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3：暗河之水，不速之客
天色幽暗，细雨簌簌。
江湖的这些年一直都在流传着一个传说：世上有条看不见的河，只有最深的深夜才能够窥探到那条河的轮廓。
沿着这条河逆流而上，能够找到那群人，他们是刀丝上的舞者，是黑夜里当之无愧的王者。
那条河叫做暗河。
那群人也叫暗河。
夜里的雨水渐大，身着紫衣的年轻人撑着油纸伞，走在河边泥泞路上，脚上玉靴沾染着泥泞，男人却毫不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走到河的尽头，紫衣人抬眼望去，河的对面有位黑衣裹身的男人在等着他。
“你是？”
“苏家苏暮雨。”
黑衣男人淡淡的开口回答，他的面色苍白，看起来没有任何血色，手里撑着柄奇大无比的伞，伞骨共十八根。
只身前来暗河的紫衣男人笑了笑：“暗河共分三姓，善器术的苏家，善拳功的谢家，以及善秘法的慕家。”
“苏暮雨...”
“你是苏家这一代的家主。”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紫衣人选择收伞，而后他竟是主动来到苏暮雨的那面大伞之下：“据说，你这把伞下是十八把剑。”
“当杀气暴涨之时，这十八把利刃就会喷涌而出，杀阵凝结，会将被困住的猎物完全撕碎。”
苏暮雨抬眼看着面前这人，竟然是难得的笑了笑：“你很了解我们。但是太了解我们，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还有，你离我的距离太近。”
两个人很快都沉默下去，苏暮雨的脚步悄无声息，带着身边的男人在暗河当中不断游走。
许久之后，两人来到一处阁楼前。
星落月影阁。
这是座外观极其精美的楼阁，但是当真正踏入其中以后，会令人感受到某种难言的压抑气息。
通道漫长而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拐角的墙壁上会闪烁着几盏幽幽的烛火，这里好似没有任何声音，或者说声音在这里完全被屏蔽。
直到两人来到阁楼的最深处。
忽地，明光乍现。
紫衣来客那绷着的心情终于松开，他的手缓缓的从剑柄上移开，而苏暮雨这时候已在屋内坐下。
在苏暮雨的左手边，坐着的是位苍老到皱纹遍布脸颊的老人，甚至都难以看出其真正的性别。
老者正在用小刀修剪指甲，虽然其面容极度苍老，但那双手却如青葱少女一样，莹白如玉，看起来极度诡异。
而在右手边坐着的则是位女子，她着红色涟漪长裙，春光乍现，红裙上襟竟是都难以束缚其曼妙的身段。
当紫衣人看向女人的时候，她同样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他，女人眼眸里荡漾着秋波，灵巧的小舌在唇间微微转动。
紫衣人心跳不由就加快，而后艰难的将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开，这间屋里似乎皆是些可怕的存在。
“谢家家主，谢七刀。”
“慕家家主，慕雨墨。”
紫衣人低声开口，而后目光望向屋内的高台之处，那里被重重帷幕遮挡，里面的人就是这一代暗河的掌舵者。
“年轻人。”
“你似乎很了解暗河。”
那位在幕后的大家主缓缓开口，其声音竟然格外的雄浑，并没有男人想象当中那样的苍老。
紫衣人点头。
“如果没有准备，我怎么可能踏入这星罗月影阁来，跟暗河做生意呢？毕竟，这是件过于危险的事情。”
“不是吗？”
那位红裙女人，慕家家主慕雨墨听到这番话后，咯咯笑了起来，她的手指缠着鬓边垂落的长发。
“越危险的事情，才越有意义。”
紫衣人笑着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我才会找到暗河，我才会来到这里，见到大家主跟三位家主。”
紧接着，男人说出他的来意。
“我要暗河，流入天启！”
层层帷幕之后，那位大家主终于是拨开帷幕走了出来，他全身上下皆被黑色斗篷笼罩，面容依旧在黑暗里。
大家主沉声道：“虽然之前你在信里已经说过你的名字，但我们还是想要听到你亲口说一遍...你究竟是谁？”
紫衣人微笑道：“我名萧楚河，北离六皇子。”
曾经明德帝最宠爱的皇子，被天启城内百官认定的太子人选，在十三年前因为琅琊王谋逆案被贬谪庶人。
萧楚河！
大家主这时候微微的笑了起来。
“如你所愿。”
名为萧楚河的紫衣人，在许久后才从这栋阁楼内离开，那栋明亮的房间再度陷入到沉寂当中。
苏暮雨的手边放置着他的伞，雨水顺着伞尖流在地上，男人修长的手指头轻轻敲打着伞柄，他不发一言。
老者谢七刀最先开口，他的嗓音极其难听，听起来好似铁阡在沙石地上不断摩擦一样。
“什么狗屁北离六皇子，一个上门的冒牌货而已，真正的萧楚河，现在就在雪月城里。”
“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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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的敢摸到暗河来？”
屋内几人这时齐齐的笑了出来，他们显然早早便识破来人的身份，但是在刚刚却愿意陪着那个冒牌货去演戏。
大家主轻声道：“我们暗河确实需要个由头，从地下涌入到台面上，这次的机会再好不过。”
“这个天下，要乱起来了。”
暗河大家主跟三位家主交谈，人们的脸色都变得郑重起来，显然他们的决定，将会真正改变暗河的未来。
但是当河道开始改变的时候，河流从既定河道里流出，那么谁都不能保证这条河究竟会流向哪里。
“刚刚得到的消息。”
“百里东君离开了雪月城，这位酒仙还是选择要到海外寻找孟婆汤的最后一味药。”
“只是他并没有跟那个人交手。”
提起那个人，暗河家主们的脸色都有所变化，苏暮雨不再敲击伞柄，谢七刀眼神闪烁着嗜血的光。
慕雨墨笑意盈盈：“绝世剑仙，这人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呢？哪怕是我们暗河的情报网，都找不到他的跟脚。”
“难道...”
“真的是从海外仙山而来？”
“真正的谪仙人啊。”
大家主摇头：“不知道，但他的存在对暗河来说很好，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他吸引。”
大家主话音刚落。
屋内众人齐齐的安静了下来。
因为屋内的不远处竟多了个人，这并不是刚刚离开的紫衣人去而复返，而是位蒙着眼睛的冷峻男人。
男人手里的武器很是奇怪。
那是个黑色的铁钎。
“我家公子。”
“这个月的月底会来见你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