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整个塔身都裹了一层白色流光后，他放下手。形成圆球的白色流光和他拉开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而后散去。

    一个女子身着白衣，披头散发，赤脚站在雪地。

    眼看着训妖塔变成女子模样，周围的人、妖、灵兽等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元，元嫚……”

    沈谦早已被岁月添上沟壑的老脸惨白一片。曾经露出惊恐表情的人是眼前这个俏丽的少女，如今换成了他。

    本就布满皱纹的脸，再加上惊恐的表情，让整张脸都变得狰狞厌恶。

    一千多年不曾行走过，元嫚这会儿有些不太适应行走。她一步一蹒跚走向沈谦。两只血红的竖瞳眼如两汪被血液填满的泉水，紧盯着趴在地上挣扎起身的沈谦，似要将他吞没下去才肯罢休。

    凌云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解去捆住沈谦的链条。

    沈谦终于不再被束缚，赶紧爬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只要初九他们在这他就跑不掉，既然如此那就趁此机会彻底除掉元嫚这个妖女。

    这样想着，他调动灵气。却才发现完全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修炼过。

    她明明走得那样艰难，他却感觉她的每一步都压在自己胸口，让他喘不上气，全身发抖，后背发凉。

    眼看着元嫚一步一步走过来。沈谦这时也不再管自己有没有修为，能不能用灵气了，从储物戒里拿出自己这千年来炼制的所有灵器，全部朝元嫚击去。

    有的灵器需要灵气操控，有的不需要。因此有一部分灵器带着凛冽的杀意飞向元嫚。

    而元嫚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那朝自己飞来的灵器，眼中只有被冻成冰霜的血红，脚下越来越熟练的步伐非但没停下，反而加快了些许速度。

    就在灵器快要打到元嫚的时候，一道流光将其挡下击飞。

    是旁边旭阳出的手。与此同时另一些灵器，被降修、沙辰、朱夜等妖，以及另一边的灵兽用术法挡下。甚至有几个还是人族出手挡下的。

    短短一丈远左右的距离沈谦几乎把能用的灵器全都用上了，可就是没有一件打在元嫚身上，全部都被两边的围观者挡下。

    沈谦踉跄着往后移动双腿，嘴里喃喃道：“不……你不能……你不能杀我……我……是我锻造的……你是我锻造的……你是训妖塔……你不能杀我……”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这时他突然侧头看向旁边距离自己最近的夜坤和曹怀远两人，像是找到了救星般抬腿跑向两人。

    然就在他快要靠近两人的时候，两人像是看到了朝自己扑过来的大火，避之不及，往后躲。

    甚至，曹怀远还使出一个术法将沈谦击得倒飞了一段距离，摔在地上。

    沈谦倒在地上呆滞了一会儿，扭头阴沉凶狠地瞪着曹怀远：“你……”

    一个字刚说出口，沈谦就感觉后背一凉。下意识拿出储物戒中最后一件灵器，是跟了他许多年，也是他锻造出来的第一个灵器。是一把刀。

    曾经也是他用这把刀砍去了元嫚的四肢。

    元嫚双手变成一双黑色尖锐的蛟爪，对上那把刀。

    在见到那把刀的一瞬间，元嫚似想起了什么，动作僵了一瞬。也就这一瞬，差点被沈谦削去了爪子。

    元嫚眼中的僵愣消失，转而是更冷，更凶狠的神色。她抬起爪子半点不惧怕那把刀，甚至狠狠握了上去。

    另一只爪子一挥，将沈谦胸前抓了四道血印。

    沈谦身体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迟钝。

    元嫚趁机挪动抓着刀的爪子，挪到他握刀的手，用力一扯，生生将沈谦的右手扯断。

    鲜血喷溅的同时，伴随着沈谦的叫喊声。

    血撒在元嫚脸上，元嫚却未察觉般，扔掉沈谦的断手，把刀握住。

    抬起一脚踹在因为疼痛而弓起身去捂右手的沈谦身上。

    沈谦被踹得倒飞出去。

    沈谦飞去那个方向的妖和灵兽等连忙往两边让道。

    在沈谦落地前，元嫚身形一闪下一瞬沈谦如同一个皮球，又被踹了回来，摔在地上托出一条血迹不只还口吐鲜血，人也紧跟着晕了过去。

    元嫚来到沈谦身边时，见沈谦晕了过去，眼中闪过不满。

    “元嫚姑娘，我宗有一味药，能让人一直保持清醒三天。”柳天锡冷漠地瞥了一眼浑身是血的沈谦，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到元嫚身边，递给她。

    元嫚抬眸看了他一眼接过，打开小瓷瓶把里面的丹药塞进沈谦嘴里。

    仅仅几个呼吸，沈谦便醒了过来。

    看到沾了一脸血的元嫚，吓得哀嚎一声，往后挪。

    “别……别过来……我，我错了……”

    元嫚没理会他的话，举起刀，一刀一刀砍在沈谦身上，却每一刀都不致命。

    血将地面的积雪染红一片，却没有一个生灵为沈谦感到痛心，反而觉得这是他活该。甚至没有生灵移开视线。

    他们要看着沈谦是怎么死的。这样才能解他们心头之恨。

    沈谦的喊声逐渐减小，不是晕了过去，而是喊哑了。

    天逐渐被黑夜笼罩，雪越下越大，寒风将雪花吹得快速飞舞。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或妖或其他生灵离开。

    期间沈谦抓到一个灵器，正好是魂魄逃遁用的。他想借着灵器直接魂魄逃遁。却发现他的魂魄无法离体。

    他彻底放弃挣扎。

    直到天边露白沈谦才彻底断了气。

    几乎接近黑色的血将原本白色的积雪染黑一片。在黑血最中间是一团几乎只剩下白骨的残体。残体上插着一把刀。

    旁边几步远处，元嫚满身鲜血的瘫坐在洁白雪地上。

    “呵，呵呵……哈哈哈哈……”

    她呵呵轻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

    她明明在笑，却听不出半点积极的情绪。

    “哈哈哈……哈……啊……啊——”

    她笑着笑着，两行眼泪从眼眶滚落。癫狂的笑声变成哀嚎。

    她坐在雪地上，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爹爹……爹爹……我错了……嫚儿想回家……啊啊……我想回家……”

    她哭着喊着，声音穿过天际。雪又开始洋洋洒洒落下。落在她乌黑发丝，落在她娇小单薄的肩膀。也落在周围众生灵的身上。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