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意味着要回家。

    但是现在这个家对方贤来说没有归属感。

    上次过年回家，方贤是为了给韩子青找到一个避风港。

    有了家人的支持，韩子青现在在外面干的越来越好。

    就方贤知道的，她已经成立公司了。

    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她，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自己这两个月，要干什么呢？

    这么想着，方贤倒感受到一丝凄凉。

    他的所有手下，都有自己的家人，包括跟随自己最久的柳宇玲。

    虽然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她们就会高兴的邀请自己做客。

    但是，方贤并不想那样。

    这么想来，倒有些凄凉。

    传统佳节，万家团圆的时候。

    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

    正这么想着，岑语诗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方贤，你回湖市了吗？”

    “我不打算回去了，你好好陪陪张姨她们吧。”

    “啊？我还想要过年找你玩呢。”

    “你不是有自己的小伙伴吗？不陪她们啊？”

    在学校的时候，两人每天见面，回家的时候，岑语诗把时间留给家人和朋友，也算是合情合理。

    岑语诗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担心方贤。

    “那好吧，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方贤环顾四周：“研究所呢，刚做好最后一部分实验，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呢。”

    和岑语诗聊了一会，挂断电话。

    离开实验室，方贤看见一辆房车。

    见此熟人，方贤微微一顿，脑中记忆闪过。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如果今天我没有过来的话，你是怎么样的孤独。看我猜的没错啊，方贤。”

    方贤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啊，大小姐。”

    慕鸢套着一层外套，方贤能看见她里面穿得礼服，应该是刚从庆功会上回来。

    “新的戏杀青了？”

    “你又知道了？上车吧，这里挺凉的。”

    房车上，上了年纪的司机见到方贤，表情中透露着疑惑。

    方贤问道：“这就是我之后的人？”

    慕鸢回应道：“你应该知道，你之后应该不需要人了。”

    “我们去哪？”

    “回到让你看起来不那么凄凉的地方。”

    ......

    东远市，某不知名小学。

    “之前的孤儿院找不到了，只能找到了这里。”

    慕鸢试图找寻方贤存在的痕迹，证明方贤曾经存在过。

    但因为她只知道方贤是从别处过来的孤儿，暂居住孤儿院内。

    不过现在，孤儿院早就拆除了。

    “翻新了。”方贤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小学，心中五味杂陈。

    毕竟七年过去了。

    老教学楼被拆除了，草地变成了柏油地，多盖了两栋教学楼，几乎找不到曾经的痕迹。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只有小学的名字了。

    方贤活了十九年，前六年跟着自己的亲生父母。

    中间六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他刚来这边上学的时候，并没有因为自己孤儿的身份受到欺负。

    因为，从一年前开始，他就已经展露出领导者的气魄了。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慕鸢问道。

    “当然记得。”

    慕鸢比方贤大五岁，当方贤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慕鸢已经快要毕业了。

    小学毕业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感觉，因为自己的同学们，大概率还会在同一所初中上学。

    但是，对于社恐到有些病态的慕鸢来说，这绝对是她生命无法承受之痛。

    她是大小姐这件事，班级上的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并没有人因此而讨好她。

    首先是小孩子不知道那些人情世故什么的，天老大我老二。

    大小姐反而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其次，是因为慕鸢没有父亲。

    这更是异类中的异类。

    再加上她本身长得漂亮，就更加成为了其他小学生中可以欺负的存在了。

    当然，普通六年级的孩子是不会干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的。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校园霸凌。

    每天被一些长得高大的男孩子纠缠，说谁是她老公，她又是谁老婆什么的。

    这些事情，她和她母亲说，她母亲说她矫情。

    她不说，她难受。

    渐渐的渐渐的，她就变得越来越阴沉，她的名字，逐渐成为了骂人的话。

    直到有一天，就像是童话中的灰姑娘，遇到了她的王子一般。

    在教学楼的后面，她见到了一年级的方贤，单方面欺负她的同班经常欺负她的同学。

    小学生和不是成年人，一年级到六年级的身高和体能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可就那么瘦小的身影，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弱小的方贤，竟然能将平日里欺负自己的人给教训一顿。

    这令她感到吃惊，令她感到震撼。

    正当她看到入迷的时候，方贤一个转身。

    “是谁？”

    慕鸢吓到蹭一下就想要躲起来，但那可是教学楼后面。

    只有一棵光秃秃的小树，根本遮挡不了方贤的视线。

    见来人不是老师，方贤松了口气。

    “出来。”

    慕鸢只能站出来。

    方贤一看，糟糕的发型，灰头土脸的样子。

    还有看上去就穿了很长时间没有洗的校服，大概明白她是什么样的角色了。

    “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

    方贤指了指身后的人。

    慕鸢连忙点头。

    方贤转身道：“你可以走了。”

    慕鸢提腿就打算跑啊。

    但是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站住！”

    “你过来。”

    慕鸢不知道方贤要干什么，但是强权在这里，她只能过去。

    “你们俩认识？”

    原来，自慕鸢过来之后，方贤发现，自己修理的这个男生表情忽然变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十分羞耻的样子。

    所以方贤猜测，他们俩是熟人。

    慕鸢连忙摇头，打死也不能承认啊。

    但那个人却说了：“她是我们班的丑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慕鸢小手捏紧。

    当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又要成为别人欺负的对象了。

    “小胖，”方贤蹲下来拍拍他的脸：“我让你说话了吗？”

    紧接着，几巴掌就扇在了他的屁股上。

    打脸是不可能打脸的，万一让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打在屁股上，既不能造成实质伤害，又能让他坐下来的时候想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