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8：暗河认主
青城山封山！
这座道教圣地乃是江湖里最顶尖的势力之一，道剑仙赵玉真执掌青霄剑，又有数十名天师坐镇，乃道家之魁首。
青城山的底蕴要远远超过江湖上同层次的势力，哪怕是雪月城、无双城这些大城，论底蕴都不及青城山。
在过去的无数岁月里，青城山都是漫漫江湖里的长青古树，道家圣地在这些年里的香火传承延绵不断。
到赵玉真这代，青城山名气更盛。
掌教赵玉真号称道剑双绝，是历代掌教中天资最盛之人，乃真武大帝转世之身，兼备天下武运、气运。
甚至连天启城都对这位青城山掌教大人忌惮颇深，在山下二十里处常年驻扎三千骑军，用以警惕，以防不备。
但今日，道家圣地却被迫封山！
高空之上。
青霄剑散发着青色光辉，这抹光辉将青城山主山笼罩，每时每刻好似都在勾勒酝酿无上剑气，演化万千道法。
这柄青城山历代掌门佩剑，如今竟然是成为困咎青城山众人的阵眼，剑身有道蕴跟剑气交织，在勾织樊笼大阵。
“走吧。”
“下山。”
陆泽转身离开。
姬雪看着陆泽下山时候的背影，这一刻仿佛有莫名的威严笼罩着陆泽，背影当中带有上位者掌控一切的感觉。
“君临青城！”
这个词语，忽的浮现在姬雪心间。
今日于青城山上发生的事情，此后漫漫岁月里，在江湖跟庙堂上都留下无数传闻，让他身上笼罩着神秘外衣。
姬雪跟叶若依跟随陆泽下山，司空千落则是去到李寒衣身边，悄声询问寒衣姐是否要离开。
李寒衣摇头，赵玉真如今是重伤垂死状态，她实在不忍心这时候离开，想要尽可能的救活他。
陆泽的声音忽然响在李寒衣耳边。
“青城山封山一年。”
“非青城山之人，皆要出山。”
李寒衣闻言，玉手紧握，这一刻的雪月剑仙竟是感受到深深无力，这种状态对于李寒衣来说极其罕见。
多年前，她曾一剑入天启，那时李寒衣面对着天启皇城诸多超绝世高手围困，却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力。
这让她困惑、不解...甚至惊慌。
陆泽声音再度响起，好似完全看透李寒衣的内心一样：“因为在天启城的你，有着决然信念。”
“那时候的你，剑道可能不如现在圆满，但你要救走你的母亲，所以你心如剑，剑道锋利可破天穹。”
“今天的你...”
“并没有当初的那种信念。”
陆泽的话语仿佛具备着心魔引一般的魔力，成功的勾动起连李寒衣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那个事实。
那就是...她跟赵玉真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她想象当中那样坚若磐石。
从雪月城到青城山，李寒衣御剑不过数日时间就能够抵达，但是他们两个人在这三年时间里却没有见过一次面。
若是真的喜欢...
可能这么长时间里都不见一面吗？
陆泽脚步轻缓，走在完全破裂开来的山道之上，山涧一切都被损坏，碎石跟破木在入目之处到处可见。
陆泽的嘴角扬起。
李寒衣自雪月城披星戴月赶来，最终的结果却是道心出现裂缝，雪月剑仙对赵玉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喜欢。
两人因比剑而相识，李寒衣对决当中面巾偶然掉落，道士赵玉真从未下过青城山，见美人绝美，便出口调戏。
结果在后面这些年里，赵玉真就愣愣的在山上等着李寒衣来找他，两个人甚至很多年时间都没有见过面。
这种感情，相当畸形。
所以，陆泽毫不犹豫的选择动摇李寒衣的内心，让雪月剑仙内心深处那个被她下意识忽略的念头，冒出来作祟。
青城山山腰处。
李寒衣颓然的站立在原地。
陆泽的话宛若箭矢一击射中靶心，将李寒衣心里所谓的感情射得粉碎，过去的一切如镜花水月般破灭开来。
同一时间，樊笼阵法发动。
以青城山主山为界，道法跟剑气融合在一起，勾织成最平衡状态，要让这座道家圣地变为真正的牢笼。
陆泽本就没有打算大肆杀戮，李寒衣跟齐天尘接连出现青城山上，刚刚好给予了陆泽收手的理由。
今日的陆泽收获颇盛。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将青城山笼罩着的道家气运全部吸纳。
陆泽整个人感觉到莫名的舒适跟惬意，仿佛这个天地都在垂青着他，当气运贯通到极致后，百事皆会顺遂。
虽收获颇大，但这次动静太大，不可避免的让陆泽成为各方势力注视的焦点，尤其是会引起天启城那边的注意。
那位北离朝国师齐天尘，便以奇特秘术联系到陆泽，齐天尘许以条件，请陆泽能够高抬贵手，放过青城山。
众人很快来到山脚处。
叶若依她们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青城山，原本号称钟毓神秀的道家圣地，如今放眼望去竟是有着难掩的破落之意。
叶若依开口道：“今日以后，恐怕道教众人会将你视为生死之地，不仅是北离疆域，甚至南决那边的道教都...”
陆泽闻言，摇了摇头：“道家魁首青城山遇我都需俯首，至于所谓的天下道家，并不需要放在心上。”
不远处的山林里，有烟尘弥漫，那是北离骑军在重新驻扎营地。
国师齐天尘跟陆泽达成约定，北离骑军会担任青城山封山一年的监督人，帮忙封锁青城山。
陆泽的目光落在叶若依身前那块莹白色玉佩之上，他忽然开口道：“你师尊是不是跟青城山有些渊源？”
叶若依摇头：“我也不知道。”
陆泽看着叶若依那张明媚脸颊，笑着说道：“你师尊刚刚跟我说，只要我放过青城山，便将你许配给我。”
这时的陆泽又恢复往日的状态，没有刚刚在青城山大杀四方的凶气，整个人的气度温和，是世人眼中谪仙。
叶若依惊慌道：“不可能...”
陆泽笑着摇头道：“放心吧，我压根就没有同意这件事情...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哪里需要他来许配呢？”
很快，司空千落跟李寒衣下山，雪月剑仙神色复杂的回头望去，道家圣地青城山真正被封锁起来。
封山一年！
尽管封山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这消息却足以轰动整个江湖，因为这是陆泽以一人之力硬扛这座道家圣地的结果。
陆泽抬眼看向李寒衣，他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剑心出现问题，李寒衣的剑道境界甚至都有朝着下方跌落的迹象。
所以，江湖众人对于心魔引这门魔宗秘法极度恐惧，因为每个人心里似乎都有不愿被揭开的那抹恐惧。
哪怕是剑仙，都是如此。李寒衣刚刚在青城山上并未真正出剑，就证明她内心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
陆泽对着李寒衣淡淡道：“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完美无缺的心境？人又非圣贤，孰能无缺憾。”
“你母亲所在的剑心冢，便是一直追求剑心的澄明无缺。在我看来，直视不完美，恰恰才能达到完美状态。”
“你如果知晓剑心冢在哪里，就不必再回雪月城，可以到剑心冢去，好好的磨砺你的剑心跟剑道。”
在场众人都不明白陆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叶若依隐隐间明白，她深深的看了不远处李寒衣一眼。
雪月剑仙御剑离开。
李寒衣披星戴月的赶来青城山，她并没有阻止青城山发生的一切，只是寻找到藏匿在内心深处的那个答案。
姬雪询问陆泽的下一站去哪里，姬雪可能是在场众人里最为兴奋的那个，她亲眼见证着江湖掀起的巨大波涛。
所有风浪都来自于面前男人之手。
“你到哪里，哪里就会倒霉。我们下一站要去哪里？不会是那座巍峨帝都天启城吧？”
姬雪双目明亮，似乎还希望陆泽能够到天启城去，陆泽听着她这番话，当即没好气道：“不去天启城。”
“我们现在哪里也不去。”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罢，陆泽起身消失在原地，他来到了距离青城山主山北侧，见到了那座藏匿在山林最深处的禅院。
禅院庙前，五竹站立在那里，而寺庙里的两人这时候都缓缓起身，苏暮雨跟老僧齐齐抬眼看向寺外。
风起。
原本湛蓝的天空开始变得暗沉沉。
陆泽脚步轻缓的进入寺庙。
苏暮雨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并不意外那位神秘的公子就是面前这个在江湖上引起滔天波澜的谪仙。
“苏家家主苏暮雨。”
“见过公子。”
在苏暮雨旁边，那位老僧也在跟陆泽见礼，他双手合十，微微颔首：“老僧苏喆。”
老僧虽剃发，可头上却并无戒痕。
陆泽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视而过，他轻笑道：“幸会，暗河的两位掌舵人。苏家家主、执伞鬼苏暮雨。”
“还有...”
“暗河曾经的第一人。”
老僧苏喆的脸色未改，但心里还是惊讶于陆泽竟然能够认得他的身份，苏喆开口回道：“我已剃度出家。”
三人落座。
风势渐渐变大，乌云笼罩天空，阴雨似乎随时都能够降落下来，苏暮雨望向远处高空，有青色光芒在闪烁。
苏暮雨他感慨道：“道家圣地青城山，自今日以后恐怕会跌落神坛，以后怕是要泯然于世间。”
陆泽摇头道：“人皆是从泥土当中而来，本就是要回归泥土之中。青城山能够有这些年之繁盛...足够了。”
陆泽的话令两位苏姓人沉默，老僧苏喆好似认可陆泽这番话，眼眉低垂下去，不知想起过去的什么事情。
苏暮雨则是沉声道：“乱世即将到来，公子之前曾派人到暗河，今日我苏暮雨前来相见。”
“敢问公子...”
“可是要与我暗河结盟？”
陆泽摇头：“你们并没有资格跟我结盟，我只是要给暗河一个机会...一个认我为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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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让寻常人听见陆泽这番话，恐怕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哪怕是令江湖人惊颤的暗河组织，竟是都没有跟陆泽结盟的资格，只能选择认他为主。
苏暮雨却摇头。
“暗河永远只是暗河，我们不会是任何人手里的工具，更不会认主。”
尽管在来这里之前，苏暮雨心中就提前做好准备，但是在听见陆泽的话之后，他还是震惊于陆泽的口气。
不是结盟。
而是认主。
陆泽看着苏暮雨，摇头道：“青城山本是超然物外的道家圣地，但如今都要被迫的闭门封山。”
“暗河一直流淌在江湖当中，还想要插手搅动天下的大势，不管最终结局如何，你们都只会粉身碎骨。”
“还是说，你们暗河的人都是‘不自由，毋宁死’这样的心态？”
“这个人世间，本就是座巨大的樊笼，没有人能得真正的自由。”
陆泽在心里默然道：“除了我。”
苏暮雨陷入到长时间沉默，这场跟陆泽的谈判难度远超过苏暮雨之前的预期，让这位苏家家主压力倍增。
他刚刚才见识到陆泽那堪称通天的无上手段，哪怕是青城山动用底蕴的真武一剑，都未能奈何对方。
而且，陆泽刚刚的话语完全说到苏暮雨的心间。暗河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并不是主宰这个天下，而是粉身碎骨。
苏暮雨抬头看向陆泽：“哪怕我今日答应认主，你就这么相信我们？”
陆泽轻笑着道：“我从来都不会相信你们，我只会相信我自己，相信我能够掌控住这条暗河。”
苏暮雨再道：“你要做什么？”
陆泽认真道：“我要这个天下，而你苏暮雨是想要暗河流淌在日光下，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会实现。”
苏家的家主起身，而后选择单膝跪地，缓缓对着陆泽低下头去：“我暗河愿认公子为主。”
陆泽含笑点头。
而后。
五竹忽然间出现在禅院当中。
“他会跟着你一起回到暗河。你需要将暗河现任大家主、你好兄弟苏昌河的脑袋给取下来。”
“你苏暮雨如果想保护身边的人就必须要握住所有的权柄，不要再犯跟当年一样的错误。”
苏暮雨猛地抬起头。
这时候的雨水从高空滴落，蒙蒙的水雾之气将禅院所笼罩，同时遮掩着苏暮雨跟苏喆的脸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