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影儿能感知到李阅此刻的心绪，也充分体会到这份回忆的沉重，尽量让李阅不要太沉浸。

    毕竟现在的脑力非常有限，又有猎人图钉释放着痛觉，太辛苦的话，很可能畸变。

    如果可以的话，影儿还是希望李阅先睡一觉。

    “别乱叫，你妈不一定是你妈，你爸也不一定是你爸。”获得回忆后，李阅看待影儿的感受也发生一丝变化。

    此时是可爱居多，期待它快点成长。

    得叫诺莱摩尔把影子恶魔的“晋级学”传给他。

    眼下信仰混乱，不知道还有没有像是飨宴那样的晋级时机。

    不过还是得尽早背着点黑泉诡血和沙猫皮砾，准备第二次晋级。

    第二次晋级的主材料也很难获得——诺莱摩尔是扯了深渊巨口的影子，不知道影儿是否也需要一样的流程……

    李阅已经开始思考起孩子的晋级之路。

    “爸爸，你想复杂了呃……”影儿努力帮李阅稳定着身体，“我需要先完成妈妈给我的任务，每个地方扯一截影子。”

    说着，影儿从身上扯下三片影子，分别是陋山、红油镇和刚刚完成的裂金山。

    三个小小的影子图形摆在李阅面前。

    “我本来已经继承了妈妈的大部分能力，收集到11片，力气也会更大。”影儿安抚着李阅，“您不用思考这些，您管好你自己就好……”

    “哦。”李阅一想，的确，影儿的表现的确与影影近似。

    当然，也继承了影子恶魔一贯的好奇心。

    “爸爸，什么是权柄？什么是天……信仰之神？”影儿问起一些陈年往事。

    李阅很乐意解释一遍，毕竟这一过程本身，就是整肃回忆的好方法。

    “这就是我和你妈妈经历过的一切了。”李阅讲完从来到魔王城后，到骨锤之战后的分离，身形逐渐稳定。

    猎人图钉的痛觉也即将消散。

    过程里，天上降下过几次蛛丝，但都被李阅和影儿躲开。

    然后终于听见影影的回应。

    “怎么这么久？”诺莱摩尔在李阅写下的召唤词中现身，身旁还有一只影子具现化的蜗牛。

    时隔许久，终于重新“对影成三魔”。

    “哦抱歉，刚才太痛了，可能有哪句词没写对。”李阅挠头。

    影影站在沉默片刻，抓起蜗牛的壳锤在李阅脑袋上，把他打晕。

    “妈妈……”影儿吓了一跳，但也不敢反抗。

    “他太累了，你居然不让他休息休息？”影影倒是接受了“妈妈”的称呼，“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先把他敲晕，不然容易畸变。”

    “我明白了，妈妈。”影儿乖巧，完全没有解释，顺手还收起了嵌在山里的骨车。

    于是三条影子守在一条脑子旁边，等他苏醒。

    “我睡了多久？”李阅生怕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自己并没有拿回回忆，影影与蛋蛋也全部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李阅醒来时无比慌乱。

    “两天两夜。”

    “两整天？你们不用打仗的吗？”李阅掏出无数根断骨组成身体，扶着墙站起来。

    天空中，那只巨大的蜘蛛还在，地上处处干尸和蛆虫。

    “打起来了，不过这并不影响，这是我的分身。”影影早已完成分裂，可以主体与瑞德寇特和薇妮一起，打响针对裂金山的战争，也可以随时互换过来。

    “还要打很久，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影影抚摸李阅的头。

    “对了，那颗钉子被我拔掉了，它对你的伤害很大。”影影趁着李阅睡着，移除了猎人图钉。

    “啊？”李阅刚刚睡醒，还没有完全启动脑子。

    “反正你不会再受伤，也不再需要它了。”影影很霸道。

    “哦，很好……让我想一想，从哪里问起……”李阅还迷迷糊糊的，隐约记得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那是所有计划的前提。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礼物。”影影没等李阅发问，从影空间里掏出来一颗脑子。

    “哦谢谢我不吃……”李阅还没什么胃口，下意识摇头。

    “这是你，第五藏书室的脑灵。”影影把这颗脑子按在地面。

    “你的意念，你的想象，你的材料……你的一切都变得很脆弱。”守候两天，影影当然非常清楚李阅现在的情况。

    “假如你还想倒垃圾，还想带着藏书库和斗兽场从魔王城中分离，还想要恢复成为过去的你……那么它是唯一的机会。”影影变作箭头，指了指地上的脑子。

    “我的本体……”李阅当然记得藏书库中的脑灵复活祭坛。

    的确，现在的一截小脑子，完全不匹配李阅的想法和动作。

    基本上都只是靠影儿的帮助，和对感应物的操控，才从红油镇呢一直打到裂金山。

    假如李阅还是从前的李阅，那么压根不需要再裂金山停留那么久。

    也不用每次点亮锚点的时候，都得将其打开才能感应到内里。

    “他死过？”李阅注意到，这颗脑子与自己的颜色不一致，不是猩红色。

    “他当然死过，他生活在藏书库，没有你的藏书库。”影影相信自己无需提醒藏书库的日常。

    “那……”李阅开始思考这个脑子与自己的关系。

    看着它茫然无措的样子，李阅意识到最初的猜想没错——假如自己死掉的话，身体的确会从藏书库的祭坛里复活。

    不过那再也不是自己了。

    “他还处在脑灵最初的阶段，没有晋级。”影影直接给答案，“但是他对骨头、触手、线和牙什么的都很有兴趣……”

    影影说起的，都是李阅的感应物。

    “他保留了你一部分的本能。”

    “偶尔会在他身边发现骨头和舌头……”影影用箭头戳着地上那颗脑子，“通常这种现象都会发生在它与其他脑灵吵架之后，只不过当时没有恶魔在意……”

    像是在印证着影影的说法——被影子箭头戳痛，那只脑灵突然竖起一根骨头中指。

    “你的能力很可能在他身上。”影影为李阅带来了最好的礼物。

    得到回忆的同时，李阅得到的本来也有忐忑——假如没有恶魔图鉴的话，只能靠残留在凯欧斯大路上的材料搞事情，远远不如自己能生产它们来的方便。

    至于现在……

    “那我需要想办法与他融合？”目前李阅金鱼大小的身体是猩红色，是晋级后的样子。

    这个脑子则有点干净和怯懦。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怎么融合？”影影的箭头忽然呆滞。

    影影以为李阅有办法。

    按照影子恶魔或者阿卡的逻辑，其实吃掉这个脑子就可以。

    但是脑灵怎么吃脑子？

    “要么……我们问问学者？”李阅脑沟抽搐，习惯性想起汤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