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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其实她很羡慕
    <b></b>                  太后娘娘的这句放肆不知道是否真的在说秦顺容,总之没过多久,秦顺容被太后叫到寿安宫,让她结结实实跪在外头跪了一天。

    今天的天儿也是奇怪,起初还有日光均匀的从云层后洒落,后来不知怎的天儿阴了下来,开始刮着冷风。

    整个天空都是灰白惨淡的颜色,一如现在的冷宫。

    程慕娴拒绝了陆又白相陪,自己带着锦书和全福踏进了冷宫。

    冷宫位于最偏僻的角落,哪怕是全年日头最盛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少阳光透进来。

    守在冷宫门口的侍卫一看见程慕娴,立刻下跪请安,随即在程慕娴的吩咐下开了门。

    一进门,程慕娴就看见满院子的杂草,以及回廊下那些似乎永远也清理不完的蜘蛛网。

    就连程慕娴踏进来的那道门槛,底下也是青苔蔓生。

    裘银珠被关在西边的一处小房子里头。

    跟上来的冷宫太监一早就得了陆又白的消息,此刻便是规矩着上前开门。

    平日里这门都是锁着的,此刻忽然来了人,倒是叫里头一身粗布麻衣的裘银珠有些错愕的抬起头。

    “罪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门被打开来的那一瞬间,一股子常年潮湿的霉味直冲程慕娴而来,惹得她险些呕吐。

    “你起来吧。”程慕娴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锦书一人,

    裘银珠谢恩后就站在了一边,低眉顺眼的。全福知道程慕娴要和裘银珠说话,便心领神会的把其他人都带的很远,免得影响两位娘娘说话。

    程慕娴看着沦落到这个地步的裘银珠,心情有些复杂。

    她仰起头却看不见天空,只能看见上头沾满灰尘的房梁。

    这小破地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连睡的床榻,只是用稻草和灰色的粗布随便一裹就完事。

    裘银珠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十分破旧,下面还用几块碎瓦片垫住,却依旧无法避免这张桌子快要倒下的结局。

    就像是裘银珠,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罪妇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来送罪妇最后一程。”

    “还是皇后娘娘您。”

    程慕娴的心情百味杂陈来的路上她以为自己会有很多的话要和裘银珠说,可如今见了人,到底是一句话都不知从何处说起。

    也不知道从何处回答。

    半晌,锦书听见她家娘娘说了一句话

    “若是,本宫当初没有把你选进来就没事了。”

    低头的裘银珠闻言便是忽然抬起了眸子,眼里似乎有亮光。

    片刻后,她自嘲一笑“命运弄人。”

    当初她选秀作那副打扮就是不想要入宫的,可没有想到偏生被皇后看中了。

    还被选进后宫。

    之前她看见萧氏等三人都被撵出宫后,心想自己或许也可以这样做。

    她从头到尾都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想和心上人互相厮守。

    男人,富贵不富贵都没关系,只要他和她,彼此之间两厢情悦就好了。

    届时,哪怕日子再苦,也都是甜的。

    程慕娴见裘银珠一副坦然的模样,鼻子忍不住一酸,又险些落泪。

    终究是她对不住。

    “娘娘。”裘银珠正正的看着她,看着她华服加身,云鬓凤钗

    “罪妇很羡慕您。”

    又像是怕程慕娴误解,裘银珠继续道

    “羡慕陛下待您如此真心却又如此专一。”那天晚上暗卫说过的话,裘银珠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真心专一?

    程慕娴面上不显露半分异常,悠悠长叹一句“是吗?”

    裘银珠若是知道她上辈子过的什么日子,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是啊。”裘银珠低头,心里的酸涩蔓延的厉害她只能下辈子和心上人长相厮守了。

    像她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下辈子。

    室内安静的很,此刻倒是起了风,锦书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披风替程慕娴披上,唯恐她着了风寒。

    裘银珠单薄的仿佛能够被吹走似的,程慕娴看着她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伸手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给她披上。

    谁知她才把手放在胸前素色的系带上,就被裘银珠阻止了

    “娘娘,等会罪妇就不冷了。”

    “娘娘无需为我。”

    见裘银珠坚持,程慕娴还是不管不顾的把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裘银珠注意到程慕娴的眼尾都是红的。

    锦书看见这个场景,心想幸亏自己准备了两条,于是跑到外头让小宫女再拿一条过来。

    程慕娴其实也不冷,身上的大袄都是裹了油光水滑的狐狸毛的,只是锦书觉得她站在这儿冷,才给她披上。

    二人半晌无言,直到盛泰带着小太监前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

    程慕娴转过身子,才看见盛泰身后的小太监手里端了一壶酒和一个杯子。

    她知道,这里是鸩酒。

    服下去之后,立刻就会叫人丧了命。

    “免。”程慕娴见盛泰谢了恩,又见他把酒壶连同托盘一块儿放在小破桌子上,听见他道

    “时间快到了,裘庶人还是尽快上路吧。”

    “等会。”程慕娴忽然喊出来这句话,“本宫、本宫有些话想和她说。”

    盛泰低头说了一句是,便恭敬退了出去。

    此处四顾无言,风呼呼的吹着,外头的天沉的似乎要拧出水来。

    “娘娘有什么话想要问罪妇的。”裘银珠起初还是有点害怕的,如今到了这头,反倒是觉得不怕了。

    “没有。”程慕娴的回答,很是令裘银珠意外“为何?”

    程慕娴就这么站在这儿看着她,眼里似乎有水光。

    裘银珠忽然笑了,笑的很是明媚,比她这一生任何时候都要明媚。

    “娘娘,别后悔。”

    “这也不是您的错。”

    “错只错在罪妇生在裘家罢了!”裘银珠大笑三声,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直接灌下毒酒!

    程慕娴看见这一幕吓得大喊“不要”!

    声音大到外头的锦书等人直接跑了过来!

    “你吐出来!吐出来!”

    程慕娴上前不顾一切的把裘银珠抱在了怀里“本宫的错!都是本宫的错!”

    “本宫救你!救你出去!”

    程慕娴什么都不顾了,她只想救裘银珠,救救这个和她经历相似的姑娘。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还活着,活着成为了太后。

    “娘娘。”裘银珠嘴角溢出鲜血,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要尽平生最后的力气说过最后几句话

    “娘娘……”

    “我……好羡慕……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