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春风里福利院
    “徐院长,我的计划是以电商直播等成熟项目为依托,结合残疾人的自身特点,对他们分别开展多种职业培训,按实际情况安置他们就业。”
    徐晚宁给对面的中年男人沏茶,“郭总,我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愿意与我们春风里合作,为他们提供就业的机会呢?”
    “实不相瞒,我也是从福利院里走出来的,多亏了政府这些年的帮助和扶持,才成就了我的今天,所以我愿意为他们提供更多的学习机会和就业岗位。”
    说完,郭总俯身撸起自己的裤子。
    膝盖以下都是假肢。
    徐晚宁与赵一苒相互对视了一眼。
    郭总把裤子放下,再次坐回位置上,“徐院长,其实我来之前曾让人对春风里做过调研工作,你们一直对肢体残缺但智力发育健全的孩子实行养、治、教相结合,一方面帮助他们康复治疗,教会他们自理生活,你们同时也一直在帮他们创造职业教育和技能培训的机会,希望他们能真正走向社会,像正常人一样有尊严地活着。”
    这位郭总是带着诚意而来的,徐晚宁也没有一口回绝他的提议,而是委婉地说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送走郭总后,赵一苒对徐晚宁道:“老规矩,我们还是得让人好好调查一下这位郭总的底细。”
    十年前,薄绍宽自杀,程如霜入狱后不久便被判死刑,程新柔以原配妻子的身份想要独吞薄家家产,怎料薄明成早在出事之前就已经做好周全的计划,将薄家的产业基本上转移到陈铮的名下。
    程新柔得知消息后气急攻心,加重了病情,她的所有算计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展实施,便随着她的离世而宣布结束。
    陈铮对打理生意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想当个好警察,但也断然不可能把薄明成一生的心血白白糟蹋,他和徐晚宁、徐言白等人一番详细商议后决定雇请专业的团队帮忙打理生意。
    徐晚宁的伤养好后,原本是计划去考心理咨询师证书,跟徐言白一起从事心理咨询。就在这时,陈铮跟她商量拿一笔钱出来捐赠给福利院,帮助一些有需要的孤儿。
    陈铮的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徐言白却有不同的想法——与其捐赠,不如自己申请成立一个福利院。
    希望之家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每年不光有政府部门的资助,还有不少社会爱心人士的捐赠,可那些钱最后却落在了不法分子的口袋里,甚至那些无辜的孩子们还成了他们赚钱的工具,白白丢了性命。
    徐晚宁觉得徐言白这个说法很有道理,思来想去最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本人亲自去申请成立一个福利院,此后由她亲自来打理院里的一切事务。
    赵一苒一听,连忙举手,“算我一个。”
    前后经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春风里福利院正式成立。
    春风里主要是为无依无靠、无人抚养的孤儿和残疾儿童提供服务。
    对收养的孩子,春风里采取统一抚养、分类分班管理的模式,还开班上课。对肢体残缺但智力发育健全的孩子,重点训练其自理生活和从事简单劳动的能力,同时也会对他们展开教育。
    孩子们长大后,春风里也会想办法为他们创造走向社会的条件。
    “是得好好让人查一查,这年头是人是鬼,眼睛是不容易分辨不出来的。”
    政\/府对扶助残疾人就业的企业有许多优惠政策,有些商人便钻这些空子,其中不乏有心思泛活之人想走春风里的后门跟陈铮攀上关系。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希望之家的悲剧,不管时间过去多少年,仍旧是他们心中无法抹去的悲愤。
    谁都不会允许悲剧再次发生。
    “老规矩,交给我来调查吧。”此时从门外进来的人正是大记者胡策。
    这些年,他时常在春风里做义工,成为春风里不可或缺的一员,每次喝醉酒就会感叹麦冬生不逢时,说他如果晚出生几年,送进的是春风里,那该会有多好。
    醉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还在嘟囔:要是麦冬没有出事,说不准现在都谈女朋友要结婚了。
    “这个任务,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就交给你啦。”赵一苒道。
    胡策拍拍胸口,“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徐晚宁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今天是除夕,胡大记者你就留下来陪孩子们一起吃顿团圆饭吧。前两天,他们还在问我胡叔叔什么时候有空过来陪他们玩。”
    “实不相瞒,我就是过来蹭饭吃的。”胡策走近窗边,望向外边的院子,“我刚过来的时候安静得很,连人影都没看见一个,他们这是都外出游玩了吗?”
    春风里会不定时组织孩子们出外游玩。
    赵一苒接过话,“没有,这会儿都在饭堂忙着包饺子呢。”
    “那咱们还等什么,去吃饺子呀。”
    此时,饭堂里热热闹闹的,欢笑声不断。春风里现有孤弃儿童130余人,都围着几张大圆桌包饺子。
    徐晚宁凑近一看,饺子的形状各异,孩子们的脸上都沾上了白白的面粉,成了小花猫。
    孩子们见了徐晚宁,赵一苒和胡策,纷纷起身打招呼。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嗖”的一下挂上了胡策的脖子,双腿跟八爪鱼似的紧紧缠着胡策的腰,“胡策叔叔,我想死你了。”
    “陈时临,你是不是又皮痒了?”徐晚宁伸手去扒拉自家儿子,“你给我下来。”
    陈时临小朋友抱胡策的脖子抱得更紧了,冲着徐晚宁做了个鬼脸,“不,我就不。”
    徐晚宁吐槽道:“你也就敢折腾你胡策叔叔了,怎么不敢挂你爸身上?”
    “是我不敢吗?分明是他嫌弃我好吧。”一提起老父亲陈铮,陈时临小朋友就愤愤不平,“我爸他重女轻男,只喜欢姐姐,只会抱姐姐。”
    “男孩子老让人抱着像什么话?”陈铮正抱着女儿陈南熙从外面进来,刚好听见了儿子的吐槽,“你今年都几岁了?”
    陈时临下意识脱口而出,“六岁。”
    他很快反应过来,“可姐姐她都快九岁了。”
    哼,还不是一样抱她。
    偏心这个词,他都快说腻了。
    陈南熙冲着弟弟做个鬼脸,“陈时临,爸爸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妈妈。爸爸他最喜欢妈妈了!”
    女儿陈南熙长得确实像徐晚宁,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时临也冲着陈南熙回做了个鬼脸,“你长得那么丑,哪里像妈妈了?”
    “陈时临!”陈南熙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燃,气呼呼地道:“你说谁长得丑?”
    “肯定是说你呀!”
    “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陈南熙从陈铮的怀抱里挣扎开来,陈时临一见苗头不对,拔腿就跑。
    可没跑多远,就被姐姐追上,一只脚按在墙上。
    陈南熙从小就没个女孩样儿,四五岁时就闹着要去练跆拳道,练了几年也算小有成绩,弟弟哪会是她的对手,这会儿被压制得死死的,小脸蛋都快挤变形了。
    “舅舅,救我,快救我~~”
    陈时临远远就看着往饭堂这边走来的徐言白,口齿不清地发出求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