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啊?
    程慕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整个人就落入了陆又白的怀中,明黄色龙纹手炉也同时塞到了她的手里。
    “真是的,出来也不记得带个手炉。”
    陆又白看了一眼程慕娴身后跟着的左瑛右晓,仿佛在问她们两个是怎么照顾程慕娴的。
    左瑛右晓不敢说话,也不敢顶嘴。
    明明娘娘说那个手炉抱着不舒服才不肯拿着的,结果陛下上来就怪她们两个。
    左瑛右晓委屈,但是不说。
    不过这两个人黏腻的劲儿,倒是叫人以为前几天的事情是一场幻觉。
    陛下和娘娘吵架,当真是活久见。
    左瑛右晓都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结果还真的见到了。
    希望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嫌弃那个手炉抱着不舒服,你不要怪她们。”程慕娴总算是找到机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给左瑛右晓辩解的。
    “是,是我错了。”陆又白甚至还用一副歉意的目光看了看左瑛右晓,二人仿佛撞见了鬼。
    主子这是对她们说抱歉?
    这?这不可能吧?
    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盛泰起初还在旁边给帝后撑伞,然而陆又白大概是嫌弃他碍事,便是自己亲手接过来。
    “你们都远点。”
    皇帝话中的嫌弃之意十分明显,盛泰等人早就习惯,知道陛下这是要陪着娘娘慢慢走着。
    行吧,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自己找个地方蹲着。
    寿安宫距离御花园的位置还是挺近的,陆又白揽住程慕娴的腰身,还不忘记把伞往她那边倾斜。
    程慕娴注意到他的肩头都落了细细的雪沫子,正欲提醒,陆又白倒是先开口了
    “还生气吗?”
    程慕娴心神一震,明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连手里的手炉都觉得烫手了。
    “我……”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陆又白伸手替她扶正头上的一只镶珠翘头簪子,见她欲言又止,眼里的光也一瞬间就暗淡下来了。
    “罢了,是我不对。”
    周遭安静的很,只剩下二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陆又白倒也坦然,他自顾自的往下说去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过这个局面。”
    “我以为我自己能够承受的,后来我发现是确实高估了自己。”陆又白用一种自嘲的口吻说话
    “别说是放开你了,平日里你不在宫里半日的功夫,我都想的紧。”
    “上辈子,你也是这样的吧?”
    程慕娴没有想到陆又白会主动问起来她上辈子的情况,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
    “都过去了。”
    轻飘飘四个字,便是像雪一般,冷到了陆又白的心里。
    都过去了,所以就不重要了。
    陆又白还想要张口说些别的,只是感觉心口酸胀的很,涩涩的,一句话都无法开口。
    明明来的时候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如今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才好。
    或许他不开口,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起来,陛下为什么不直接和太后娘娘说,是臣妾做的?”程慕娴说到这里,目光落在陆又白的脖子上。
    “和母后说这个做什么?”陆又白怕她冷到,又把人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母后?”
    “我们自己处理了不好吗?”
    “笨蛋。”程慕娴忽然小声骂了一句,就没有开口了。
    “是不是以为母后把你叫过去训一顿?”陆又白又问。
    程慕娴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他“嗯。”
    “我甚至都想把自己上辈子的事都告诉母后。”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
    这话说的,陆又白人都有些慌。
    这要是被母后知道他自己上辈子做过的那些荒唐事情,八成他要挨骂。
    搞不好还能被母后抄起龙头拐杖打一顿——虽说母后从来不用拐杖。
    陆又白想起来,上辈子自己当着母后的面说卿卿的不好,结果说到后面,就挨了一顿打。
    母后还让他滚。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卿卿给母后灌了汤什么的,所以对她更讨厌。
    现在嘛——
    不是卿卿给母后灌汤,是他瞎。
    是他眼瞎,所以活该挨揍。
    “其实我想问一件事。”程慕娴话锋一转,继续道
    “你这辈子娶我,就是因为上辈子叛乱的事情吗?”
    这话倒是真的把陆又白问住了。
    其实他也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因为上辈子叛乱的事情,所以才会记得她的好,想要报恩什么的。
    就像是之前卿卿说的那样,说什么以身相许。
    现在陆又白觉得,都是狗屁!
    都是他自己,他自己不自知啊。
    其实他自己就是个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
    “如果我说——”
    陆又白看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
    “我爱你,你信吗?”
    程慕娴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很显然,这个问题让她觉得很是纠结。
    她觉得上辈子的陆又白爱谁都好,就是不会爱她。
    可他现在说自己爱她,程慕娴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合适。
    “其实重生之后我有想过。”陆又白忽然就把她抱住了,头轻轻的搁在她的肩膀上
    “我以为我爱的是韩芷柔,可能我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如果我真的爱她,应该早就表明心迹,而不是看着她嫁给浔阳王却什么都不说。”
    “我固执的以为自己那是成全,后来却和她纠缠不清,然而卿卿,你信我——”
    “我真的没有和她有过肌肤之亲。”
    “我知道。”
    这一点程慕娴是可以证实的,抛开其他的不谈,那个时候的浔阳王还是陆又白的皇叔,韩芷柔可是陆又白的皇婶,他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然而陆又白偏向韩芷柔真的……况且韩芷柔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激怒她,说陆又白的心只属于她之类的话。
    这一来二去的,谁不觉得陆又白爱韩芷柔成魔呢?
    偏心不一定是爱,也可以是感激。
    也可以是君王对臣下的恩泽。
    “可为什么上辈子,韩芷柔说我私通,你便是什么都不想,就要废了我?”
    程慕娴终于是将这个问题说出了口,陆又白的心一紧,目光有些躲闪。
    他以为自己是找到机会废后,其实不是。
    更多的,是愤怒。
    一种被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