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吃完饭,又盛了一碗。
    安静的挑挑拣拣,选了些素菜,默默走向一间没有人住的房舍。
    毫不在意晚秋亭众人的目光。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敲了敲门。
    将额头贴在门前轻声道;“都是你喜欢吃的,别饿肚子。”
    说罢将饭碗放在门前木架簸箕中。
    转头瞬间收回难过的表情,对安靖举透出笑容,摆摆手;“安大人,我去帝都述职了…”
    安靖举没有转身,扔出一个容纳元神的斩妖司特制瓷瓶道;“遇到真的打不过的,放出这个元神,不要跟祂讲道理,直接吞了,逼祂化相。”
    黎歌接下,愣了愣道;“安大人,崆峒印…”
    “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需要它,留着吧,不过昆仑镜,不可在真界使用,它的规则,会对真界造成难以挽回的破坏,在虚界没关系。”
    “哦…”
    黎歌好奇道;“安大人,我没去过虚界,都是听青龙相说。”
    “你很快就会去了。”
    说罢安靖举低眼,喃喃自语;“也许这是你与裴静思唯一在一起的方式。”
    “安家不会卸磨杀驴。”
    “安大人,你在说什么?”
    黎歌竖起耳朵,在远处做倾听状。
    “还不滚去干活!”
    “好嘞。”黎歌身影腾空而起。
    青龙冲出体内,汇聚青木之体,站在龙首上离去。
    安靖举抬头看向瀑布。
    两个心如流水的人相视。
    没人能看到裴静思,裴静思就是这世间的水脉。
    浑然一体。
    她不想露面,没人能见到她。
    但安靖举依旧将她当人看待,因为裴静思有一颗人族的心。
    维持她这颗心跳动的,是黎歌。
    否则恐怕安靖举还得想办法对付一个很强大的神魔。
    裴静思在瀑布上掀开斗篷,在水雾朦胧中对安靖举笑了笑;“我没想到,你也可以达到心如流水的心境。”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至少不用担心黎歌的命运。”
    “别辜负黎歌一片心意,好歹吃完饭再走。”安靖举眼神飘向木架上的饭菜。
    只见水雾笼罩间。
    木架上的饭菜迅速消融着。
    上官怡顺着目光看去,以为见了鬼,指向那间房舍,一脸惊恐;“那那那…”
    “何方妖孽!敢在晚秋亭作祟!”
    李宏孝一把将上官怡的手按下;“大惊小怪什么,黎歌老相好,不想现身罢了,你得叫姐姐。”
    “吃你的饭。”
    上官怡目光愣住,似乎无法理解这样的存在。
    楚狼沪笑了笑,主动收拾起了碗筷。
    被杨女臣拦住,只见杨女臣淡淡一笑;“我是你妻子,这事我来。”
    楚狼沪咧嘴;“我如今势已被废,与普通人无异,总要做点事,你有身孕,还是我来吧。”
    杨女臣摇摇头;“我杨女臣的相公,不需要多有用,势会回来的。”
    “恩。”
    楚狼沪脑海中闪过片段,定格在前朝仕大夫在钟馗院观天阁出的那一刀。
    春雷一刀。
    他的霸王敛势在那时被瞬间压灭,压灭的不只是势,还有武道之心。
    安靖举看得出此时楚狼沪的躲闪,笑了笑;“楚狼沪,其实,并非势压灭了便不能练了,霸王敛势本就不是你内心之势,只是项氏的传承罢了。”
    “你还是笼罩在氏族的阴影里,项氏天生神力,很容易领悟此势,不过…”
    “你应该记起自己的父亲,项义,他观心猿成势,驯服了这天赋力量,他与杨玉真同归于尽时,所迸发的力量,我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这项家霸王敛势,本就不是你的,何来破势一说。”安靖举一语点破关键。
    此时楚狼沪,需要过的是自己的心关,而非无法提刀。
    楚狼沪闻言对安靖举点点头。
    安靖举笑了笑;“这碗谁收都一样,夫妻本是一体,无需宽慰。”
    “你父亲的势,是守护。”
    “霸王势,阴险,不适合你。”
    楚狼沪咧嘴一笑,放下碗;“把刀还我。”
    安靖举一把扔出赦令天下刀锋;“好的,院长,我自己打一把。”
    楚狼沪拔出刀锋,与妻子杨女臣相视笑了笑,一起朝晚秋亭凉亭空旷处走去。
    开始喂招。
    李宏孝脸当即就垮了,咧嘴道;“得,史上最惨皇子,洗锅刷碗跑不了。”
    慕紫芊瞥了其一眼;“我来。”
    “别,娘子…你们都不想我练武,我不洗碗干什么啊。”
    “你可以练。”慕紫芊似是担心伤了李宏孝心气。
    却不想李宏孝咧嘴一笑;“打打杀杀不需要的,我衣服很贵,划破了肉疼,我会是很强大的封印师。”
    说着悠然自得的开始泡茶。
    却不想一把被慕紫芊揪起了耳朵。
    “疼疼疼,娘子松手…”李宏孝眼眸眯起,被牵引起来。
    “吃完饭!不能喝茶!喝水!”
    “好好好…放放放,人多,留点薄面。”
    慕紫芊这才松了手,收拾起了碗筷,她亦有了身孕,不过慕紫芊性子随和平稳,不但万不得已,不会参与江湖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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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晚秋亭打理的很妥当,更像是管家。
    顾长盈薄唇轻抿,似乎不敢看安靖举,只顾着低头吃饭,吃完饭颤抖的抓起手帕擦嘴。
    一只手按住了顾长盈的手。
    顾长盈抬头,看到关切的眼神,随后又快速挪开,看向自己的拐杖。
    “青龙相也治不好吗?”
    “恩,太严重了,透支了根基,神魔之力,安家密药没用,这伤,魔界血祖带来的,我没给你丢人,安哥,我就差一点,就可以斩灭祂!”
    “我有办法,你不必这么害怕,这不是你的性子,废了也是一家人,更何况你没废。”
    “真的?”顾长盈眼神透出希望光芒。
    安哥从来不会骗她。
    她这斩妖总旗,只会斩妖,不能出去杀敌,让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这一点,谁也理解不了她。
    作为一开始就与安哥一道当作武媚儿争夺权势暗子培养的她,对自己的职业极为专注。
    她只能身处斩妖司,办差,才能找到自己。
    或许这是对余文,九哥的缅怀。
    “有一个人能帮你,武媚儿的涅盘火。”
    “啊?”
    “可她是皇帝。”
    “她也是你的师父不是吗?”
    “别忘记了,当初将你培养成棋子的时候,有这个名份,她欠你的。”
    “那,安哥…带我去见她。”
    顾长盈鼓起勇气,其实她从未见过这个素未谋面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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