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道长!”云里散人的耳朵里传来后羿的声音。
“贫道听到了,有什么事呀!”
“日本人占领南京,政府军一路退却,反倒是共产党新组建的新四军一路东进,他们以游击的形势进行着斗争,积小胜为大胜,闹得日本南京驻屯军不得安宁。不过最近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
“什么情况?”云里道长问道。
“石头城里的鬼脸照镜那张鬼脸复活了,专门在夜间出来害人,直接干预新四军的行动,让他们夜间的偷袭一次次失败,已经造成了好多士兵死亡。我和嫦娥在高处观察了几日,好在二郎给予我的这双竖眼,才看清了原来是那块石头在作祟。”
“知道了,你们暂时不动声色,让我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云里散人的目光在花园口上空转过方向,又一次盯住了南京,盯住了南京的石头城。他那双戴着茅草眼镜框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清了南京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把看到的一切投影到了众神的前面。
南京失陷后,共产党的将领陈将军和粟将军所领的新四军第一、第二支队深入敌后,到了南京郊外,以离南京东面不到七十里的茅山为中心,采用游击战术打击敌人。
新四军的进攻作战神出鬼没,日军复仇性的一次次围剿也都以损兵折将而告终。
原来国民政府撤走,南京周边出现了极其混乱的局面。由于溃败的军队丢下了大量的枪支,许多混世魔王纷纷出笼,他们捡起枪支,拉起队伍,自称司令。
陈义、粟裕的部队到达了这里,用实力和道义整合了这些力量,新四军很快发展起来。
初试苇岗,再战镇江,三战丹阳......仗越打越大,人心越来越向新四军聚拢。
这天,日军南京驻屯军司令畑俊六正在午睡,却突然听到了麒麟门那边传来密集的枪声。一会儿驻守麒麟门的山本大郎来报,说是麒麟门遭到了新四军的袭击。
“什么!新四军居然敢大白天袭击,那你们干嘛去了?”
“我......我们......我们以为新四军只颤长夜战,没......没料.......”
“损失怎么样?”
“营房和城门被炸,区......区公所被毁,死了四......四个大日本士兵,有十几个人受伤。”
“八嘎......”
畑俊六的话才说了两个字,高桥门、尧化门、仓包门......一处处枪声大作。电话铃一阵又一阵地响。这个号称军中一刀的日本司令官在指挥所里团团转,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一般。
这时雨花台那边却又突然冒出一股冲天的烟雾,烟雾向两边扩散,形成了一把遮天的黑伞。
畑俊六的眼睛看着窗外,越睁越大。
烟雾过后是一声巨响,大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畑俊六办公桌上的笔筒、茶杯跟着跳动了起来,叮叮当当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我的军火库!”畑俊六大叫了一声,差点昏倒。
时间在这个日本军官的脉搏和心脏里咚咚咚地跳响。整个指挥部比这个将军的心跳还乱。
畑俊六最终还是从他手下来来往往的脚步中清醒过来。他下了一个命令:“从江宁、当涂、博望各抽一个中队,保卫南京。”
副官正要按住话筒摇电话时,电话的铃声却先响起。
那副官抓起电话喊了一声“喂”,接着用手捂住话筒,问畑俊六:“当涂的风山大佐来电,将军是接,还是不接?”
“什么事?”
“风山大佐已经在当涂的官陡门一带找到新四军的第二支队主力,正在追击之中。”
“哟西!”畑俊六抓住了电话,眼里突然光亮了起来,“怪不得新四军敢于大白天犯我南京城,原来是想为他被追击的第二支队解套!”
电话里,风山的声音同样兴奋异常:“报告将军,我在望远镜里看得真切,新四军共有一千多人,正在我和多田大佐的追击下狼狈逃窜。”
“那好!新四军有小股武工队的,正在袭击南京,目的很明确,无非是什么围魏救赵之计。你们那里有多少兵力?”
“我手下三千人,多田君手下亦有两千之众!”
“那么,支哪的军队离你多远?”
“不过二三里地的路程,我们一定能赶到他们的。”
“那好!南京我会竭力布防,不要你们操心,若能全歼新四军第二支队主力,我给你和多田请功!我在电话旁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副官出去清查几处遇袭的具体损失和安排防务去了,畑俊六现在心里舒畅了许多,眼睛一会儿看看墙上那面钟里时间咔嚓咔嚓的脚步,一会儿看着那部电话机,他好希望那与风山他们连接的专用电话很快响起来。
“两三里的路程,一千多乌合之众,五千大日本精锐,全歼这路人马两个多小时够了!畑俊六得意地想。”
那部电话却像哑了一般,一直默不作声。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畑俊六突然抓住电话猛摇。
“喂!”电话里传来了风山的声音。
“你们消灭了支哪的新四军了没有?”
“报告将军,敌人拼命地逃,他们的速度和我们的追击速度差不多,到现在我们离他们还有两里路!”
“什么,你们居然会跑不过那些支那人?我命令你们分作两队,迂回包抄,迂回包抄懂吗?”
“是,将军!”
“告诉我你们现在的位置!”
“我们现在在湾沚一带,敌人却好像正往南京小丹阳、横溪方向走!”
“那好,支哪人肯定心慌了,这两处都有我们的重兵驻扎,他逃得了吗?看来你们的大功指日可待!”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畑俊六没有听到电话机的铃声响。
他突然发现屋里亮着灯,窗户外面,夜却围了上来。夜空倒是晴朗的,许多星星眨巴着眼,半轮的月,是一个裂开了嘴唇的笑。
畑俊六又一次抓住了电话,使劲地摇。
电话不是风山接的,里面一声慌乱的“喂”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畑俊六却在电话中听到风山那边枪炮齐鸣,日本地瓜式手榴弹的爆炸。风山的声音在那边声嘶力竭地下令:“打!狠狠地打!”
后来畑俊六又打了一次电话,可是没有人接。
天大亮后才响起电话的铃声,伏在案桌上迷迷糊糊的畑俊六立即抓住了电话。
“报告司令,我们上当了。”昨晚敌人的主力借着黑夜和他们对地形的熟悉逃跑了,却让小股人马扮着皇军分别对驻扎在小丹阳的我和驻扎在横溪的多田君偷袭,害得我们相互攻击了一夜!”
“什么?”
“我的人马死亡了七百多人,而多田手下,死伤的比我们这边还多!”
畑俊六的心跳又一次加快,赶紧吃了几粒药,不过他没有忘记对着话筒里的风山大骂:“你他妈这才叫做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