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通往真实之扉，巫女拜于魔神之前
这是混沌的战争时代。
诞生于世间的远古种族挥洒着力量，为了它们的神明，为了世界的霸权，杀戮成为了唯一的主旋律，一切都在向着死亡漫步。
直到那位尊神出现。
太古时代的灾难汇聚成了它的身形，恐惧和梦境成为它的权杖。旺盛的征服欲，旺盛的杀戮欲，灾难之神蛮横的用力量将世界糅合起来。
缘堂缘、暗白奈和闲古咏三人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战场上。
即使是毫无关联如同看电影一般的旁观，她们的渺小人格都快要被那浩瀚所冲垮，若非要说三人中谁还保持清醒，那么只剩下作为长生种天生高出人类一等的缘堂缘了。
“这就是魔神的过去，一方世界的主宰者么……”
精灵拖着两位少女，面色惨白仰望着那屹立于天地间的深蓝色魔神。
“为什么这样的存在，这样伟大者会抵达我们的世界……喂，太不公平了吧……异世界的神就好好待在你的异世界啊……”
很快，她们有仿佛时间错乱一般看到了神明的战场。
杀死森林与河流的主人，杀死锻造与火炉的支配者，以及杀死战争催生而出的最强大至上者——
缘堂缘她们从来不敢想象星球崩溃是何种模样。
但在阿尔特修的「神击」面前，她们有幸见识到了。
即使跪地哀求祈祷也无济于事的绝对力量，哪怕闭上眼睛耳边也传来世界濒死的鸣叫，这一切都转变成了灵魂上的压力，逼人发疯。
“缘堂……”
“暗白奈？你没事吗？”
“不太像没事的样子……”
苍发巫女无力的推开缘堂缘的手。
“不能再待下去了，魔神的「过去」会将我们的「未来」尽数淹没，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必死无疑了……绯稻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精灵一看学生制服的少女，后者气若游丝，眼神中的光芒几乎快要消失。
她的灵魂正在被那浩大的战争所吸引，一旦完全投入就回不来了。
“我也知道不能再待下去，可是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缘堂缘的脸色越来越焦急：“这种场面别说我们的力量被夺走，就是拥有力量又能干什么？你也看到了，这完全是我们不能接触的高次元世界……”
“不要去抗拒这个世界。”
暗白奈是灵魂的转生者。
加上「天佑女王」的灵力链接能力，她的感知力是狮子王机关中最出众的。
“没有其他好办法了。让我们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去感受这个世界的「战争」，认同魔神所经历的一切……”
“……也只有这样做了。”
缘堂缘轻轻将闲古咏放在地上。
随后，她和暗白奈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
瞬间她们从「旁观者」的身份离开了，成为了战争中的「经历者」。
有毒的灵骸侵蚀着三人的身体，疼痛和灼烧感遍布肌肤，但缘堂缘和暗白奈都没有因为这些外部因素而动摇。
她们拼命的将自己和魔神的世界所贴合，感受着世界内所经历的战争。
然后，她们慢慢理解了。
战争没有荣耀，没有冠冕堂皇之词。有的只是在**和仇恨驱使下的杀戮，直到作为敌人的另一方死亡才能结束。
时间的停滞，空间的转换。
在未明的恍惚之中，三人又回到了那个红与紫的礼堂。
「战争」的门扉紧闭，就像刚才历历在目的风景从来没没有发生过一样。
“咳咳……”
从回忆世界中的脱离，三位少女身上的伤也完全消除。
闲古咏轻咳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脸色依然不是很好。
“……我们没事了吗？”
“看起来像是。”
缘堂缘脱力的坐在地板上，一阵后怕。
“这样的经历，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了……暗白奈，我真的在后悔跟你们一块来面见魔神，那种存在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触摸甚至交谈的东西……那个空隙魔女到底是怎么和魔神搭上线的？”
“老身和你恰恰相反，缘堂。”
苍发巫女抚摸着那镶嵌于墙壁上的门扉。
“在认知了神明的伟大、暴虐、残忍、嗜杀之后，老身即使舍弃这身性命，也必须得到面见神明的资格——为了这个世界数十亿生命的安危。这不正是我等攻魔师和国家特务机关的职责吗？”
“喂，你想干什么？”
缘堂缘看着暗白奈撕扯下手腕处的长袖，像是丝带一样缠在四扇门扉的把手上。
“……我说，你该不会还想打开那些门吧？”
“停留在此处，只能在时空间的脱离中等待腐朽。”
暗白奈说道。
“「驱散迷雾，认知伟大，能够得到真正的道路」，这句话的含义我已经理解了。”
魔神并非是要刁难她们。
它只是想让暗白奈等人「认知神明为何物」。
为了省去无聊的自我介绍，自我证明，以及不想听到渺小者不识尊卑的言语。
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玩笑」。
但魔神的玩笑，却让她们险些丧命。
这就是次元和位格的差距。
人类仰望星辰，不需要去理解星辰为何物，只要认知星辰的伟大便可。
暗白奈没有去解释，但缘堂缘和闲古咏都不再多问，将信任的目光投向苍发巫女。
后者轻轻一拉，丝带传递着单纯的腕力，将四扇门扉同时拉开。
光芒绽放，如同河流般淹没了三人。
就像穿梭时空一样的失重感，等到缘堂缘再次确认自己脚踏在地面上的时候，青年略带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们要连续打开四扇门之后才能来到我这里，看起来狮子王机关并非是那种蠢货组成的组织。”
“我倒觉得罗佩大人你设置的关卡太简单了。那么明显的提示，加上门内的所见所闻，要是想不出来才是真的不配来到您的面前。”
“只是个欢乐的小游戏罢了，何必那么较真。”
普通的书房，普通的装修。
她们要见的魔神不是回忆世界中那副可怖的模样，俊美无双，蓝瞳深邃如海，黑发青年就安稳的坐在书桌后，他的腿上坐着娇小的淡绿发少女。
第三真祖，「混沌皇女」嘉妲.库寇坎。
一时间，精灵有些头皮发麻。
缘堂缘完全想不到这两个存在是怎么搅到一块去了，又不敢问，只能将头微微低下，不去看那副让她混乱的景象。
暗白奈调整着呼吸，稍微退了两步，就在地上以日本古风的礼仪跪了下来。
“惶恐拜见，您能够允许我等窥见天颜实在是我等的荣幸。世界的主宰者，灾难、恐惧与梦的主人，唯一神大人。”
“那些称呼我现在并不使用。”
罗佩轻描淡写的说道。
“在这里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我允许你们。”
“怎敢放肆。”
魔神说的轻巧，但暗白奈在见识过那番光景后又怎么敢顺杆往上爬。
她依然谨慎遵守着面见神明的礼仪。
闲古咏和缘堂缘退后两步，微微躬身，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以暗白奈为主的趋势。
这倒也无可厚非，缘堂缘的年龄确实和暗白奈的暗之人格一般大小，但性格上决定了她不适合做这种正式的面见和交流。而闲古咏则是刚刚上任「三圣」，攻魔师的经验是有，可作为决策者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
“无聊的话就放在一边。”
罗佩说道。
“你们特意通过那月酱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种没营养的恭维吧？”
“是。“
暗白奈微微点头。
“魔神大人，或许以我浅薄的目光无法及得上您深邃思维的万一，但我仍渴望您那驱散战争，将和平撒向世界的仁慈怜悯——我能否修得知您降临于此世界的目的，若您觉得此言冒犯，我愿意收回疑问就此退去。”
“不算冒犯，我可以回答你的疑问。”
“感激不尽。”
罗佩往后靠去，右手揽着嘉妲的光洁肩膀，脸上挂着恶趣味的笑容。
接下来的话，让三位狮子王机关的攻魔师都无法淡定了。
“如果说，我是来撕碎这个贫瘠世界，从你们绝望痛苦中获得乐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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