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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与小皇帝赵煦的初见
    接下来的两里,苏过除了通知工坊加紧制作不同度数的镜片外,便专心在机阁里准备进宫的事,虽自己只是趁着间隙给皇帝科普一下新知识,但机会总是与风险并存,御前错话的代价是他目前还不能承受的。

    尤其是经筵这种场合,宰相、枢密使和侍从等高官都是会旁听的,五月刚升为尚书左丞的朔党领袖刘挚也在列,程颐被赶回去当教书先生后,苏轼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所以苏过还得心他当场责难。

    苏轼兄弟俩商量了几次,也拿不出个章法,只得苦口婆心地再三劝苏过不要造次,好在苏辙已升任中书舍人,经筵也是在场的,苏轼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到了正日子那,苏过先吩咐高俅将眼镜的一应物件装箱送往翰林学士院等着,然后老老实实地和苏轼一起坐马车前往皇城。

    经筵在崇政殿边上的延义阁进行,一路上苏轼抓紧时间不断地给苏过讲各种规矩,马车在宫城外停下来,禁卫例行检查后,这才步行进入,经东华门、宣佑门到达延义阁,时间尚早,父子俩稍事休息,苏轼一脸担忧地看着苏过,苏过笑着眨了眨眼,让父亲放心。

    等候的功夫,其他人也陆续来到,吕公着、吕大防、范纯仁、刘挚等人尽数到场,苏轼带着苏过一一上前见礼,除刘挚不置可否外,其他人皆恭贺苏轼。

    不一会,太皇太后和皇帝也到了,众人忙起身相迎,苏过站在苏轼后面,低调地埋着头。

    娘娘和官家就坐后,其他人也各自坐下,苏轼开始讲解《唐书》,一应流程都是按旧例而来,除了角落里多了一个站着的苏过。

    今日正好到李林甫死 ,杨国忠掌权,安史之乱爆发,苏轼讲完后,皇帝又问了些问题,苏轼与各位宰相都有作答。

    苏过在一旁偷看,十二岁的皇帝看着英气逼人,就是脸色不是很好,眉眼间还有些阴郁,话声音沉稳,与重臣的一问一答间丝毫不乱。

    常规的授课任务结束后,宫人端上茶点,进入休息时间,宋朝虽然在君主集权方面远超前朝,但对士大夫的厚待也不是的。

    大家都没有离开,等着官家的下一步示下,果然片刻功夫后,便看到内侍搬来了玻璃镜,新生产出来的望远镜也摆到了桌上。

    待准备就绪,官家身边的内侍喊道:“苏过上前。”

    苏过暗自握拳,忙快步行至厅中,长揖行礼。

    内侍吩咐道:“近日有苏学士呈上《九章勾股测验浑书》一卷,内中提到竺算术及望远镜一物,言是苏内翰三子所献,又有坊间出现的玻璃镜,故召苏过前来,一并明。”

    苏学士是苏颂,他是吏部尚书兼翰林侍读学士,也要给皇帝上课的;苏内翰自然是苏轼,他眼下是翰林学士兼知制诰。

    苏过正准备开口,刘挚先行起身告罪,道:“白身少年,如何能御前侍讲,愿娘娘与官家另选通经术、有行义的老成之人前来。”

    官家发声道:“并非担任侍讲,临时为之。”

    刘挚又道:“经筵之上,内容皆有祖制,俗物之流如何能在此论?”

    官家答道:“科举之外,有义理之学,又有物理之学,致知在格物。”

    刘挚见其他几人都不作声,也不再多,反正过后再上书也是一样。

    内侍见状,喊道:“苏过可以开始了。”

    被刘挚这么一打岔,苏过一时有些紧张,不自觉清了下嗓子,先按计划简单地讲了下竺数字,又拿起事先准备的算纸算式和汉字算筹做了对比,明了数字书写和计算的简便。

    其他几位老同志都和苏轼一般,毫无兴趣,皇帝倒还听得有滋有味,待苏过介绍完,问道:“这数字之学,除了方便之外,可还有其他用途?”

    “书写方便,正是基础,”苏过解释道:“数学一道,越到后面越是繁复,有这个基础,所有算术简单明了,才能解决更复杂的问题。”

    皇帝点点头,示意内侍取一个望远镜递给苏过,问道:“此物又是如何能望远的?”

    苏过弯腰接过,这才道:“此物类似叆叇,设计上选用了两块透镜,将远处的景物放大,材料是玻璃,远比水晶要便宜。”

    皇帝对这个兴趣更大,道:“苏学士也此物可大量生产,用在军郑”

    “是,”苏过接口道:“军中有了此物,无论是斥候还是高处的哨兵,都可以先于敌人发现对方。”

    几位宰相互相看了眼,范纯仁和吕大防也来了兴趣,接过内侍手里的望远镜试了下,默默点头。

    皇帝又指着镜子问道:“此物也是你做出来的?”

    “是,”苏过恭声道:“此物也是玻璃加工而成,比铜镜效果更好。”

    刘挚这时又起身问道:“听闻巴掌大一块,坊间已是超过二十贯的价格,不知像眼前这么大一块,又价值几何?”

    这老头,看来一直盯着苏家的动静,连这都打听清楚了。

    不过苏过早有准备,转向刘挚道:“坊间的事,子并不清楚,玻璃镜子的生产工艺,如今也不在我的手上。”

    “如何不与望远镜一般,交由工部负责生产?”刘挚继续问道。

    苏过又道:“望远镜是子所制,又是军中所用之物,自然交于朝廷;镜子却是和玻璃工坊的众人一起想出来的,总不能夺他人之功。”

    宋朝这点还好,在不与民争利这方面是有共识的。

    刘挚一时语塞,朝娘娘与官家拱拱手又坐下了。

    皇帝这才继续问道:“镜子与你之前的透镜有何不同?”

    没有实物,苏过没法演示,只得道:“透镜分凹凸两种,区分是中心与边缘的厚度不一致,镜子本质就是一面平整的玻璃,那些东西不曾带进宫来,不过官家拆了这个望远镜也可看到透镜。”

    皇帝点点头,又问:“玻璃可取代水晶制作叆叇?”

    “是,”苏过答道:“今日本议定要与苏公在翰林学士院试配眼镜,也就是玻璃叆叇。”

    皇帝转身与娘娘低语了几句,这才道:“你那些眼镜现在何处?”

    这话问得出乎意外,苏过一愣,忙道:“如今我的人应该在学士院外面侯着。”

    皇帝吩咐内侍几句,内侍赶忙出去了,苏过已猜到为何,忙侧头偷看他爹,却见苏轼正一脸无奈的坐在那,看着自己直叹气。

    果然官家道:“既然早有准备,一会便在这里测试,我已传唤苏学士带着眼镜前来此间。”

    苏过只得点头称是,徒苏轼边上。

    第一次见皇帝,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没想到临了又出了这幺蛾子,真是遗传的多嘴,何必多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