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立的老山羊左右角炸裂，身体摔落，重新趴伏。

    那双角之间的“瞩目”卡牌也被炸翻，随风飘落，落入想象大陆。

    老山羊脸上的伤口外渗白浆，视线模糊。

    而人们终于可以自行转移目光——他们看到长满青草的光柱片片断裂，仿佛摆荡在天空的白色羽毛，天使的圣歌也不再让人感到平静或者虔诚，而是充满了焦躁的、像是野兽一般的怒吼。

    老山羊回归趴伏状态，整个仪式在这一瞬间有所停滞。

    天空云层涌动，新神的空余开始闭合，西斯托勒姆的力量衰退，不足以支撑她打开那么多的时间。

    与此同时，冰原上腾起黑烟，污染着云层；白浆与黑烟、黑浆交融，对立着，但仿佛随时都会打破这种平衡。

    “我的仪式……竟然会被一只脑灵耽搁……”趴伏着的老山羊啃噬着沾染青草的纯白羽毛，投向想象大陆的目光中带有无穷怒火。

    “什么你的仪式，是我的晋级仪式。”李阅回答的同时，想象大陆中的建筑不断变形，拼凑起脑灵的魔名。

    一开始是复杂的纹路，像是弗兰肯斯坦、米·戈什么的。

    但是很快归为两个东方文字。

    李阅。

    李阅终于找回自己的名字。

    “李……阅？”老山羊作为大祭坛的权柄之主，当然对东方的文字有所了解，咩咩念出李阅的名字。

    “李阅！李阅！李阅！”蛋蛋呼喊着李阅的名字，窜上脑灵的脑沟，再沿着骨头爬到左手，与右手的影子并列。

    而影子恶魔早已从想象大陆中寻回“瞩目”卡牌，魔名显现的这一刻，交在李阅的手里。

    【你好，李阅。】影影向李阅问好。

    【你好，影影。】

    世人看到一只猩红的脑灵抽动脑沟，挤出一个笑容。

    恶意无绝。

    “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破坏我的仪式？”老山羊终于不再品味李阅的名字，“只要有信徒存在，我即存在，神位也存在。”

    老山羊帅帅头，裂开的羊角聚合，指了指地上的无数青草与白浆——那其中包含旧教与新教剩余的信徒，也包含骨车教中的魔物与红袍。

    “金库站在我这一边，他们不会容忍新神仪式失败……”

    “有太多恶魔都搭乘在我的骨车上，信仰与利益……牢牢绑定……”

    “即便你晋升，你也无法打败信仰……”老山羊说着，又要重新站起。

    本来正在聚合的天空重新分裂，老山羊也祭出大祭坛两角，归于冰眼的左右眼角……

    新神仪式再度开始。

    “这不巧了么。”李阅呵呵笑。

    “迎接新的信……”老山羊没在聆听李阅的发言，而是重新唱响史诗。

    青草与白浆开始翻滚。

    这一瞬间，世人的目光从李阅脑沟里的瞩目卡牌分散，有重新望向老山羊的趋势。

    然而，就在老山羊念到最后一字前，想象大陆中所有的学舌一起发声，黑浆也压住青草。

    史诗再度被打断。

    “欢迎来到——今晚的杀戮杯！哈哈哈！”

    欧基布基的声音。

    冰眼中的气氛开始发生变化，学舌在发言之余，还震起层层鼓响。

    恍若斗兽场。

    “今夜是百年杀戮杯第二阶段的最终战嗡！”

    “在今夜，我们即将决出第二阶段最后的16位胜者！”

    “他们将继续战斗，为成为新的斗兽场之王！”

    学舌的声音完全盖过伽马史诗，始终让他无法完成最后一字。

    与此同时，冰眼中升起无数烛火。

    它们拉着青草、骨车和骨车里的恶魔们，往烛火后的荒土着陆。

    等待在斗兽场的阿卡终于把欺瞒之杖插进脑子，通过那几样关键物品，裹着四位恶魔之子的命运线，一股脑捅进斗兽场的底座！

    瑞德寇特手上的城防司令官分为两半，一半留在他手上，另外一半则完全嵌进斗兽场。

    “来来来！让我们欢迎选手入场！”冰眼中腾起一颗巨大的畸变之眼。

    它把“瞩目”卡牌嵌进瞳孔，对准巨大骨车，帮观众们聚焦目光，配合着学舌们的介绍。

    “第一位，就是骨车教的神明代言人！他将在神明的安排下，成为今夜百年杀戮杯中死去的第一个强大灵魂嗡！”

    骨车中的瑞德寇特双手抱紧方向盘，试图抗拒烛火中强大的拉力，但他的后半截身子已经被烛火吞噬。

    “第二位，金库的代理权柄之主，爸宝恶魔！瞒着爸爸出来闯荡的锁链恶魔！恶魔书记官戴门本本！”

    烛火拢住戴门本本的斗篷和身体，吞食着，像是在吮吸一碗由铁链制成的面条。

    “第三位，研究室的权柄之主！老魔法师夏尔法斯的门徒！把老师的心脏吞进身体的恶魔之子，无心魔女薇妮！”

    薇妮捋捋燃烧着的头发，向畸变之眼投来嫣然一笑，自行钻进了烛火。

    “第四位，随风倒的恶魔商人，没什么存在感但有大笔金货的小蛤蟆，卖卖！”

    卖卖的身上爆起一块有一块脓包，手上的戒指与首饰也接连损毁，企图扯断与斗兽场相连的命运线。

    但固定在它身边的颗粒，还是一点一点地把它的肥屁股塞进烛火。

    “最后一位，就是老山羊欧德歌特，大祭坛的权柄之主，红袍教皇！那个企图成为新神的傻瓜！”天空中投射出一只嬉笑的布袋恶魔。

    伴随着青草与白浆被扯进烛火，这些本就属于老山羊的“关键物品”也成为牵扯命运的线头——烛火包裹了云层中的老山羊。

    【解析完成，恶魔图鉴收录No.400——红袍教皇。】

    掌握仪式、篡改等技能，行动预判成功率与红袍祭司或者红袍主教一致，都是5.178%，诞生志上标注了它是由无数死去的信者们累积灵魂，拼凑出来的扭曲恶魔。

    本身就是一个信仰的扭曲物。

    他的弱点则是“威严”。

    想要杀死欧德歌特，需要先杀死他的威严——这也是李阅现在正在做的。

    “你以为把我和信徒们拉进斗兽场，就能阻止这场新神仪式？”有黑浆在，老山羊无法唱响史诗，索性不再尝试。

    “不可能咩！他们存在在我的仪式中！他们是我的仪式要素！”老山羊说着，青草与白浆一起发力。

    这一次信源们不再统一回应史诗，而是单独拉扯烛火。

    在信源和信徒们的影响下，烛火即将闭合。

    “不来斗兽场？那我把斗兽场搬来吧！哈哈哈！”布袋恶魔一挥手，烛火爆散，斗兽场的荒土开始与冰眼的冰原重合。

    “想要杀死神，被神注视，或者成为新神吗？”

    “就来参见今夜的百年杀戮杯嗡——”李阅邀约全大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