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沈斯年正随口跟傅云茵聊着下午考试的情况。

    傅云茵说着说着，忽然没了声音，还不停晃动脑袋左顾右盼。

    沈斯年挑眉问她：

    “在看什么？”

    “我在看旁边有没有什么可疑车辆。”

    “可疑车辆？”

    “嗯。”

    傅云茵点点头，指向窗外后视镜：

    “那辆车里好像是便衣警察，一直在对着前面拍什么。”

    拍什么？

    沈斯年调整内后视镜，快速扫了一眼，问：

    “右后方第二辆，黑色那个？”

    “嗯。”

    傅云茵颔首，沈斯年神情倏忽严肃起来。

    之前没怎么留意。

    现在回忆一下，那辆尾号039的黑色杂牌小轿车，似乎在他从尊合出来，就一直跟在身后了。

    为了验证猜想，沈斯年打动方向盘超车道拐了几个弯，那辆车始终保持距离紧跟身后。

    尝试甩开无果，沈斯年眼眸幽深如墨：

    “我先送回你去懿宽那里。”

    说话时已经拿起电话拨通沈懿宽的号码。

    “那辆车是跟着我们的？”

    傅云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小叔叔，那你怎么办？我们一起更安全一些，或者报警……”

    沈斯年没说话。

    第一个电话没打通，他蹙眉继续打了第二个。

    一串绵密“嘟嘟”声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对面传来朦胧沙哑的声音，明显是刚睡醒的那种。

    “喂……”

    “在哪？”

    “公寓啊。”

    沈懿宽打了个哈欠，依旧懒洋洋的。

    “下午没课。”

    沈斯年嗓音低哑严肃：

    “我这里遇到了一点情况……”

    “什么情况？”

    不等沈斯年话说完，电话那边沈懿宽倏忽正经起来。

    “我让刘叔过去找你？”

    “暂时还不用。”

    沈斯年看了眼身侧满目担忧的傅云茵，

    “茵茵在我车上，你下楼接应下，我先把她送去你那里。”

    “送来我这儿？”

    沈懿宽突然提高分贝，似乎不太愿意。

    然而沈斯年并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看了眼手机时间，沈斯年果决道：

    “预计六分钟，公寓北门这边来接人。”

    沈斯年挂了电话。

    公寓那边，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沈懿宽扒拉一下鸡窝似的头发，环顾一圈屋内狼藉，气得简直想砸手机。

    六分钟！

    也不提前招声招呼，六分钟够收拾什么的？

    算了，乱就乱吧！

    傅云茵就算上来也待不了多久，他哥脱身以后，估计就会过来接人。

    他都没嫌弃那个臭丫头。

    就那么一小会儿，那个臭丫头还敢嫌弃他不成？

    沈懿宽从床上爬起身，精壮身材赤条条的去了洗手间。

    他不像沈斯年说的那样，喜欢“遛鸟”。

    只是一个人睡觉时，偶尔会裸睡。

    草草洗漱套身大裤衩和t恤衫，沈懿宽两手插兜，踩着拖鞋下楼。

    另一边沈斯年放下手机，大手顺势在傅云茵脑袋上揉了一把。

    “别担心，大概率是生意上的伙伴，有时候是这样的，约谈的方式比较特殊。”

    沈斯年唇角掀起弧度：

    “我一个人会比较好处理，听话，嗯？”

    傅云茵弯弯眉压低，很是担心。

    她帮不上什么忙，也怕拖了沈斯年的后腿，咬了咬住下唇，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开到英大附近的公寓楼，沈斯年放慢车速。

    傅云茵开门下车门，他目光盯着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轿车，低声嘱咐：

    “表现的平常一点，不要表现过分亲昵。”

    “……嗯。”

    傅云茵冷静下车，双腿刚踩实地面，小区门禁那边，沈懿宽走了过来：

    “喂，臭丫头。”

    沈斯年嘱咐过不要表现的过分亲昵，傅云茵就不敢回头看，埋着脑袋就往沈懿宽那边冲。

    “喂，你怎么了？”

    傅云茵抬头，两只小鹿眸眼泪汪汪的望着沈懿宽。

    “沈、沈懿宽，现在报警来得及吗？”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傅云茵真的有点被吓到。

    除了害怕，更多的就是担心。

    沈懿宽往她身后扫了一眼。

    马路边上，沈斯年坐在车里和他对视点头，很快驱车离开。

    傅云茵抖得跟筛子一样，沈懿宽一阵无语过，同时胸腔一股莫名的情绪上涌。

    他“啧”了一声，霸道搂过傅云茵的肩膀，几乎是提着她往回走。

    “那人是冲着我哥去的，你怕什么？”

    傅云茵胡乱摇头：

    “我就是担心这个，小叔叔一个人能行吗？安全吗？直接报警行不行？”

    “现在只是跟踪，对面还没有明确动作，就算报警也得不出什么结论，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沈懿宽神态轻松过了头，似乎对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

    “你不是傅家的女儿吗？傅家出入那么大的阵仗，就差保镖随行了，你在傅家长大，就这点见识？”

    傅云茵眼眸晃荡一下，缓缓垂下浓密眼睫。

    沈懿宽只当是她被吓到了，就没多问。

    “小叔叔那边真的可以吗？”

    “安心吧，至少比你想象中的靠谱。”

    “……好吧。”

    带着傅云茵穿过公寓门禁，直到站在电梯门前，沈懿宽才撒开手。

    殊不知他俩一个两手插兜，一个两手规矩不安搅在一起，并肩等待电梯的背影已经被人拍了一长串。

    傅云茵不确定的咕哝：

    “要不，还是给小叔叔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

    “现在这个点，你就别让他分心了。”

    电梯门“叮”的打开，沈懿宽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喏，打过来了。”

    沈懿宽晃晃手机，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合。

    曾山的镜头画面里，沈懿宽侧向抬头，一边接电话，一边按亮电梯。

    在他身边，身穿夏季校服的少女同样侧向抬头，乌黑眼眸将他身影装了满眼。

    曾山狐疑放下相机，连续倒退回放了好几张照片，越看眉毛皱得越紧。

    张姝盼的消息确定没错吗？

    这是沈总裁的交往对象？

    照片里的才更像是一对吧？

    都是学生，年龄也相仿……

    公寓17楼，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傅云茵走出电梯。

    确定了沈斯年的安全，她松了一口气，眼眸弯弯把手机重新还给沈懿宽。

    “给，小叔叔说他那边暂时没事了，让你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