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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潘世仁的靠山,似乎比工部王侍郎乃至三皇子更老辣,也更难以直接撼动。

    而且,对方显然已经警觉,并且开始采取行动。

    “侯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章山问道。

    “是继续查下去,还是按原计划返京?这潭水太深了。”

    秦牧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运河上往来的船只,沉默良久。

    他来自现代,深知这种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有多么顽固和危险。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力量,直接对抗一位郡王级别的皇室成员,无疑是以卵击石。

    而且,太子在京城面临的局面也未必乐观,急需他带回江南的成果去稳固地位。

    但是,想到柳青娘那悲愤的眼神,想到太湖帮可能还在继续欺压百姓、走私敛财。

    想到潘世仁这样的蛀虫依然逍遥法外,甚至可能因为自己的退缩而更加肆无忌惮。

    他心中那股属于军人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便难以平息。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秦牧转过身,眼神坚定。

    “至少,不能让他们觉得钦差是可以被轻易糊弄过去的。

    我们不需要立刻扳倒福王,但必须打掉潘世仁和太湖帮在余杭府的嚣张气焰,给百姓一个交代,也给太子殿下带回更多‘礼物’。”

    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暂时不直接返回京城,而是以“追查盐枭,肃清地方”为名。

    在余杭府多停留一段时间,对潘世仁和太湖帮施加持续的压力,寻找他们的破绽。

    秦牧再次展现出他融合现代思维的斗争策略。

    首先,他公开高调地“慰问”了在冲突中死伤的巡检司兵丁家属。

    发放抚恤,并严厉斥责盐枭的凶残,表示钦差行辕将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这既是收拢底层人心,也是做给潘世仁看,表明自己不会轻易罢休。

    其次,他让周珩从临渊府赶来,以钦差名义,正式行文余杭府,要求潘世仁(无论是否“卧病”)限期汇报清河镇冲突详情、剿匪进展。

    并提供近年来余杭府打击私盐的相关卷宗记录。

    这是公事公办的阳谋,逼着潘世仁必须做出回应,要么继续装病拖延(显得心虚),要么就得编造一套说辞,而这套说辞里必然会有破绽。

    第三,他授意章山和冷月,将调查到的关于太湖帮活动规律、可能据点以及潘世仁与林家等家族往来密切(不直接提福王)的部分信息,通过隐秘渠道。

    “泄露”给一些与潘世仁或福王不对付的江南道监察御史。他要借力打力,在官场内部给潘世仁制造麻烦。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秦牧决定亲自去会一会那个关键的白手套——林家的家主。

    他要看看,这个盘踞余杭多年的地头蛇,在面对钦差的直接压力时,会作何反应。

    这一系列组合拳打出,余杭府的局势顿时变得更加微妙和紧张。

    潘世仁再也“病”不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出面,与秦牧周旋。

    而林家,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商贾巨富,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秦牧知道,自己这是在走钢丝。

    他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强行介入地方复杂势力,风险极大。

    但他别无选择,这是他作为一个拥有现代良知和军人血性的人,在这个时代必须面对的挑战。

    他要帮助太子,就不能只满足于扳倒一个马文渊。

    更要敢于去触碰那些更深层、更顽固的黑暗。

    这场在江南的第二次较量,注定更加凶险,也更能锤炼他适应这个时代的能力与心性。

    余杭城,林家府邸。

    相较于漕督衙门的官气,林府更显江南园林的精致与富庶。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无一不彰显着主人深厚的财力。

    家主林承宗,年约五旬,身材微胖,面容和善。

    一双眼睛却透着商贾特有的精明与谨慎。

    他早已得到通报,此刻正毕恭毕敬地将秦牧迎入花厅。

    “不知钦差大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老朽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

    林承宗言辞恳切,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林家主不必多礼,本官途经余杭,听闻林家乃本地士绅楷模,乐善好施,特来拜访。”

    秦牧端起茶杯,轻轻拨弄着浮沫,语气随意。

    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视着厅内的陈设,看似欣赏,实则在观察细节。

    “大人过誉了,老朽愧不敢当。

    林家世代居于余杭,不过谨守本分,略尽绵力而已。”林承宗应对得体,笑容可掬。

    寒暄几句后,秦牧话锋一转,看似无意地问道:

    “林家主经营船行、货栈,生意通达南北,想必对这运河、太湖的水路极为熟悉吧?”

    林承宗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笑道:

    “大人明鉴,做些小本生意,确实倚仗这水路便利。不知大人何以问起此事?”

    “哦,也没什么。”秦牧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

    “前些时日,清河镇一带似有不安分的私盐贩子活动,扰乱了地方。

    本官奉旨巡查,对此等祸乱治安、损害朝廷盐税之事,自然不能坐视。

    林家主既熟悉水路,又交友广阔,若有什么风声,或可知无不言,协助官府早日肃清匪患,还地方一个安宁。

    这也是积德行善之举啊。”

    他直接点出了“私盐”,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承宗。

    林承宗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叹道:

    “大人心系黎民,老朽佩服。

    只是……老朽一介商贾,向来只知守法经营,对于这等违法乱纪之事,实在是……知之甚少。

    偶尔听闻些流言蜚语,也多是不经之谈,不敢妄言,以免干扰大人视听。”

    推得一干二净。

    秦牧也不意外,笑了笑:“林家主谨慎,本官理解。

    不过,本官听闻,那伙盐枭似乎与一个叫‘太湖帮’的有些关联,势力不小,装备更是精良,不像寻常草莽。

    林家主生意做得大,往来人员复杂,还需多加小心,莫要被些不法之徒牵连才好。”

    他刻意点出“太湖帮”和“装备精良”,观察着林承宗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