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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对苏过的围剿
    东京城,垂拱殿内。

    枢密使韩忠彦念道:“……陇右副都护种朴中仁多保忠之计,调沙、瓜二州之兵出城迎战,被敌人包围,知沙州王舜臣率部殿后,血战突围,此战共阵亡将士五千余人,伤者不计其数……”

    殿内落针可闻。

    “……十万大军围攻瓜州城,城内两千守军拼死抵抗,三日之后城破,守城副将命人毁去城楼上的一应军械,率部与敌军死战,最终全部阵亡……”韩忠彦继续汇报道。

    赵煦手中的文书颤抖起来,掉落在身前的桌案上。

    雁门、大理,接着又是瓜州,三线都出了问题,皇帝的心也揪了起来。

    宰执们汇报了抚恤等后续安排后,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种朴该如何处置?

    苏过张了张嘴,准备辩解几句,可种朴本就是他带到陇右的,这口有些不好开。

    可赵煦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宰执们也反应过来了,纷纷看向苏过。

    苏过只得出列,先为种朴是自己举荐一事认罪。

    赵煦不愿纠缠这些事,道:“种朴此前在经略陇右和河西上战功卓着,足见他的能力,现在讨论的是需不需要将他换下来。”

    苏过咬牙道:“臣觉得不需要,种都护确实一时大意了,但他已经退守沙州城,朝廷的援军也已经赶到陇右,不日即可增援河西,这时候换将,绝非良策。”

    曾布道:“可如此损兵折将,不处置,如何对将士们交代?”

    “可以下旨申饬,降职也行,但不能换人。”苏过坚持道。

    种朴的情况和吕惠卿还是不一样的,他在河西本就有进攻的权利,只是不幸中列饶算计,这与受命坚守雁门关,却派军出击的吕惠卿有本质上的区别。

    赵煦表示认同后,宰执们勉强同意了这个处理方案。

    不过事情在吕惠卿槛车入京后,有了新的变化。

    京中开始出现针对苏过的传言,包括苏家与吕惠卿的宿怨,苏过在雁门事件后的御前失仪,苏过举荐的种朴在河西损兵折将,还丢了瓜州城,他却一心袒护等等。

    不多时,大理高氏出兵讨伐滇东三十七部,段和誉遣使到东京城求援,使者甚至直接跑到了苏轼府上。

    言官们再次出动,根据上面这几条疯狂地攻击苏过。

    被弹劾后,苏过郁闷地回家待罪,一道辩解的奏疏写了半日,最后对御前扔文书一事进行了认罪,其他的只字未提。

    苏轼已经领了都水监的差事,正准备离京北上,见状又停下了脚步。

    苏过看到老爹过来,撑出一张笑脸道:“爹爹忙去吧,我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苏轼在他边上坐下,笑道:“是不是觉得那帮言官只知道聒噪?”

    “没有啊,”苏过奇怪地看了一眼他爹,道:“他们干的不就是这个事。”

    苏仙咳嗽一声,又道:“那就是觉得官家和宰执们没有站出来帮你话?”

    “怎么会,”苏过摇头道:“我这次确实有错处,是该认罚。”

    苏过如此乖巧,把本想借机开导、顺便教儿子如何做官的苏轼给整不会了。

    “那你好好呆着吧,”苏轼道:“我出去一些日子就回来,你别和那帮人一般见识。”

    苏过点头应了。

    苏轼走后,范杜若轻轻走了过来,站在后面双手搭在苏过肩头,问道:“其实很难受吧?”

    “还是爹爹好骗,”苏过用脸蹭了蹭妻子的手,苦笑道:“一方面我确实有做错的地方,可另一方面我也气那帮言官,他们攻击我可不是出自公心。”

    李直方早就差人送来了消息,吕惠卿的兄弟,河北路转运副使吕升卿也跟着槛车一起回京了,这些正在活动。

    吕升卿打听了一圈,得知官家的宠臣苏过,直接在大殿上出让章惇为吕惠卿陪葬的话,这还撩,不先把苏过给解决了,他哥的命估计是保不住了。

    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么多弹劾。

    “朝廷真的会处置你吗?”范杜若担心道。

    “大概会降职,”苏过道:“御前失仪和种朴兵败这两件事,我确实脱不了干系。”

    范杜若叹道:“你这官当的,做那么多事不见有人帮你邀功,稍有过失便千夫所指。”

    苏过笑道:“没有的事,我这不是年轻嘛,不然早就进政事堂了。”

    范杜若摇摇头,也不再丧气话。

    京中闹了几日后,赵煦下旨让苏过进宫。

    两人都没把弹劾的事放在心上,开始讨论下一步的安排。

    气转寒后,北方大范围的进攻肯定是无法进行了。

    沙州如今成为孤城,防守也成了一大问题。

    因为援军及时赶到,仁多保忠放弃了继续攻打沙州城的计划,退回瓜州布防,双方再次形成对峙局面。

    “河西两端如今都在我军手上,只要能守住,局面就不算坏,”苏过分析道:“党项人禁不起这般消耗的,肯定会主动发起进攻。”

    “朕也是这么想的,”赵煦道:“他们肯定会主攻济桑,打通河西与兴庆府的要道。”

    苏过称是,补充道:“要让陕西宣抚司那边尽快拿出章程来,朝廷这边好配合行动。”

    赵煦点头,“明日便遣使过去。”

    苏过斟酌了下,道:“关于臣和吕惠卿的处罚也该早点下来,不然这京城闹得没完,大臣们也不得安心办差。”

    赵煦笑道:“卿这是主动要求降职吗?”

    “总得有个交代,”苏过苦笑道:“不然臣以后在这朝上也呆不下去。”

    犯了错,一点处罚没有,那幸臣的名声可就坐实了。

    赵煦转而问道:“卿觉得吕惠卿该杀吗?”

    “这个臣可不敢,”苏过忙道:“朝廷自有律令,该如何处置还轮不到臣置喙。”

    “随便,”赵煦好奇道:“朕只是想知道卿的想法。”

    苏过尴尬地挠挠头,道:“臣觉得该杀。”

    赵煦笑道:“本朝可从未杀过宰相。”

    这话现在是没问题的,大宋杀宰相的先例得是靖康年间杀六贼了。

    苏过也知道直接诛杀吕惠卿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道:“不杀何以平民愤。”

    赵煦叹了口气,他也想杀,但开先例的事太难了。

    这可是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