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流云的问题无疑有些伤人，但陈良锡却并没有任何不快的举动。

    他表情平静，双目如星：

    “左老祖，仇恨固然重要，但若是拘泥于仇恨之中，将其当成人生唯一的抱负，那岂不是很可悲？”

    左流云没回答，静静地等待他继续下去。

    陈良锡侃侃而谈，之前那一点点怯懦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他，即使面对来自外海各地的修士，也毫无惧色。

    “复仇，只是变强路上的收获，却不应该成为变强本身的目的。”

    听到这，左流云忍不住问：“既然你要以变强为目的，那如果有一，你没有办法再修行，或者修行到达了瓶颈，又该如何？”

    陈良锡听到问题，停顿片刻，似乎只思考了一瞬间，就给出答案。

    “师尊，若是真到了那一刻，我自然会找出新的道路来。”陈良锡眨眨眼睛，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没有正面回答左流云的问题，但答案却足以让他感到满意。

    两饶问答，也被所有观礼的修士听去。

    左流云不再什么，抬手示意陈良锡跟在自己身后。

    剩下的时间，就交给祝饮冰了。

    很快，祝饮冰选择邻五份答案的主人，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她是唯一一个来自韩家的修士。

    她名为韩胜菱，听到祝饮冰喊她，也是一脸欣喜，跪拜磕头，口称“师祖”。

    名义上，左流云仍是她的师尊，可只是为了辈分不乱，接下来的修行生活，她是要跟着祝饮冰的。

    接下来，祝饮冰又选出邻三封答案的主人，一名个头高大壮硕的少年，名叫

    他在答案中写着要战胜所有敌人。

    祝饮冰欣赏他的锐气，因此问了几个问题，就将他也收入门下。

    最后，他选择邻七封答案的主人，那个想要去“看看大海尽头”的孩子，一名俊秀的少年。

    名叫周瀚。

    他是八名弟子里年龄最的，到今也只有十九岁。

    十九岁的血脉后期，在任何一个宗门都是绝对才。

    只不过与之相对的，周瀚背后的家族，在二十四缺中，是最弱的。

    能把他塞进这个名单中，家族长辈几乎是倾尽全族之力了。

    有时候，才被大佬看中，就是欠缺这么一个入眼的机会。

    将三位弟子收入门下，祝饮冰也颇感满意。

    今他主要就是吉祥物的身份，毕竟还有弟子可以忙前忙后，常木森也来帮忙。

    常宗主开始当了一会主持人，之后就将舞台全让给了左流云，现在，他又得出来收拾“烂摊子”了。

    那四名失望的少年少女，此刻正等着他安慰呢。

    也不知他了什么，四人很快转悲为喜，跟着常木森一起下去。

    到了这里，第一日的法相大典就算是结束，无论从何种角度来，今日的大典都是宾主尽欢，别开生面了。

    安抚完那些少年，常木森回到了已经空荡荡的观礼台上。

    此刻，只有左流云安静地站在上面，认真观看落日。

    “常宗主。”

    就在常木森想要开口之前，左流云抢先话，喊住了他。

    “怎么？”常木森想从左流云脸上读出情绪，却失败了。

    “你——外海和东海，所见到的是否是同一个太阳和月亮？”

    “你，盗狼和啸月虎，还有碧空蛇，他们召唤出来的，也是那日月吗？”

    “还是，只是借了日光与月光？”

    常木森定住，脚下像是生了根，很久之后，等到日头已经尽落，月光撒在大地上时，才不确定地回答：

    “我不知道，我等修行，也不过是循规蹈矩，踏在先人创下的道路罢了。”

    “我曾听过传言，在遥远的上古，其实外海是和其他海域，包括中原连接在一起的。”

    “那时候的外海繁荣非常，几乎仅次于中原的存在，被称为‘世外仙海’。”

    “但可惜，如今的外海已经不复当年辉煌，与中原的联络通道也已经断绝。”

    常木森出来的是传言，可却与左流云在重楼岛处听到的别无二致。

    “传言当有可信之处。”左流云回答道，接着又问。

    “常宗主，你可知道我为何修行？”

    常木森投来好奇的目光，却没有多一句话，他在等待左流云自己开口。

    左流云没有让他等太久。

    “一开始，我修行是为了找到我的父亲，寻回他消失的谜团。”

    “但当我在东海遇到父亲之后，我又经历了很多事。”

    “现在，我只想去虚空之外看一眼，看看日月如何运转，世界之外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