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着月色我与桃枝儿闲聊,我说了好些大道理,比如朋友之间要坦诚相待啊...再比如,好朋友不可以有隐瞒啊什么之类的,要说这桃枝儿还真是好劝解,依着我的要求开了口,他说:“我是奉了我家桃祖的命,来守护着鸿墨初的,守他道心不散-散灵归一,护他人世间遇坎坷逢凶化吉。我是要随着鸿墨初日夜不离身的守护,他是瞧不到我也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这二十年尽看着他经历悲悲喜喜,我却说不出半个字,这有口言不得却是件苦事,还好遇着了可以看见我听见我的悟儿姐姐,我这嘴巴才又能讲话了,才可以再次体会到自己的存在。”
这么丁点的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叫有口言不得,什么又是瞧不到他的存在,最最要紧的问题是:“桃祖...是哪个?鸿墨初的爹吗?还是爷爷?”桃枝儿摇头认真的解释:“都不是,桃祖是鸿墨初的原灵。”我听的迷糊,桃枝儿继续解释:“这么与悟儿姐姐讲吧,桃祖是位德高望重,老字辈的神仙,在很久很久...久的还不曾有桃枝儿的时候在人间欠下了不是桃花债的桃花债...这鸿墨初前世便是为着桃祖了债下凡的一道分灵。”
我想在自己的腕子上很掐一把,想想还是算了,那次在南阳土地庙很掐忘儿一下,痛得他险些失态,都不是真实经历,只是梦一场罢了。这次这个桃枝儿是梦幻还是真实的,说的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可这孩子真的不能在真的坐在我眼前说着话...“继续说呀,你不是很久没说过话了吗?我很爱听的,好桃枝儿弟弟继续说。”
“嗯...”桃枝继续说:“鸿墨初前世是以京官的身份下凡,了去那段孽缘便是大功告成,可他又受了红尘牵绊犯下了错事,这不又来转生了一世,桃祖命我守护。在鸿墨初前世还是京官的时候,我曾受过他的恩惠,看他与母亲受苦,我在暗中盗取了羽衫给他,让他借着这件宝物博得鸿轩王的赏识...哎...此事竟弄巧成拙,鸿轩王知道这羽衫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他的意由不是要这羽衫,而是想见拥有宝物的仙人。当年镇守南阳的独孤家生下儿子,传言是仙人转世,他就命鸿墨初将羽衫进献给南阳独孤家做贺寿道喜的礼物。南阳独孤家办喜庆事该是轰动很大,盘算着丢了羽衫的仙人一定会现身,借时鸿墨初就有机会请到仙人去北都坐客,那么鸿轩王就可以了却与仙人见面的夙愿了。”
说了半天终是理清楚了状况,“鸿墨初是北都鸿轩王的次子?”
桃枝儿笑着点头:“悟儿姐姐好聪明。”
到处在寻盗取羽衫斗篷的人,这真是给我走了大运,就这么闲聊竟给我找到了盗取羽衫的贼人...只是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只身一人将朝凤台的宝物盗了去。突然回想起他说他正好三百岁...这是个什么精怪,要捉了他去见翎王殿下还是要先摸清楚他的底细。我故意笑笑:“我的桃枝儿弟弟,你是在吹牛吧,关于那件羽衫悟儿姐姐我也是有所耳闻,那件宝物是仙家之物,供奉在朝凤台有羽界灵祈看护着,你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个本事。”
桃枝儿傲气的挺了挺脊背:“悟儿姐姐小瞧了桃枝儿不是,桃枝儿原身是支被掰下丢弃的枝条,耐着日月辉映吸取了灵气,百年不腐。桃祖瞧我还算有些灵气,拾了我以仙气养在瓶中。我不负桃祖期望,修炼成人型。我得了桃祖的仙气法力自然不是一般阶品,去朝凤台那些个鸟禽怎么是我的对手,出入那方就犹如无人看管之地。盗取羽衫犹如囊中取物。”
这小子还真是有些个来头,这样算来就算翎羽殿下在这也未必能拿他怎么样...这可怎么办。
“悟儿姐姐,你想什么呢?”
“啊...我在想...我...想什么呢?”我总不能说在想怎么捉住你吧。我在想...有了:“我在想...你不就是仙人吗?还让鸿墨初跑来这么远寻什么仙人,你现身给那位北都鸿轩王见见不就成了。”
桃枝儿晃晃头:“悟儿姐姐想的简单了,那鸿轩王前世是得了修为的高僧,奈何他是半路出家,撇下家里的妻子儿女不管...这一世的荣华富贵皆是他前生修行种下福根得来!求不得见的仙人便是他今生最为苦的修行,他若参得开这一劫,也会少走一世冤枉路。”
外面的鸡啼了鸣,瞧瞧外面已是大亮了天。不知不觉的竟与这小子聊了这么久。
“鸿墨初起身了,悟儿姐姐暂且别过。”还不曾与他聊够,他便忽的一下不见了身影。
我打理好自己出了客栈,本是想回去将这些告诉忘儿,与他商量个法子,可一想起他就快与含烟公主成婚的事心里就难受的要紧。这股滋味属实的难过。想自己寻了翎王殿下交差,毕竟答应人家的事总要做到的,可在那日吃茶的地方寻了几圈都不见翎王在那。突然想起南阳土地,也许这会只有他能帮上我了。早些了却这事早点离开,我可是没有那么大度,可以亲眼瞧着口口声声要娶我的人当着我的面娶了她人。南阳土地庙离着街市有些个距离,出来的急忘了吃些东西。这会是太阳晒得热,肚子咕咕叫,我这双脚板也不如在荒山时那么耐走动了。越是累越是出错,竟还走岔了小路...在按着原路回去。好不容易走到南阳土地庙...眼前的情景真是吓傻了我。
哪还有什么南阳土地庙,这就是一片废墟...那间不大的庙宇被捣毁拆掉,废墟顶上坐着耷拉脑袋的南阳土地。“土地公公...这是怎么了...谁那么大胆...竟然拆了你的土地庙啊?”
南阳哭丧着脸瞧着是我,撇着嘴委屈的要命:“哎呦喂...悟儿姑娘...您是去了哪啊...可让小仙好找啊!”
“找我...”
南阳应着:“是呀,可不就是找您...出入册子上明明没有见着您的名字,您是在南阳境内不差。可小仙将这南阳镇以及南阳境内方圆数百里都查了个遍,硬是没有悟儿姑娘的丁点行踪...您这是藏去了哪里啊。”
“我就在城中街市那家客栈呀,并没有有意躲藏。”
“你与谁在一起。”是忘儿,他怎么也在这,那颗大树后他走出来。散落了发丝,长出了胡茬...本就不帅气的脸庞显得有些邋遢。一肚子的心酸都比不得此时见他的疼惜,我跑过去细细瞧着他:“忘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憔悴成这副模样。”
忘儿一双眼瞧着我,恨不得将我瞧进肚子里去,他微微的颤抖一下唇,还是那句话:“与你在一起的人好深的法力,竟然连南阳土地都查不到你的落脚地。”
“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我瞄了一眼南阳土地庙说:“那土地庙...”
忘儿不屑的说:“他身为南阳土地,找不到我要找的人,就该睡着废墟中。”
“忘儿...你是为了我才拆了南阳土地庙吗?你真的还在意我吗?”我欢喜的险些哭出声来:“我就知道你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你不会因为娶了含烟公主而不要我了...我不怕被你撇在一边...我会静静的在一旁等着你...”我双手环住他,将脸贴在他胸口:“我不要名份...只要可以守在你身边就好。”我再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与他说话,只希望可以挽回与他的情分。
忘穿将军两只手悬在半空,与悟儿的较小身躯只差那么一小点的距离...他想不顾一切将怀里这个她爱了一千多年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他不止是有一点点喜欢她...她是他这一千多年唯一喜欢的女子...他爱过得也只有她...
---“悟儿对你的情意单纯是男女之情吗?她十三岁是个什么都不知的少女,便被你带回独孤府邸抱在怀里养着,你敢说悟儿没有一丝丝依赖或是感恩之情吗?又或者...日后她元神醒来知道了你对她做的一切...她会原谅你吗?”---白狐说的话萦绕耳际...龙八在转生前的叮嘱这会一股脑的冲上忘川的思绪...
“忘儿...就让我们好好的从新来过,我会什么都依着你...我会很听话...”我不知道忘儿的心理想些什么,只觉得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忘儿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的手掌覆在我肩头,凉意瞬间穿透衣衫侵到我的皮肤,我将他抱的更紧些。忘儿缓缓的将我剥离开他的身体:“我将你当做兄弟,视为家人...家人失了踪迹我自然会急...会去拼了命的找...拆了土地庙是因为答应了南阳,要为他建座新的...!”
我对着太阳狠狠的笑笑...这一刻只求太阳晒得更烈些...晒干我即将流下的泪...让我还有些自尊...“哈哈...是呀...我们是好兄弟吗...打小就有好些人唤我假小子...呵呵...兄弟吗...我确是逗着你玩呢...可别当真啊...”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我转身朝着土地庙废墟过去,埋怨着:“土地呀土地...瞧你这些废墟,泛起的烟尘迷了我眼...尽是怪你啊...!”我的心痛着,也亮了...自今以后再不会做这些让自己下不得台面的事,忘儿...只是我的兄弟。