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炫立刻停了下来,他有预知似的知道是花中花出来了。
抬头瞧去,一下子把他给震住了,只见她那眉那眼那鼻那口,是那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一泓清泉般的眼神缓缓从翘起的睫毛下淌了出来。
荡漾着每一个看她的人的心。赵炫早呆了,自己在哪儿,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吴风是第一个看见思思出来的人,思思出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吴风。
二人目光一合,都不禁会心一笑。可吴风一笑之后,心中有些慌乱,想见她,而见到她又不该如何是好。老鸨见思思出来道:你怎么出来了?注意身子才是。
有天大的事也不用你担心。思思见小翠拦着一个身着华丽的富家少爷,上前几步,对老鸨道:这又是因为我么?
忆君苑本就享誉江南,名满临安。思思此前一直在湖北,但蒙古人占了那里,在那里呆不下去这才来了临安。她有不少积蓄,也不想多接客。思思一来就名码标价一百两,开的可是个天价,于是到现在还没接过客,但已被送了个花中花的美名,一时间传遍了临安。然后又借这个名号在水果院大门口竖了个欲赏花中花,需银一百两的告示牌。吴风也是五天前刚从幸福回来,对于从不注意这些传闻的他来说自是不知。不过赵炫是小王爷,听了这个信儿那是非来不可,要不怎能显得自己的威风和势力
吴风见是小翠在叫,道:小翠,有什么事吗?小翠:妈妈叫你有句话说。吴风道:来了。
吴风正要下去,吴风从屋里道:小子,叫那小丫头拿坛酒来。
吴风答应一声对小翠道:小翠,送上来两坛酒。
小翠答应一声去拿酒了。吴风也下楼来,从南走廊折而走西走廊,再往东折而到北楼正中间顺楼梯下楼。他这一路,眼睛只盯住思思的房门不放。
此刻已听不见琴声,从房门口经过时用力去听,可也听不见思思房里的任何动静,心道:要是有师父那一双耳朵就好了。下楼后就直接进了老鸨的房内。
吴风细听着小翠的脚步声,待她走至门口时,身走近门口。小翠进来,吴风起便笑着迎接她手中的酒坛子。小翠想说不必了。
却没料到吴风左脚忽地去扫她的双腿,而且来得极快,不及多想,双足一弹身子飘向左边。酒坛无盖,酒却未洒出半滴。吴风大叫妙极。
又抬起左足朝她右脚跺去,动作自是迅捷无比。小翠见他如此之快地连发二脚,心中一慌,不由得身子又弹起飘向左边。其实吴风没用力,只是稍快了一些,否则她早就被扫中了。
吴风停下来,拍手赞道:好工夫!小姑娘轻功当真了得,难怪那个坏小子占不到便宜。你叫什么名字?啊,想起来了,小翠。
说罢坐到板凳上,侍小翠放好酒坛,又问道:说,百里孤行可是你师父?
小翠忖道:他怎知我有师父?
笑道:师父便是师父,我却不知他叫什么。
吴风哈哈一笑,道:自己的师父也不知叫什么,有你这样的徒弟吗?
小翠道:我确实不知道师父叫什么。
吴风笑道:小鬼,你和我逗着玩。不过像你那师父,什么怪事都做得出来。那你说他长得什么样儿?
小翠压低声凑近吴风,笑道:师父不让我说关于他的事儿,包括长相。
吴风以为她这么神秘地要告诉自己,没想到却是不说,怒道:什么样的师父什么样的徒弟!什么不让说,不就是个儿挺高,一小撮胡子,整天穿着一身青袍,手里拎着一柄不让见的臭剑,说什么‘从不出剑’。
小翠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才知说露了,忙用手去捂嘴。哪能捂得住?吴风道:他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你扫他的腿,他就一个劲地往左闪,就这一下子,这不就传给你了?不过,他这几年已改了,恐怕还没来得急教你呢?
小翠也是直性子,道:那你一定和他很熟了,要不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吴风道:那当然了,一个月前我们还打架呢?
小翠道:在哪儿?
吴风道:本来我说到酒楼上打,可以边打边喝酒。可他非要到西湖中间的小岛上打,还说什么那里风光秀丽,比起武功来更有滋味?一派胡言。
小翠道:那我知道是谁赢了。
吴风道:谁?
小翠道:我师父。
吴风道:就偏你师父。你怎知道?
小翠道:他选的地方,那他的心情自是比你好,他自然就赢了。
吴风道:和你师父一般心眼。别看他算来算去,但是到我这儿,哎,他就没折了。
小翠本以为猜对了,没想到却错了,道:那是你赢了?
吴风道:我也没赢。
小翠笑道:你们打了平手。
吴风道:小鬼聪明。
说完拿酒喝上了。小翠也坐下来,带着笑托着下巴看他喝酒。吴风一口气喝了个够,把酒坛往桌上一放,打了个咯,见小翠望着自己,就对她扮了个鬼脸。
把小翠惹得格格直笑。吴风虽年已花甲,但心无杂念,孩童一般;小翠却也是性情开朗,爱说爱笑,因此,二人甚是投机,相互之间说笑不断。
吴风待邱剑清走近时,拿起一粒花生米猛向邱剑清掷去。那粒花生米不偏不斜正好打在邱剑清的头上。
邱剑清正满街找吴风,冷不防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忙去地上找是什么东西打了自己,发现地上有一粒花生米。回忆刚才被打的一瞬间。
断定了花生米飞来的方向,便朝忆君苑看去,却见二楼的一个窗口含着一个女子,正朝着自己招手呢。他就有些不明白。
那掷花生之人一定是会武功的,要不然不会扔这么远,而这女子怎会武功?就算她会武功,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打自己。
突然心中一动,摇摇头,不理会,低下头慢步前走。忽听一股风声朝自己而来,边闪开边抬头看去,仍见那女子朝自己招手,其它什么也没看见。
只瞪了一眼,仍不理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三步,猛地抬头去看,忽见小姑娘左侧有另一只手一挥进去了。
邱剑清已看清了,那就是吴风无疑。邱剑清再看忆君苑三字,知这是个水果院,是不能进入这种场所的。原来臭叫化躲在这里享乐。没办法。
只好走到窗下,大喝道:臭叫化,快给我滚出来!
叫了几声没人答应,那女子也不见了,只好无奈地在窗下踱来踱去。过了好大一会儿,索性守株待兔,坐在水果院窗下的地上不走了。
这倒让不少行人住足观看。水果院门口竟坐一道士,都以为是化缘的,不过化缘也没有到水果院来的。
吴风已坐在板凳上捏着剩菜吃。他把一块牛肉往嘴里一放,道:臭道士走了吗?
小翠走到窗前一探,道:他就盘膝坐在下面。
吴风道:哎呀呀,真是阴魂不散!臭道士也渴了,那就给他些酒喝。
说罢,倒了一碗酒,来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回来道:过来,朝他头上倒。
小翠以为不妥,道:这不把他的头浇湿了。
吴风道:没事,他还喝呢。
小翠半信半疑,就接过碗,伸出手,探出头,照准邱剑清的头,往下倒酒,把酒拉成细细的长条。邱剑清正静心禅坐,忽觉上面有动静。
忙抬头来看,却见是酒水,不加思索地张开嘴,那细长的酒丝进入他的口中。也能闻到酒香,算是好酒。邱剑清虽是出家人,但行为疯癫。
我行我素,根本不忌酒肉。此时也见还是先才那女子,但坚信是老叫化在指使她。还张着嘴,但酒已没了,那女子也不见了,却又伸出一人的头来。
不过头被布包着,只露两只眼睛,闪一下就进去了。邱剑清忽地就地腾起,向窗口飞起,刚飞到窗口,窗户叭地关上了,屋里什么也没看到。
待双足落地,邱剑清破口大骂:臭叫化,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啊
边骂边蹦。吴风听邱剑清在外叫骂,乐不可支。他就喜欢让邱剑清生气,就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道:让他骂吧,我们不理他了。
邱剑清见吴风不理,骂了几句也就不再骂了,只在附近转来转去。
吴风拿起酒坛来喝,没喝几口酒已没了,扫兴地把酒坛往桌子上一放,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小翠发现了道:我去给您打酒去。
说着要起来。吴风道:我想喝好酒,你想不想给我弄些来?
小翠道:这酒不好吗?
吴风把空坛递给小翠道:你尝尝就知道好不好了。
小翠道:嗯,我可不会喝酒。
吴风把空酒坛一放。小翠见他不高兴的样子,道:我想让你喝好酒,可我们这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的酒。你要知道哪有,跟我说说,我去给你买。
其实她也不知道吴风说的好酒究竟是什么样的酒,也只是想让他满意。吴风道:我当然知道哪里有,而且那酒还不要钱,不知你敢不敢和我去取?小翠道:有什么不敢的?你说,在哪儿?
吴风道:你真的敢去?
小翠被他这一激,还真的来了劲儿,道:当然敢啦!
吴风站起来凑到小翠近前,一笑低声道:皇宫。
小翠一听,身子往后一趔,大为吃惊。去皇宫偷酒,那不是开天大的玩笑吗?那不是去送命吗?吴风道:不敢了吧?
早有预料似的,失望般地坐到板凳上又拿起空酒坛,让酒坛口朝下,仰面张口去接空下的几滴酒,滴了几滴便不滴了,使劲儿晃了晃,再也滴不出酒来。
小翠也是个不认输的人,再一想:他决不会让我一个人去,肯定是跟着他去,只要他敢去,自己又有什么不敢的,好歹自己也练过轻功。
于是道:谁说不敢去了?
吴风一听忙把酒坛往桌子上一放,道:真的?
小翠突然间有了无尽胆量似的,道:当然,谁不敢去就是胆小鬼。
吴风道:妙极!好样的。我们今晚就去。
吴风来和吴风告辞回家,问师父是否在这儿。吴风说就在这儿,并促着吴风快走。吴风让小翠照顾好师父,小翠愉快地答应下来。吴风回了镖局。
天色暗下来,小翠和吴风胡乱吃了些东西。二人趁院中无人,飞身上了房顶,出了忆君苑直奔皇宫。他二人刚走,老鸨让碧柔去叫小翠有话要说。
碧柔到吴风的房内,而二人都已不知去向。
碧柔回来告诉老鸨,老鸨心想:吴风是箫少爷的朋友,自不会伤害小翠,但去哪里也得说上一声,怎么出去的也无人知道。
老鸨如今是草木皆兵,今日所发生的事让她心不平静,小翠又不知去向,更让她心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