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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海行动开始的文娱》正文 第1635章 解救(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
    风在山谷里盘旋了整整一夜,像一只不肯离去的手,轻轻抚过屋檐、树梢、墓碑与铜钱。天将明未明时,雪停了,山色如洗,积雪反射出淡淡的银光,仿佛整片大地都被某种古老而温柔的力量擦拭过一遍。木屋的烟囱再次升起炊烟,细而直,穿透清冷空气,指向初露曦微的东方。

    徐川醒得很早,比往常还早半个钟头。他没有惊动雪拉,只是轻手轻脚地起身,把昨夜盖在她身上的毛毯重新掖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呼吸平稳。他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看那张布满岁月刻痕却依旧熟悉的脸,看她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梦里听见了什么欢喜事。他笑了笑,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锅里的水刚冒泡,他就听见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叮”。

    不是风铃,也不是冰裂,更像是……一枚硬币落在石板上的声音。

    他动作一顿,目光缓缓移向窗外。晨雾尚未散尽,谷底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薄纱,可就在那雾中,他看见了一幕熟悉的景象:山坡上,雪莲的根部正悄然渗出微弱的蓝光,如同脉搏般一明一暗;而那枚原本面朝上的铜钱,竟不知何时又翻了过来,重新面朝下,压在纸飞机残破的机翼下。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煮粥。

    他知道,那是回应。

    “心晶”不会无缘无故发光,铜钱也不会自己翻身。这世界仍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着他与那沉入深渊的“钟体”,连着他与四十三次轮回前那个尚未学会爱的男人。可如今,这条线不再传递命令,不再干预命运,它只是存在着,像一根埋在血肉深处的旧伤,偶尔在变天时隐隐作痛,提醒他曾走过多远的路。

    粥熟了,他照例盛了两碗,一碗多咸菜,一碗少葱花。刚端上桌,就听见身后传来轮椅滑动的声音。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雪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怕你饿死。”他头也不抬,“再说,昨天糊的那顿,我记着呢,今天必须赢回来。”

    她哼了一声,挪到桌边坐下,伸手去拿筷子,却又忽然停住,盯着墙角的挂钟。

    “十点十七分。”她轻声说。

    他点头:“每年都是。”

    “你说……她要是活着,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坐在屋里喝粥,骂老头子做饭难吃?”

    他沉默片刻,替她吹了口粥:“会。而且她肯定比我做得好,伊芙琳煎蛋从不糊。”

    “那可不一定。”她笑了,“她当年在基地偷吃你那份午餐肉,被我撞见,慌得差点把锅烧穿。”

    他也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舒展开:“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她低头喝粥,“那些年的事,一件都没忘。你们两个,一个冷得像冰,一个倔得像石头,偏偏凑在一起,硬是让我觉得……这世上真有‘命中注定’这种东西。”

    他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喝粥,看热气氤氲在她脸上,看她眯眼的样子,像只餍足的猫。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第四十二次轮回,伊芙琳死于核爆前的七十二小时。她本可以活下来,只要撤离指令提前十分钟下达。但他没有发。因为他知道,那一刻的牺牲,会成为雪拉心中永远的锚,让她在后续的混乱中不至于彻底崩溃。他选择了大局,牺牲了她。

    可那一夜,他在废墟中抱着她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夜。而雪拉,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走过来,把一件军大衣披在他肩上,然后蹲下身,亲手合上了伊芙琳的眼睛。

    “你不必道歉。”她当时说,“我知道你在救多少人。可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多痛。”

    那是他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承认自己不是神,而是会痛、会错、会后悔的凡人。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真正理解“爱”是什么??不是计算得失,不是权衡利弊,而是在明知会痛的情况下,依然选择靠近。

    “想什么呢?”雪拉打断他的回忆。

    “想你当年骂我最狠的一次。”他收回思绪,笑着问,“还记得吗?”

    “哪一次?”她挑眉,“我骂你的次数比你做的饭还多。”

    “就是那次,在马六甲海峡,我说要独自潜入敌舰获取情报,你不让,我说‘这是任务’,你说??”

    “我说:‘任务个屁!’”她抢白,“‘你要去送死,我就炸了那艘船,让你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哈哈大笑,连肩膀都在抖。

    “你还真敢说。”

    “我还真敢做。”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后来你不还是乖乖让我跟了?结果呢?要不是我一枪打爆他们的通讯塔,你现在早成海底鱼饲料了。”

    “是是是,夫人英明。”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当年在吉布提港没躲开你那一撞。”

    “撞得好。”她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我一眼就看出你不对劲??走路太稳,眼神太空,连笑都像演的。普通人哪有你那么假?”

    他怔了一下,随即苦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废话。”她白他一眼,“你连鲸鱼说话都听得懂,半夜突然坐起来画地震图,还能预知海啸。我要是真信你是普通人,那我才是脑子进水。”

    他低头搅了搅粥,声音低了下来:“那你不怕吗?怕我有一天……突然消失,或者做出什么你无法理解的事?”

    她放下勺子,直视着他:“怕。但我更怕你把我推开,怕你觉得自己‘不一样’,就不配拥有平凡的生活。徐川,我不是因为你强大才跟着你,我是因为你是你,才一直没松手。”

    他喉咙一紧,几乎说不出话。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像年轻时那样等着他握住。

    他迟疑了一瞬,然后轻轻覆上去。

    两人就这样坐着,手牵着手,听着屋外冰雪融化的滴答声,听着远处鸟儿试啼的第一声鸣叫。阳光渐渐爬上窗台,照亮了墙上那张泛黄的合影,也照亮了他们交叠的影子。

    就在这时,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

    电流杂音后,传出一段紧急广播:

    > “……全球量子通信网络监测到异常信号波动,源头位于南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区域。初步分析显示,该信号并非来自任何已知设备,而是由大量生物神经元同步放电产生,形态接近人类集体梦境波形。目前已有超过两万名新生儿在同一时间表现出相同的脑电图特征:θ波增强,α波稳定,且均在睡眠中喃喃自语同一句话??”

    >

    > **“别关灯,妈妈,我在听歌。”**

    >

    > 联合国“情感共振研究所”已启动一级响应,呼吁各国保持冷静,并建议家长在夜间为孩子播放舒缓音乐,尤其是……《月光遗嘱》。

    雪拉听完,转头看他:“是你干的?”

    他摇头:“不是我。我只是播了种子,但开花的方式,早已超出我的控制。”

    “可这信号……”

    “是‘共情网络’的回响。”他望向南方,“当足够多的人同时相信爱的存在,他们的意识就会在深层形成共鸣,就像无数水滴汇成海啸。这不是技术,是信仰。而信仰一旦觉醒,就会自己生长。”

    她沉默良久,忽然说:“你说……我们算不算守门人?”

    “曾经是。”他轻声道,“但现在,门已经关了。我们只是……最后的见证者。”

    “那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走了呢?”

    “走吧。”他握紧她的手,“走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让后来的人以为这一切都是传说,是童话,是夜里哄孩子睡觉的故事。只有当他们真心相信时,奇迹才会再次降临。”

    她点点头,靠回椅背,闭上眼。

    “其实……我有个愿望。”她轻声说。

    “说。”

    “等我走的时候,不要火化,也不要立碑。把我埋在屋后那棵老松下,头朝南,脚朝北。每年春天,让雪莲从我坟上长出来,一朵一朵,开满山坡。”

    他看着她,眼神柔软得像春水。

    “好。”

    “还有……到时候,你每天都要来一趟,哪怕只是站一会儿。给我讲讲外面的事,讲哪个国家又打仗了,哪个孩子又画画感动了全世界。要是你懒得说,就哼首歌,随便哪首都行,最好是《月光遗嘱》。”

    “我天天去。”他答应,“风雨无阻。”

    “骗人。”

    “不骗。”他笑了,“你以为我这些年摆铜钱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预警灾难,是为了走路经过你那儿,顺道看看你有没有偷懒不开花。”

    她笑出声,咳嗽了几下,他熟练地拍她的背。

    “你呀……”她摇头,“一辈子都不会说甜话,偏生做的事,比谁都狠。”

    他没反驳,只是起身收拾碗筷,动作缓慢却坚定。

    午后,阳光洒满山谷。他推着她出门,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向山坡。积雪正在融化,泥土湿润,草芽悄悄探头。他们在老松下站定,她抬头望着枝桠间漏下的光斑,久久不语。

    “你说……他们会记得我们吗?”她又问了一遍,像多年前那个冬夜。

    他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记得的人自然会记得。不记得的,也不必强求。”

    风起了,卷起几片枯叶,又轻轻落下。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暗了一下。

    不是乌云,而是一道极淡的蓝光从高空掠过,像流星,却更慢,更静。它划过天际,最终坠入远方海平面,无声无息。

    他抬头望着,眼神深邃如渊。

    “最后一颗卫星……能源耗尽了。”他低声说,“它终于肯休息了。”

    她靠在他肩上,轻声问:“那我们现在……算自由了吗?”

    “算。”他回答,“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预警,没有干预,没有守护。人类要靠自己的选择活下去,哪怕犯错,哪怕流血,哪怕重蹈覆辙。因为只有这样,才算真正活过。”

    她笑了,笑容安详如初春的湖面。

    “那就好。”她说,“那我也……能安心走了。”

    他没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夕阳西下时,他们回到木屋。他为她读了一段诗,是她年轻时最爱的那首:

    > “我愿为星,守你一夜;

    > 我愿为风,送你一程;

    > 若你终将离去,

    > 请让我成为你归途中的光。”

    她听着听着,睡着了。

    他合上书,轻轻为她盖上毯子,然后走到门前,拉开木门。

    月光依旧洒满门槛。

    他抬头望天,星辰如海,流转不息。

    他知道,这个世界还会经历黑暗,还会有人举起枪,还会有人点燃战火。但他也看见,越来越多的城市在午夜点亮灯火拼成“和平”二字,越来越多的孩子在课本里写下“爱是最强大的力量”,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开始研究“情感如何改变物质结构”。

    他知道,那不是神迹。

    那是种子发了芽。

    他轻轻关门,回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闭上眼。

    屋外,山谷寂静如初。

    而遥远的海底,“钟体”表面的心晶已恢复深蓝,缓缓沉入永恒的黑暗。它的使命结束了。

    但在某个无人知晓的瞬间,全球七千六百个“记忆信标”同时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微笑。

    风穿过大地,掠过海洋,拂过城市与荒野,轻轻叩响每一扇门。

    门后无人应答。

    因为门已关闭。

    而家,在此处。

    桌上粥还温着,两副碗筷静静摆放,像等待下一顿饭的开始。

    仿佛只要推开门,就能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

    > “雪拉,饭好了??这次真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