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龟族人的情绪调动起来了,阿娇和护卫队长却还是死活不同意。他们不仅担心阿妲去龟族人狼窝之后的风险,甚至连这几个声称要保护阿妲的龟族人,他们也不敢相信。担心这几个人脱离了控制之后,就立马变卦,对阿妲不利。
阿妲耐心地对他们说:“我们要相信这些龟族人。要相信他们,为了他们龟族人的整体利益,是不会乱来的。我们也要抱有必胜的信念,去挑战一切可能的风险。如果遇事都畏首畏尾、怕这怕那,那就只能是被动挨打,只能是接受失败的命运,那是不可能有成功的希望的!”
听说,前面有一个龙族人的邑屯,而龟族人的联系点,还在更前面,她决定,在到达前面龙族人的邑屯之后,就让护卫队长带着大家先停下来,等待她前去探察的结果。
到了龙族人邑屯之后,护卫队长他们,就停下来,不无担心地,和阿妲作别。然后,就默默地望着她,和几个龟族人一起,一步一步地——远去。
来到一个比较大的龟族人邑屯。带路的几个龟族人告诉阿妲,这里,就是他们的联系点。
他们再一次看了看阿妲的伪装,确认不会出现破绽之后,就嘱咐阿妲先不要出声,看看他们和其他人的交谈情况之后再说。
阿妲随着他们进了邑屯,在一片树下拴好马匹后,就进了附近一间屋子。
屋子里有几个人躺在地上,见他们进来,立即坐起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应该是还没有上路吧?”
“噢,这位兄弟是怎么回事?哪来的呀?”
“啊,这位是我们在路上碰到的,被人打劫了,我们就把他给带回来了。”
正说着,外面就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进来了:“怎么了兄弟们?有情况没有哇?”
阿妲一看,这个人满面红光、一脸福相,猜测他,应该是这个部落里的酋长。而后面一个人,竟让阿妲大吃一惊。
这个人,竟是那天,她去谈判的时候,把她从马背上抓过去的那个龟族军官。
“没什么情况,应该还早着呢吧!”
带阿妲回来的几个人,本来想过去坐在各自的床位上,一见这两个人进来了,又都不坐了,回身迎向这两个人,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却暗暗地充满着戒备。
“不对呀!他们马上就要和鸟族人开战。那几个女人在那里待不住。他们应该要送那几个女人马上离开才对呀!”
这个酋长一边说着,一边就敏锐地发现有人的神色不正常,再一看,发现他们当中,竟多了一个人,他立刻在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回头和后面的军官对视了一眼。
有人回答说:“那也不差这一两天吧,他们不总得收拾收拾、准备准备吗?”
酋长看着阿妲,不无戒备地问:“这位兄弟,打哪儿来呀?怎么看着有些眼生?”
旁边有人代为回答道:“他被打劫,我们就把他给带回来了!”
“打劫?怎么又有人打劫?有些奇怪嗬!”
而后面那个军官则厉声说:“不管打劫不打劫,你们都不得把不相干的人带回来!难道你们忘记了这一点吗?”
“嗬!什么叫不相干?难道我是不相干的人吗?”阿妲一边说着,一边撕去了自己的伪装,神情冷峻地看着那个军官。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酋长一脸惊恐,转头望着身后的军官。
而这个军官看到阿妲,也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叫道:“是你?”
“是我!怎么样?很意外吗?可这也在情理之中啊!因为,你们要杀的人,本身就跟我有着相当深厚的情分;况且,她们也是我从你们那边带过来的,是我的客人。难道,我不应该保护她们吗?”
“这是我们龟族内部的事情!跟你们龙族人没关系!”
“是吗?如果你在你们龟族人的地盘上杀你们龟族的人,那是跟我们龙族人没关系;可是,你要在我们龙族的地盘上杀我们龙族请来的客人,这跟我们龙族人没关系吗?”
“什么客人?分明是对我们龟族人的凌辱!”
这时,和阿妲一起回来的几个人,上前围着这个军官,异口同声的驳斥道:“你撒谎!如果她们真像你所说的,是那种身份的话,那她们凭什么得到龙族人那么高的待遇?她们有什么资格千里迢迢地上咸阳,去见娲族的族主?”
这个军官一听,也若有所思,可是,面对众人的质问,他只好说:“我怎么知道?我们是执行上级的命令,上级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级?哪个上级?上级的命令,经过了大王的同意吗?大王知道我们的这个行动吗?”
“这个。我哪里知道?我有资格见得着大王吗?大王有命令,会直接发给我们吗?”
阿妲举手制止众人的吵闹,说:“那我问你,如果你们龟族的上层,有人和你们的大王对着干,向你们下达破坏你们大王旨意的命令,你是执行,还是不执行?”
又是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更让这个军官震惊和害怕,他张口结舌地望着阿妲,半晌,才说:“我当然不会执行破坏我们大王旨意的命令。可是,这应该是我们龟族内部的事情吧?怎么轮得上你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哼哼!我这个外人,当然不会对你们龟族的内部事情说三道四。可是,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想破坏龟族和龙族的关系,蓄意制造龟族人对龙族人的仇恨,那我能不管吗?你们的大王,托我将你们所要暗杀的那母女三人带回来,原意是要表达对我们龙族的信任,是要与我们龙族重归于好。而我们的大王将她们送往咸阳,也是表示我们大王收到了你们大王的好意,是表达对你们大王心意的珍重。这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是为我们两族的百姓谋福祉的大好事。可是,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却要破坏这个事情。并且不惜暗杀自己的同胞,你说,我能不管吗?你说,我不该管吗?”
听到阿妲的说明,原先躺在屋里的那些懵懵懂懂的人,现在也大概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了,不禁对他们的这次行动也产生了怀疑。
那个军官近乎崩溃了,双手抓住自己的头皮,面对着群情汹汹,他努力地克制着,对大家说:“不管上面的情况如何,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可以不杀人,但是,我们必须把这母女三人带回去!我们完成我们的任务。至于怎么处置他们,由上面决定!好不好?”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阿妲猛地一挥手,说:“你以为你想把她们带回去,你就能够带回去?你当我们龙族人是空气是吗?你当我们龙族的官兵都是草做的是吗?你还想回去?我们的龙族人不杀你!但是,从你迈上了你这个杀人征途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死人啦!不管你们的任务完不完的成,你们都已经不是人,而是鬼啦!你们也不想想,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人家还会留下你们这些活口当证据吗?人家不想把事情做得干净一点吗?你们前面杀人,后面你们被人杀,这是想都不用想的!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吗?”
众人一听,立刻眼都绿了,你望我,我望你,不知如何是好。
阿妲这时把目光转向了那个酋长。
那个酋长,这时的内心里,已经是天上地下,不知倒腾了多少个来回了。一张细嫩的大脸上,全无血色。滴溜溜的一对眼珠子,似乎是无处躲藏。
阿妲看着他,厉声问道:“你就是这个部落的酋长吧?”
这个酋长一听,猛地一惊,立即凶狠地叫道:“你不要把我们的部落扯进来!这事跟我们部落没关系!要杀要剐,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阿妲冷哼一声,说:“最好是没关系!那我问你,你一个河南人,怎么跟他们河北人搞到了一起?”
“河南人也是龟族人,河北人也是龟族人,河北龟族人的耻辱,就不是河南龟族人的耻辱吗?我们被人侮辱,我们不能把侮辱我们的人怎么样,难道我们洗刷自己身上的污点,也不可以吗?”
“谁侮辱你们啦?你没听到我们刚才的讲话吗?我们非常尊重你们龟族人,给了你们龟族客人很高的礼遇,倒是你们自己把你们自己的同胞不当人!”
“别说了!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我只求你们不要连累无辜!”这个酋长说着,就一头向一根墙柱撞去。
阿妲立即向旁边的人一招手,一个人迅速地抓住了酋长。
酋长拼命地挣扎着,大声嚎叫道:“别拦我呀!让我死呀!不要连累我的族人呀!”
阿妲上前大声叫道:“你以为你死了就不连累你的族人吗?你要想不连累你的族人,你只有好好地跟我说话,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讲清楚!”
然而,这个酋长一心求死,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呀!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呀!跟别人没关系呀!”
正在他们拉拉扯扯,吵吵嚷嚷的时候,外面忽然跑来了很多人,大声叫嚷着:“谁在欺侮我们酋长?跟他们拼了!打死他们!打死一个少一个!”
酋长一听众人叫嚷,立即一惊,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门口,抬脚就将最前面冲进来的一个人,踢了个四仰八叉,紧接着向外面挥手:“滚回去!都滚回去!”
阿妲上前高声喊道:“不许走!你们不都在问,是谁欺侮你们酋长吗?那你们就听你们的酋长自己讲一下,是谁在欺侮他!这件事情如果讲清楚了,一个人都不会死!但是,如果讲不清楚,你们所有的人,都得死!”
人们一听,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也不知道这个这么发飙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阿妲回头对酋长命令道:“出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大家讲清楚!别想隐瞒!别把我当傻子!这是你挽救你们部落的唯一出路!也是你自救的唯一出路!”
酋长看着阿妲,只得乖乖地出去,站在众人中间。
酋长低头看着阿妲。
阿妲叫道:“说呀!”
酋长一下子跪倒在地,连连向周围的族人拱手,哭诉道:“是我糊涂,连累大家了!前天,这位将军找到我,说他们是北方来的。说他们的大王为了向龙族的大王赔罪,就将一家母女三人,献给了龙族大王。龙族的大王为了炫耀,要将这母女三人送到咸阳去。他们为了洗刷龟族的耻辱,就决定在半路杀死这母女三人。他们要我帮忙。我当时信以为真,就答应帮忙。不曾想,这里面有阴谋。这母女三人,根本就不是龟族大王献给龙族大王的。而是龟族大王派到龙族的使者。是有人不想见到龙龟两族的和好,就故意往这母女三人身上泼脏水,还想杀死她们。我犯了大错,连累大家了!”
阿妲听了,并不满意,说:“你回避了最关键的问题!你在北方和谁有联系?是怎么联系的?”
这个酋长说:“没有啊,我在北方谁也不认识啊,就是这位将军来找的我啊!”
那位军官也作证:“是我来找的他。我们以前并不认识。我是随便问的,愿意帮忙就帮,不愿意就算了!”
阿妲看他们并不像在说谎,于是说:“最好你们和那些人没有联系,不然的话,他们为了保全自己,是会将你们所有的知情者都杀人灭口的!”
酋长说:“是!可我真的是不认识那些人!”
“既然你不认识他们,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当心,如果再有北方人来找你们的话,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上当!”
“是!”
阿妲又对那个军官说:“你们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只能跟我走!”
那个军官说:“谢谢,我们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