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托尚且如此，更别提战场上被炸得七荤八素的超级英雄。穿着地狱战甲赶到的主宇宙蝙蝠侠，只来得及见到一片白光，以及声声回荡在耳边的哀嚎。

    被追猎盯上的好歹算是死得痛快，被插了一刀就化作白光返回斗...

    夜风掠过屋顶，卷起一片碎纸与尘埃。林卿筠低头看着掌心的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仍在跳动，但频率已经趋于平稳，仿佛一场狂暴的心跳终于归于沉寂。她轻轻合上设备盖板，金属外壳映出她疲惫却清醒的脸。

    “我们被算计了。”她说，声音不大，却像刀锋划破寂静，“从一开始。”

    没人反驳。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那个问题??如果‘1509’不是门牌号，而是时间坐标；如果梦核计划早在六年前就已启动；如果埃里克的记忆、他的身份、甚至他作为“蝙蝠侠”的存在本身都是人为编织的残响……那么，谁在编织？又是为了什么？

    查尔斯盘膝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闭目凝神。他的意识如蛛网般向四周延展，感知着这座城市的精神脉络。曾经如暗流般潜伏的情绪污染??焦虑、偏执、无端的愤怒??此刻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宁静，像是暴雨过后初晴的湖面。

    “梦境维度正在自我修复。”他低语，“但它留下了痕迹。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多了一道‘门’的投影。一道他们看不见、摸不着，却会在梦中反复出现的门。”

    “那是守门人的印记。”康斯坦靠在通风管旁，脸色仍有些苍白，“现在埃里克成了新的守门人，他的意志会通过梦核影响所有接触过梦境边界的人。这是一种被动的精神烙印……也是一种保护机制。”

    “换句话说，”杰克咧嘴一笑，可那笑容里没有轻松，“我们现在全都被打上了‘已认证用户’的标签？真浪漫。”

    阿卡姆丁冷笑：“别忘了，认证用户也可能被系统反向追踪。”

    话音刚落，林卿筠手腕上的终端突然嗡鸣一声，一串加密信号强行切入通讯频道。她迅速调出解码程序，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三秒后，一段扭曲的音频播放出来：

    【“……项目‘夜枭’确认激活。目标个体：埃里克?韦恩。状态：融合进行中。备用方案准备启动。注意，若主容器失效，立即释放‘影噬体’。”】

    录音戛然而止。

    “影噬体？”杰克皱眉，“听着就不像是请人喝下午茶的名字。”

    “是清除协议。”林卿筠脸色骤变，“我在梦核计划的碎片档案里见过这个词??当实验体失控或拒绝服从时，他们会释放一种由纯负面情绪凝聚成的寄生体，直接侵入宿主梦境，吞噬其人格，再以残留记忆为模板重塑意识。”

    “也就是说……”康斯坦缓缓睁眼，“他们早就准备好替换掉埃里克了？哪怕他已经成了守门人？”

    “不止是他。”查尔斯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金光，“我刚才感知到了一股微弱的共鸣……来自布鲁斯?韦恩。”

    “什么？”阿卡姆丁猛地抬头，“你是说主宇宙的那个蝙蝠侠？他还活着？”

    “不只是活着。”查尔斯摇头，“他是最初的‘梦核载体候选人’。三年前那次精神实验失败后，真正的布鲁斯其实并未死亡，而是被秘密转移到了跨维度休眠舱。而现在……有人正在唤醒他。”

    “所以这一切，根本不是关于埃里克。”林卿筠喃喃道，“他是备胎，是试验品，是用来测试梦核稳定性的‘第一代模型’。真正要等的，是原版回归。”

    “而我们刚刚帮他们完成了最后一道压力测试。”杰克苦笑，“干得漂亮啊，伙计们。”

    通讯器再度响起，这次是蝙蝠席勒。

    “你们听到了吗？”他的声音冰冷，“城市地下出现了异常能量波动，源头位于旧韦恩庄园地底。我已经派无人机前往侦查，但在进入三百米深度后全部失联。”

    “那就别派机器了。”林卿筠站起身，“我们亲自去。”

    “你疯了？”康斯坦瞪她，“那里可能是陷阱！”

    “当然是陷阱。”她冷笑，“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他们不怕我们知道这是陷阱。这意味着……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在他们的剧本里。”

    众人沉默。

    良久，查尔斯站起身，披风无风自动。

    “那就改写剧本。”他说，“我不是战士，我是心灵导师。而我的专长，从来都不是战斗??是让人心崩塌，或重建。”

    阿卡姆丁嗤笑一声：“你现在倒是挺有觉悟。”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查尔斯望向远方那座隐匿于山林间的古老庄园，“这场游戏的根本目的，不是控制梦境，也不是制造超级士兵。他们在尝试一件事??批量生产‘神’。”

    “你说什么？”杰克愣住。

    “梦核的本质是什么？植入式意识容器，承载死者执念，赋予其超越凡人的力量。它不只存在于埃里克体内，也不只是单一技术。它是模板，是可以复制的‘神性种子’。只要找到合适的宿主，就能造出下一个‘守门人’，下一个‘梦魇’，甚至下一个……奇异博士。”

    “所以洛基才会说‘游戏才刚开始’。”康斯坦低声接道，“他不是参与者，他是观察者。他在等谁能第一个完成‘升维仪式’。”

    “而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林卿筠戴上战术手套，指尖弹出微型干扰器，“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座‘升维实验室’。”

    一行人乘滑翔翼穿越夜空，哥谭的灯火在下方流淌如河。旧韦恩庄园早已荒废多年，藤蔓爬满石柱，铁门锈蚀断裂。但他们降落时却发现，庭院中央的地表竟有一圈完美的圆形裂痕，像是某种巨大装置曾在此启动。

    查尔斯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闭目感应。

    “这里有双重结界。”他说，“一层是物理封锁，另一层……是记忆屏障。任何人靠近都会产生‘这里什么都没有’的错觉。”

    “典型的认知过滤。”林卿筠取出一个银色圆筒，按下按钮，一圈淡紫色波纹扩散开来，“让我来清场。”

    几秒钟后，整片土地猛然下沉，露出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墙壁上刻满古老的符文与现代电路交织的图腾。每一步踏下，空气都变得更沉重一分，仿佛重力本身都在抗拒他们的前进。

    “这地方不该存在。”阿卡姆丁握紧武器，“它跨越了科技与魔法的界限，像是两个时代强行缝合在一起。”

    “缝合？”杰克笑了，“哥们儿，咱们早就不在‘正常世界’了。自从我断了这条胳膊，我就知道??现实只是大多数人愿意相信的幻觉。”

    深入百米后，他们来到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台类似维生舱的装置，透明外壳内漂浮着一具身穿黑色战衣的身影??面容与布鲁斯?韦恩完全一致，但皮肤下隐隐有蓝色纹路流动，如同活体电路。

    “梦核二期工程。”林卿筠读取控制台数据，“他们不仅想复活布鲁斯，还想把他改造成‘完全体守门人’??同时掌控现实与梦境的双界主宰。”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钥匙。”康斯坦恍然，“不是宝石，不是炸弹，是他。一旦觉醒，他就能打开所有维度之间的门。”

    突然，警报声响起。

    红光闪烁中，机械 voice 在大厅回荡：【“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启动防御协议：影噬体释放倒计时，十、九、八……”】

    “快阻止它！”杰克冲向主控台，却被一道能量屏障弹开。

    林卿筠立刻切换入侵模式，手指在虚空中疾速操作，可系统反应极快，层层加密如同活物般不断重组。

    “不行！防火墙是动态演化的！它在学习我们的破解方式！”

    “那就别破解了。”查尔斯走上前，直视维生舱中的布鲁斯，“让我和他对话。”

    “你疯了吗？他还在休眠！”

    “正因如此。”查尔斯闭上眼，“沉睡的灵魂最容易听见内心的声音。”

    他双手合十，口中低声吟诵，一道柔和的金光自眉心射出，穿透维生舱，没入布鲁斯的额头。

    刹那间，整个空间陷入静止。

    他们眼前的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色的荒原，天空布满裂痕，远处矗立着无数扇门，每一扇都微微颤动，仿佛背后藏着不同的命运。

    “这是……他的梦境？”阿卡姆丁环顾四周。

    “更准确地说，是他的记忆牢笼。”查尔斯站在中央，声音平静，“布鲁斯?韦恩并没有真正失去意识。他自愿封印自己，只为阻止梦核计划继续推进。”

    “为什么？”杰克问。

    “因为他是第一个意识到真相的人??梦核不是为了守护世界，而是为了奴役灵魂。每一个接受植入的人，都会慢慢失去‘自由意志’，最终成为幕后操控者的提线木偶。而最讽刺的是……提出这个计划的，正是年轻的他自己。”

    “什么？”

    “二十年前，布鲁斯在一次跨国任务中接触到远古文明遗迹，发现了梦核技术的雏形。他本想用它来治愈创伤后应激障碍，帮助退伍军人摆脱噩梦。可随着研究深入，他意识到这项技术可以被用来重塑人类意识??让人忘记痛苦，也让人忘记反抗。”

    “所以他放弃了？”康斯坦问。

    “他试图销毁一切。”查尔斯点头，“但有人抢先一步复制了资料，并成立了‘夜枭计划’。为了不让自己的知识被滥用，他主动参与实验，将自己的意识作为诱饵，引诱整个项目进入死循环??只要他们想唤醒他，就必须激活梦核，而一旦激活，他就能从内部瓦解系统。”

    “所以他一直在等？”林卿筠声音微颤，“等一个能打破僵局的人？”

    “比如你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身，只见一名身穿破损披风的男子从迷雾中走出??正是布鲁斯?韦恩，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沧桑与疲惫。

    “我不是英雄。”他说，“我只是个犯过错的男人。但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那你打算怎么做？”杰克问。

    “摧毁核心数据库。”布鲁斯抬手，指向荒原尽头那座黑色高塔，“那里储存着所有梦核编码、所有实验记录、所有被改造者的灵魂备份。只要它存在一天，就会有人前赴后继地重演这场悲剧。”

    “可如果我们毁了它，那些已经被植入梦核的人怎么办？”康斯坦问，“比如埃里克？”

    “他们会失去力量，但也重获自由。”布鲁斯淡淡道，“这是我欠他们的。”

    查尔斯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数据库毁灭，你也将彻底消失。你的意识无法脱离系统独立存在。”

    “我知道。”布鲁斯笑了笑，“也许这才是我真正的结局??不是死于罪犯之手，也不是老死于庄园之中，而是……为了纠正一个错误，亲手抹去自己的存在。”

    没有人说话。

    良久，杰克走上前，伸出仅剩的左手。

    “那就让我们帮你谢幕吧，老家伙。”

    众人并肩前行，穿越重重幻境，终于抵达高塔之下。大门紧闭，铭刻着一句话：

    【“献给永不醒来的守护者。”】

    “真是恶心的墓志铭。”阿卡姆丁啐了一口，举枪轰碎锁链。

    塔内并无守卫，只有无数悬浮的水晶球，每个球体内都封存着一段记忆、一个名字、一段被篡改的人生。林卿筠快速扫描，发现其中竟包括迪克?格雷森、杰森?托德、甚至阿尔弗雷德的部分记忆片段。

    “他们在做备份。”她咬牙，“一旦原体死亡，就能用这些数据重建人格。”

    “那就全烧了。”杰克点燃一枚火焰弹，毫不犹豫掷入中央枢纽。

    火光冲天而起，整个梦境开始崩塌。水晶球逐一爆裂，释放出无数呐喊与哭泣，那是被囚禁的灵魂终于获得解脱。

    布鲁斯站在塔顶，望着逐渐崩解的世界，轻声道：“告诉阿尔弗雷德……对不起。告诉他，我不是不想回家，只是……路断了。”

    查尔斯点头：“我会转达。”

    随着最后一颗水晶熄灭，现实中的维生舱发出尖锐哀鸣，蓝光急速闪烁，最终归于黑暗。墙壁上的符文逐一黯淡，整座基地开始坍塌。

    “走！”查尔斯大喊。

    他们拼尽全力冲出通道，身后大地塌陷，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大地张口吞噬了所有罪恶。

    当他们重新站在夜空下，喘息未定之时，林卿筠的终端再次震动。

    一条匿名信息浮现：

    【“你以为你赢了？梦核只是开始。六颗宝石，六个维度，六次重生。当夜枭展翅，群星将为之坠落。”】

    她盯着屏幕，久久不语。

    杰克凑过来瞥了一眼，嗤笑道：“又是这套神秘主义废话？我都听腻了。”

    “不一样。”查尔斯望着星空，声音低沉，“这次……我感觉到了‘注视’。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正在透过裂缝窥视我们。”

    远处，一颗流星再次划过天际。

    而在宇宙深处，那座封闭千年的神殿中，六颗宝石静静排列，蓝色的那一颗，光芒渐弱，仿佛刚刚耗尽了某种力量。

    与此同时，祭坛边缘，第七个凹槽悄然浮现，形状与灵魂宝石完全吻合。

    洛基站在神殿门口，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小的蓝色晶体，嘴角扬起。

    “谢谢你们。”他轻声道，“替我省了不少力气。”

    风起云涌，棋局未终。

    而在哥谭的某个角落，一家不起眼的心理诊所亮着灯。招牌上写着：

    【夜枭心理咨询中心 ? 免费倾听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