不论是「发起邀请者」拉.芙利亚，又或者国王和王后都没有出现。
嘛，尽管原因大概也能猜得到，不过还是有些无聊。
“先写点什么吧。”
罗佩翻开他随身携带的书籍，凭空摸出一支钢笔，笔锋在洁白的纸张上滑动。
自己的「神话」还在构思中，那么就先写其他邪神的。
反正是为了阵营大义的文抄公，概念化的洛夫克拉夫特老爷就算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
很快，首页的纸张写上了名字。
标题是《克苏鲁的呼唤》。
礼赞永眠者，深海的沉睡者，梦境之主，四元素「水」的象征，克苏鲁陛下的短篇小说。
同时，在黑发青年奋笔疾书的时候，王宫的另一侧房间内，正处于三堂会审的局面。
国王卢卡斯.利哈瓦因，王后波莉芙妮娅.利哈瓦因，以及被审讯的十三岁白银皇女。
与两位长辈的微妙表情不同，拉.芙利亚脱离了之前的心虚状态，在黑发青年抵达王宫后变得坦荡起来，毫不避让的与她的父母对视。
“咳……”
看着丈夫不知道该说什么，波莉芙妮娅虚咳一下，打开了话题。
“今晚的事情虽然有不好的影响，但所幸没有造成重大事故，关于拉.芙利亚你的惩罚可以省略过去……”
“多谢母后大人。”
皇女优雅点头。
“虽然我违背了您的命令和关心，但我不认为我做了错事。抛开有点奇妙的「吸引力」不谈，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和罗佩先生所接触，我恐怕会后悔一辈子的。”
咔嚓。
健壮的维京战士直接捏碎了椅子的扶手。
波莉芙妮娅扶额，略微忧愁的说道。
“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拉.芙利亚面前时常提起关于伴侣的事情……拉.芙利亚，妈妈尽管很想支持你「自由恋爱」，但，哪怕是一点，稍微为自己的身份和利哈瓦因王室的威严负点责任吧……”
她斟酌着言辞，不想让自己变成强迫子女思想的恶劣母亲。
“你看，交往的前提是熟悉。就算我和你父亲属于政治联姻，但在结婚之前仍有过浪漫且以「年」计算的相处经历，双方都非常熟悉……嗯，我承认那位罗佩先生确实样貌出众，不过就凭这一点做出这么莽撞的决定，实在是……”
“母后大人，您在说什么啊？”
拉.芙利亚打断了波莉芙妮娅的话。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母亲。
“伴侣？自由恋爱？交往？这些和我所作所为有哪怕一点的关系吗？”
“……唉？”
不仅是波莉芙妮娅，卢卡斯的表情也呆滞起来。
白银皇女何等聪明，联想自己的行为，加上父母酒店时的诧异震惊表情就知道，她擅长臆想的母亲是误会什么了。
难怪回王宫的路上大家那么奇怪……
拉.芙利亚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
“您和父亲大人……太有趣了，竟然会联想到那方面去。有时候我都会忘记自己的年龄才十三岁，这恐怕也有父亲和母亲两位的问题吧……呼呼。”
卢卡斯和波莉芙妮娅对视一眼。
“这么说……拉.芙利亚你执意邀请那位罗佩先生，并非你对他「一见钟情」了？”卢卡斯问道。
“怎么可能。”
拉.芙利亚摇头。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对那位大人一见钟情，那位大人也不一定会认同平庸凡人的我。”
“平庸凡人？这是形容我宝贝女儿，阿尔迪基亚最璀璨的明珠，拉.芙利亚.利哈瓦因的词语吗？”
卢卡斯笑道。
“还有什么「那位大人」……就算是「旧世代」的吸血鬼长老站在你的面前，你都不需要用这个称呼来描述。拉.芙利亚，你的背后可是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魔导王国和一位非常爱你的父亲啊！”
卢卡斯说这个话是有底气的。
只要不是真祖亲自出马，阿尔迪基亚的国力与不老不死吸血鬼统治的夜之帝国，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的，没有稍逊一头的道理。
“是「那位大人」，我的称呼无误……不，可能这个称呼都称得上侮辱了。”
拉.芙利亚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请不要当成是孩童的戏言。同时，请您让房间内护卫的骑士撤离，这个秘密只能由利哈瓦因家族的人知道！”
卢卡斯皱眉。
他女儿的聪明程度，让他很少将其真正视为十三岁女童。拉.芙利亚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国王挥了挥手，房间阴影内原本几道气息就迅速消失了。
“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了。”卢卡斯双手抱胸：“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连圣环骑士团都不能告知。”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很清楚我的灵媒资质，除去我尚且年幼的因素，可以说利哈瓦因家族世代所有女性，都没有我的资质高。”
“是啊，连妈妈都被你完美比下去了……”
波莉芙妮娅撑着脸感叹道。
“在我们老了以后，以拉.芙利亚你的名望和资质，只要找一家合适的夫婿，下任阿尔迪基亚女王非你莫属……”
对于女权极重的利哈瓦因王室，由女性来当国王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阿尔迪基亚王国以前也出了不少女王，并且将这个国家治理的非常完美。
不然，也不会有现在阿尔迪基亚的昌盛。
拉.芙利亚不关心这个，她继续说道。
“这份灵媒的资质，让我在下午游行的事实「看到」了。”
“看到什么？”
“——神。”
描述传到波莉芙妮娅和卢卡斯的耳朵中，两位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神。”
拉.芙利亚再次重复道。
“可能是罗佩先生的疏忽，又或者是我的灵媒资质属于最上等，在那一刹那的对视中，我看到了很可怕的崇高的威光。除了「神」，我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所见到的一切。而今夜的闹剧，正是我的血脉被「神」本能吸引犯下的错误。”
“……”
波莉芙妮娅沉默，卢卡斯惊讶的甚至忘了摸自己的胡须。
拉.芙利亚不会说谎。
国王和王后都坚信这一点。
“天部的末裔么……”
卢卡斯低声说道。
“我是听说如今大地上还有天部的残留在徘徊，但那群高贵的失落种族来阿尔迪基亚干什么……”
“不，父亲，不是天部的末裔。”
拉.芙利亚斩钉截铁的否认道。
“我读过秘闻和历史课程，仅仅是古代超人类天部绝对不至于让我如此大张旗鼓。那位罗佩先生是真真正正的「神」，比任何神话中所描述的都有可怕，毋庸置疑，如同海洋般深邃的「神」！”
皇女继续说道。
“我并不能真正完美注视神的威严，但仅仅是那所窥见一角的伟大，就让我昏迷了过去。打个比方吧，父亲大人，我所看到的崇高和力量，如果那位罗佩先生真的有想法和心思，只需要刹那，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欧洲就会被瞬间蒸发！”
拉.芙利亚已经尽量往贴合自己认知的方向描述，但人类的狭小视界和十三岁的年龄终究限制了白银皇女。
不只是欧洲这么小的地方。
如果度假中的魔神认真起来，整个世界的一切就会在十五分内完全崩溃，变成宇宙中四散的垃圾。
而上面栖息的众生，无论是真祖、魔族、人类……
无一幸免！
卢卡斯和波莉芙妮娅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所认知的最强个体战力，就是当世闻名的「真祖们」。持有天灾般的眷兽，其力量全开足以毁灭一个国家。
而拉.芙利亚却轻而易举推翻了这个持续千百年的定论。
瞬间蒸发一座大陆是什么概念？
恐怕魔族的祖神，当初「咎神」该隐所引发的「圣歼」都没有这个能耐。
“……等一下。”
卢卡斯揉着眉心，头痛的说道。
“拉.芙利亚，我发誓我很信任你不会说谎，不过这番话实在是……”
“对啊，拉.芙利亚，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不！”
白银皇女站起身来，将右手放在了胸口。
“我，利哈瓦因家族的女儿，拉.芙利亚.利哈瓦因以生命为证，向诸神起誓所说的话没有任何虚言！若有虚假，诸神即可立刻夺走我的生命！”
“……”
阿尔迪基亚古老的誓言从一位灵媒兼公主的口中说出，即使卢卡斯和波莉芙妮娅再难以置信，也得认可这份决心。
卢卡斯沉默的从上衣口袋摸出一盒雪茄。
而让人诧异的，最反感自己丈夫吸烟的波莉芙妮娅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的思维早就被让人不知所措的消息淹没了。
即使高居国王和王后的位置，但两人都是人，人无法去想象神，这是定理。
“奥丁啊，阿尔迪基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卡斯呢喃着族人所信仰的北欧神名，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不安感。
拉.芙利亚微笑了起来。
“这下，您两位能够理解我为什么非得让罗佩先生来王宫了吧？错过这样的奇迹，先祖都不会原谅我们的。”
白银皇女抚平白色连衣裙的褶皱，站起身来。
“那么，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恕我先告退。”
“……你要去哪里？”
拉.芙利亚歪了歪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当然是「神前」了。”
巫女与神，一直都存在斩不断的丝线牵扯着。
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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